《[综漫]我做老大好多年》竹细工

13、第一个世界

　　松阳老师和书店老板向来是相熟的，点了个头打了个招呼。老板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吉田老师，来过来买书啊？”

　　松阳老师温和地说：“快要开春，新一年基本上孩子们都能开始看汉字的文章了，请给我一些演论的书。另外，关于最近的时政方面的，也需要多看一些。”

　　老板说：“行，吉田老师，我等会儿就给您去拿。”他转过身，将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的东西给松阳看，“您先看看这些天人带过来的新奇玩意儿，有什么合用的。”

　　他连连感叹说：“别看那些天人，一个个都长得像蛮子……”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稍微低了一些，复又升高，“做的东西可真是都不错，新进来的白纸，细腻白嫩得像上好的绢布一样，摸上去又滑又软，咱们自己做的纸比起来真是又黄又糙。而且这价格也不贵。”

　　松阳还没有来得及接话，旁边就有个滑里滑头的声音插了进来：“哎呀，老板，你跟这些乡下土包子讲什么新潮东西，他们懂吗？”

　　纲吉望过去，只见一个梳着本多髻，叼着银烟管的男子朝着他们，一脸嫌弃的表情。身上穿着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极为昂贵的贡绢，腰带更是镶金嵌银，也不怕在外面被人偷了去。

　　打扮得可真够油光水滑，眼神也流里流气，一派不正经公子的样子。

　　松阳老师不会做这些无益之争，甚至面对这明晃晃的嘲笑，也只是朝那个人看了一眼，并不说话。几个孩子也看不起这最低级的挑衅，连眼神都欠奉。

　　这个人银时他们也见过好几回，是松本村条件最好的书院的公子，那书院无论规模，还是人数，都比松阳学堂大上不少，收费也是极为昂贵。

　　但是自从松阳老师来了之后，乡里之间就有风言风语，觉得松阳教得比他们书院顶尖的老师还好一些，要不是因为学堂太小容不下多少人，又加上松阳老师的过去成谜总让人觉得有点儿心慌，这些人早就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松阳学堂里面来了。

　　作为竞争对手，这公子总是对松阳抱着一股仇视的心理，每次碰上了都要冷嘲热讽几句。然而偏偏对方涵养好得很，不管他说什么都视若未闻，反而让絮絮叨叨的他显得像个丑角。

　　一来二去，这人对松阳的恨意不断地水涨船高，每次遇上都火/药味极浓。

　　他看松阳不理他，冷哼了一声，故意大声的说：“哼，这种东西，虽然乡下人是第一次见到，但我们书院早就用上了，所以说，人层次不一样，见识也是不一样，要是去乡下那种小书院，璞玉也能糟蹋成石头……”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手中的天人出品的“长条”写字，但是这玩意儿却没有白纸那么好用，不管怎么写，字还是歪歪扭扭的，不成体统，但是他不愿意在松阳面前丢了面子，一副清高的样子把自己的墨宝捧起来。那些凌乱的线条——嗯，就当做草书嘛！

　　纲吉一直注意着那个“长条”，现在看这公子捧着自己狗爬一样的字迹不懂装懂的样子，毫不客气地“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公子立刻对他怒目而视。他其实内心是很激动的——终于啊！终于松阳书院的人对他的嘲讽上钩了！不枉他辛苦这么长时间的对镜练习啊！

　　他看着这个——？好像这个孩子之前没有见过——不管，总之是松阳学堂里面讨人厌的小滑头，手往桌子上一拍，震得那些小东西轻轻地跳了起来：“你这该遭罪的，笑什么笑？看到本大爷也不知道行礼，真是没人教的野孩……”

　　他那些粗鄙不堪的市井话还没讲几句，就被那个棕发孩子的眼神浇了个透心凉。

　　我滴个乖乖，松阳那个怪人是从哪个角落里面捡回来的这么些个小煞神？那个叫坂田银时的小鬼已经够可怕了，这个看起来柔软可爱的棕发小孩竟然完全不遑多让！那双眼睛里面完全没有凶狠或是恨意，只是充满了深深的森然和冷淡，不知道为什么，被这样的眼神扫了一遍，这公子顿时觉得好像自己被剥干净，被人指指点点游街了一通；又好像是被位高权重的人呵斥了一顿，心里寒毛直竖，浑身抖了一抖。

　　他咽了咽口水，终于把那些脏人耳朵的话咽了下去，只是语气凶狠地问：“你笑什么。”

　　那个小孩子开口，声音柔软淡然：“你执笔的姿势错了。”

　　？什么？

　　那小孩看他不怎么明白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你拿那个笔的姿势不对。”

　　……还用简单的语言重新解释了一遍？这死小孩以为本公子智商有问题吗？

　　这孩子才几岁啊，手腕还没长出力气吧？就想指导人执笔了吗——虽然本公子自知字写的不好，但拿笔的时间比你的年纪还大好不好，怎么着也用不着你来指点吧！

　　他虽然内心戏多，但是脑子转的也快，反正他决计不相信这个小孩子能把字写得多好看的。再说这“长条”握起来总觉得虎口处空了一截，十分别扭，下笔又滞涩，完全没有毛笔那种轻腻爽滑的行迹，也不知道样样东西都讲究精巧的天人，发明这种东西来干什么。

　　因此，就算这小孩能把毛笔字写得远超同龄人，用这“长条”也决也不出什么好字来！倒不如让他在这里现写，要是写得不好的话，就能把话传出去，告诉大家松阳的弟子有多丢人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计谋精巧绝伦，万无一失，脸上不由得带了一点大灰狼一般的笑意：“既然你说我拿笔的姿势错了，倒不如你来写几个字，教教我怎么拿呢？”

　　纲吉点点头，从他手上接过那只“长条”——也就是他原来世界的铅笔。

　　原来现在已经有铅笔这种东西了，唔嗯，看来，时间已经将近近现代，并不是他想象的很久之前的古代。

　　他最近上课，都是用毛笔写字——这种笔他只有在中学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趟选修课上学过，现在写起来，真是哪儿哪儿不对劲，松阳老师还以为他没学过写字，特意给他加了练笔课，每天盯着他写字。

　　总算是摸到了自己熟悉的笔型，他立刻轻转手腕，换成了熟悉的写字姿势。

　　那学院公子一直看着他，就指望着能够捉出点错处，看他拿笔的姿势奇怪，立刻打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装作压低声音但是其实根本没小声的样子说：“真是乡下人的执笔方法，这么土气简直闻所未闻。”

　　纲吉只当没有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怀着对自己原来的世界的淡淡怀念，用端正刚方的字体，写下了四个大字。

　　“温义仁和。”

　　那公子看到这几个字，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样，涨红了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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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诶，看了一下小天使们的评论，好像都是觉得是纲吉的东西？那些暴力武器暂时还不能上，拿到这些纲吉估计可以直接撸撸袖子跟天人干架去了哈哈哈。等下个世界就可以拿出来了。纲吉看到的是铅笔这么简单朴素的东西……话说我觉得我已经给纲吉开了一点挂了，没想到各位亲爱的迈得步子比我大得多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