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秘境》岩銮

8、大吃一惊

　　他让有骨停到巨树上空，现在巨树粉色的花瓣开满，但还是可以看到女孩的身影，他站在有骨的头上。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又是那里？”
　　“我就是我，这里如你所看到的一样。”女孩本来靠坐在一根树干上看叶子，现在转头看向程新。
　　“我还是不一样的烟火呢！老大，我们不是在讨论哲学问题，我成绩不好，也不想在这里再上一堂政治课。”程新有点急，“你知不知道上面都是虫子呀，你不怕呀？”问完之后他觉得自己有点蠢，女孩神通广大的，又在这里住着，怎么可能不知道，这里可还是她的地盘！
　　女孩抬起脸有很天真的看他，“我知道呀。”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
　　程新又被她在满树缤纷下的干净纯粹的面孔迷惑住了，本来开始觉得和这么多虫子住在洞里的人怎么可能正常，现在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这有什么嘛，在幽深的洞里就该有虫子，就算是虫子，那也是好看漂亮的虫子！如果她真是妖怪，那也一定是善良美好的妖怪！可是，他还有好多疑惑。
　　“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这棵树有名字吗？这里是你的家吗，你的家人伙伴呢，我是怎么被你救的呀，这里有没有出路呢？”他索性将想问的都问了个遍。
　　“名字吗？我没有名字，我也没有叫这棵树什么名字，我一直在这里，也许在我没存在前这棵树就在这里了吧，你说的家，也许这里就是我的家吧。”女孩的面容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那，那我也不能一直喂喂地叫你，叫你姐姐什么的，你看起来这么瘦小，叫着也怪。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女孩在花树上显得格外娇小柔弱，他竟生出一点怜惜之情。
　　“你就叫，呃，你叫什么好呢。。。。。。”他搜肠刮肚地找词汇，取人名还挺难的，特别是女孩的名字，他想到班里女孩的名字大多有“雨”、“芷”、“涵”、“欣”这些，感觉好多人用过没什么特别了，他在脑海里飞快地转着，唐诗宋词元曲，诗经离骚，奈何自己储存量不够大。
　　“你看哈，它叫有骨，你就叫“无昼”吧。无昼怎么样？”一直待在这洞中不见天日，可不就是无昼？这寓意确实不怎么好，听着还有点像西游记后传里的无天，但胜在贴切呀。
　　“无昼。。。。。。”她呢喃似地念着这个名字，根本无视他调侃的表情，“好，就叫无昼吧。”
　　听着她既然接受了这个一点不女孩的名字，他将口中的蓝呀白呀紫呀的几个字咽在喉咙里上下不得，哽得有点难受。
　　“咳咳，那以后我就叫你无昼，这棵树也该有名字，会发光，就叫月华树吧。”月光溶华，怎么这么贴切，这么有才！他对自己的文学才华沾沾自喜。
　　估计刚刚想的都是古文，索性张口就来，“以后这个洞就叫十里云间，这个树岛就叫七里花海，这个潭就叫八方镜潭，哈哈哈哈，大气！哈哈我太有才了！”
　　他看着女孩眼光灼灼，“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你家住在十里云间洞，八方镜潭的七里花海岛，岛上有棵月华巨树就是你的房间，哦，你现在有名字了，叫骑着有骨的无昼。”
　　“虽然有点拗口，但以你的智慧应该记得住吧。”他看着女孩有点呆的脸。“哦，也对，你没学过古文诗词，这些也应该理解不了。”他想起之前女孩不会说话，甚至不知道神仙这个词。
