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太阳》昂司

9、对不起和没关系

　　他们尽管重归于好了，但两人下意识地都回避这一个人的名字，周若岚。
　　沈秋生在每年快到那人忌日的时候，都会借口出差离开一段时间。洛云阳明知道他在逃避，却也无能为力。他不敢勉强沈秋声做他不愿意坐的事，更不敢承担再次失去他的后果。
　　后天就是周若岚的忌日了，尽管不愿意记起跟这个人有关的任何事情，沈秋声还是无法忘记这个日子。收拾好行李，他向公司請了一个星期的假，漫无目的地来到了火车站，一如他往年一般，随意排到了人最少的队伍，连目的地也是在买票时才知道。
　　坐在候车间，拿着手机，虽然知道等待的自己很可笑，可他还是期盼着，哪怕是一封挽留的信息，他的心也能好受些。
　　早该知道了，他和周若岚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后退一步，而这人只能是他… …
　　广播响起，他背着一个简单的背包，形单影只地随着热闹的人们上了车。火车行驶后，他的手机响起了。看着来电显示着那个人的名字，他按下了接听键。
　　“秋声，你在哪儿”
　　“火车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良久传来一声叹息。
　　“对不起... ....”
　　又是这三个字吗？这句话似乎字他们认识以来就不停地从洛云阳嘴里说出来。
　　强行压下心底的一阵酸楚，沈秋声似乎能感觉到一颗来不及收回的泪水滑落他的脸颊。“没关系。”
　　这样的对话一次又一次地在两人之间重复着，沈秋声实在不知道他还能说多少次的没关系。也许等到他们之间结束的那天，他才能诚实地告诉他，“其实我不是真的没关系，我其实很在意... ...但是我爱你，所以我只能假装不在意，默默地忍受着你的始终有他的存在。其实我很疼，每次你跟我道歉的时候都很疼。也许你无法想象，那是比我失去自己的梦想更疼... ...”
　　“秋声，你哭了 。”
　　“没有。”
　　“对不起... ...”
　　没有再跟他多说一句话，沈秋声挂断了电话。任由泪水流出，这个始终佯装坚强的青年在这一刻，选择了放任自己的懦弱。

　　下了车，沈秋声在火车站附近找了间小旅馆，那一个星期他他只出过一次门，在那人忌日当天。他走到了海边，用那只残废的手，久违地拿起画笔，用一天的时间画了一副画。
　　回到家的那天，洛云阳到车站接他了。接过他为数不多的行李，开着车，两人一路上东聊西聊，谁也没提周若岚。
　　“我画画了... ...”
　　“真的？”洛云阳惊讶不已。
　　“是啊，闲来无事就画了。是沐海，就在旅馆的东面，特别漂亮。”
　　“回去让我也看看。”
　　“别看了，画得特别丑。我拍了照片，看那个吧。”
　　“好。”
　　洛云阳神色一暗。他心里难受又心疼，沈秋声心里也不好受吧。他记得他曾经说过，要是心情不好了他就会画画，画完了就能把不开心的事情全都忘了。这一次，他因何而重执画笔，他知道，可却无能为力。
　　“对不起... ...”
　　“别说了。”沈秋声闭了闭眼，他累了，再没有力气去伪装。他不想如同之前那般和他争吵，更不愿意佯装自己什么都不在意。
　　见沈秋声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欲望，接下来的路程洛云阳没再开口说话。
　　到了家，洛云阳拿出了后备箱里的行李，将穿过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熟练地操作着。沈秋声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复杂的情绪在他眼底一闪而过，等洛云阳出来了以后，他又恢复了正常。
　　“饿了吗？我给你做了粥，吃一点吧。”说话间洛云阳已经到了厨房，见沙发上的人没反对，就娴熟地打开了锅子，装了小半碗一直温着的粥给沈秋声送过去。
　　“下次别一个人出去了，一个星期没见都瘦了。”见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儿肉又消了下去，抱怨的话不禁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果然一转头，就迎上了沈秋声黯然的眸子。
　　“你走得开吗？”扔下这句话，沈秋声放下只吃了两口的粥上楼了。
　　洛云阳眼睁睁地看着沈秋声关上房门，却不敢追上去。
　　站在喷头下，沈秋声揉揉自己发红的眼睛。
　　这样的日子，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