　　“我能理解，因为你能理解。”程新仔细听着这句话，又想起女孩说话总是和他一样带着口音，他有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跟着我学得说话吗？”他还是问出来了，也许现在觉得怀疑什么的无关紧要了，这些事物的名字都是他取的，他觉得自己和女孩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我能和这里的任何一个东西交流，包括你。所以我会用你们听得懂的话和你们交流。你是你们语言的唯一来源，开始还有些听不懂，但是现在你会的词汇我也会，有的在慢慢体悟，有的没见过实物不知运用。”她说着，就像人们说着每天该吃饭一样轻松平常。
　　程新听得很神奇，“那虫子呢，这棵树，这个洞里的石头，你都听得懂？”
　　无昼没说话，手一挥，上面的星光，哦，不，是发光的虫子就慢慢变幻成一棵月华树的模样，又一挥手，它们甚至在空中排列成有骨的模样而不掉下来！然后各自向上四散开来，又附着在钟乳石上。
　　程新看得目瞪口呆，刚刚虫子没掉下来呀，着不符合万有引力的规律呀。也许女孩看出了他的疑惑，他还没来得及问，她就回答了，“我可以操纵风和水。”
　　这真是神话里才有的技能呀，“你能教教我吗？”程新震惊而诚恳地问到。很多小说电视的经典桥段就是坠崖后有奇遇，然后主人公学了满身技能，天下无敌。他也坠崖了，也亲身遇见了奇迹，只剩下诚恳的拜师了。他马上在有骨的背上单膝下跪，“我拜你为师吧。”
　　女孩脸上好像有点看白痴的笑意，马上打破了他拜师称霸世界的梦。“你永远不可能做到这些，就算我教你，你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难道是我没有天赋，但我愿意勤学苦练，我很有悟性的。。。。。。。”
　　“这不是悟性天赋的问题，这应该是时间空间的缘由，现在开花你还看不到什么，不信的话可以在月华树长叶子的时候来看。”说着又转过头不看他了。
　　程新让有骨靠近一点，伸手摘了一朵粉色的花，这花挺好看，花瓣层层叠叠的，没有香味，仔仔细细看那花，但确实没什么特别的。
　　有骨又趴在地上了，虽然无昼那么说了，虫子还很听话地换各种造型，但程新现在一点都不想出这个亭子。他一会看着小亭上精巧的雕刻，一会转动着手上刚摘下来的花，暗暗下了个决定，先不急着走了。
　　“无昼”这个名字听起来真像是什么大魔头反派的名字！程新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这不是诅咒她不见光日吗？！不该取这个名字的，比如“可然”一听就是很娇娇弱弱的女生名字，一想到可然他就摇头，努力摒弃这个拖泥带水的杂念，他现在想要学点特异技能，还不能出去。
　　前几天怕伤口遇水好得慢或者留疤，顶多洗洗脸，现在他想洗个澡，好久都没洗了，特别是衣服破烂了，很多是用灰暗的树叶包裹，青春期男孩开始长胡子了，可他没有剃须刀，这几天还一直吃生鱼，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茹毛饮血、胡子邋遢、衣不蔽体的野人！待会可还要去树上和无昼看东西，他深知外貌形象的重要性。
　　走到他取名为八方镜潭边上，平静的潭水照出他的外貌，真实是人比神气死人，今天看到无昼几天不吃不喝不下树，还是依旧像看她第一眼一样那么出尘，而自己却像半人半鬼！他缓缓走下这冰冷的潭水，没除去衣服，想着连衣服一块洗了。
　　潭水很冷，其实整个大溶洞都很冷，只是月华树的落叶虽然没有光，但却有避寒的效果，他每天睡觉的被子就是月华树的落叶。现在没了叶片护体，还要走下这比周围的温度还要低很多的水潭里，他为自己打打气，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在下水的那一刻就决定不能离岸太远，这个水潭太大且深不见底，这要是抽筋了那就不好了。
　　潭水很是清澈，下面的树根盘杂一直蔓延很深很远，周围的小鱼见有东西掉水，都围过来在他脚边穿行，痒痒的。鱼群挡住了视线看不见，他用脚摸索着踩牢树根，忽然脚一滑，他又摔了，还没来得及呼喊，在潭水没顶之前，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词——命运多舛。
　　想象中的冰冷和窒息并没有到来，反而潭水退去了，感觉周围没有水是空气，他甚至以为是无昼或者有骨救了他。睁开眼，发现周围好像有点变化，低头看见自己小腿以下还在水里，可是水下不再是盘杂的树根，而是绚烂的星空！那个由发光的虫子组成的星空！而现在像是有层隔阂，引力让他向上跳会落下来，无形的隔阂又让他踩不到地。
　　这是怎么回事？！他望着眼前开满花的月华树，好像比无昼一直待着的月华树更大，而且除了他站着的一块不大的地方有水，其他的地方是实实在在的土地，很开阔，不再是孤零零的树，还有各种奇花异草，甚至偶尔有几声鸟叫虫鸣，还有野兽的低吼声传过来，远处甚至有缥缈的群山的轮廓！
　　这里又是哪？！
　　他不敢淌出这水塘，万一一走出去水消失他怎么办？找不到无昼和有骨，找不到出路他会困死在里面的！之前的教训让他强自冷静下来，不敢乱走动。
　　“无昼，无昼！”他试着抬头对眼前这棵月华树喊，可是没什么动静。想着之前在水潭因为滑倒他全身沉在了水里，难道水是两个空间的介质？只能一试了，程新看着脚下的星空，闭眼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哗”地一声巨响，周围的水漫了全身，他睁开眼睛，盘杂的根纠纠缠缠一直到深不见底的潭水下，周围有鱼群还在悠闲地在他面前游来游去。他大喜过望，瞬间憋足一口气往上冒。头一冒出来，看到果然还是头顶的万古似的星光和孤寂的树岛，还是他的十里云间七里花海！他扑腾着水抓着树根终于上了岸。这里，果然什么事物都古怪，什么都意想不到！
　　上岸后心有余悸，匆匆甩干了自己，程新跑到无昼常待的那一角树下，看到满树粉色下露出的长发和衣角，想到那平静无波的脸，他一下感到一种安定，这是第一次感到有一种还有一个人在真好的安全感，虽然给予安全感的是个女生。
　　他之前是很会哄女孩子开心的，但无昼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一块万年成形的石头，软硬不吃，呃，应该不吃，程新怎么敢来硬的，实力悬殊太大了，而且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清洗了的伤口连疤痕都淡得看不见了，看着恢复了的皮肤，程新觉得自己在这没有日光的洞里又白了几分，怪不得无昼那么白。
　　他现在想，要是手机能有电就好了，把这里的一切都照下来，录下来，自己出去说自己看到和经历的一切肯定没人相信。也许无昼可以呢？她不是可以操控很多东西吗，一定要和她搞好关系，只有大大的好处没有坏处，毕竟这里他只能依赖她。之前噼里啪啦问的那一串问题，有几个还是没有问出来，她是刻意回避还是单纯的不想说呢？
　　月华树长叶了，这是十里云间唯一的植物，叶片浓密茂盛，长出来的过程就像纪录片里的定焦延时拍摄，再将画面加快速度放出来，一瞬间就从萌芽长到繁盛，散发的光清冷又柔和。月华树长叶，每一次看都觉得壮观。
　　他让有骨停在半空，自己朝着一根粗壮横向的树枝跳了下去。倒不想中间的主树干那么滑，他可以像站在下面的树根上一样走路。他第一次到这巨树上来，除了有点冷以外，比那些土豪用大理石装修房间，水晶黄金装饰房间要高N个逼格，把房间设在这里真不错。
　　无昼还在看树叶，看到他来了，笑了笑，“看来有骨很喜欢你。”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虽然笑得很轻，但是笑了！程新看着这个被月华树叶包围的女孩，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情形，只要她在，她就是画面的中心，不刻意，不争不抢，自然而然眼神就聚焦在她身上。五官是很美，但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能好看到哪里去？太过完美的五官反而不及有长得有特色的人惊艳夺人眼球。而无昼，倒说不出五官有什么特色，但也许是平静得不一般的神态，飘飘似柳的体态让她看起来有说不出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气质”？
　　“我说过的，让你小心我把踏拐跑了。”他在她旁边坐下，双腿悬空，“我现在又好多问题，希望这树叶真能解答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