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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穿成小黑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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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文漪迷迷糊糊动了动眼皮,被眼前陌生的环境震惊的毫无睡意。
这是哪儿?
萧文漪瞪起双眸打量周边环境,这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屋子,雕梁画栋、装饰精美,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
细细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棉被,面积虽不大,可上头雕花装饰精致,应当是值不少银子。
侧头望向右侧,一床浅色床榻映入眼帘,一丈外,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桌面上首饰不多,大多是浅色发簪。
萧文漪万分肯定,这并非他的卧房。
这里的东西都是放大数倍后的物件,除了黑白和浅灰以外,没有其他颜色,他像是误入了人类生活世界的蚂蚁,那样的渺小。
他怎么会在这?是谁将他绑架至此吗?可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竟然如此诡异?
他撑起身子,准备下地查看,可是右脚才刚刚抬起,便有一股钻心的剧痛窜了上来,令上阵杀敌无数的他不由得哆嗦了起身子。
视线渐渐向下,他眼里更是不可思议。
他的双手变成了两只漆黑的爪子,双腿成了外面常见猫狗的后肢,其中右腿上缠了厚厚的绷带,便是他刚刚动的那只脚。
额上隐隐作痛,他心中更是慌乱烦躁,大喊了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偌大的房间中,传出的只是一声尖锐的狗叫声
他怎么变成了狗?难不成这世上真有怪力鬼神一说?
不会的,这也许只是梦,只要醒了就没事。
这么想着,他张开嘴,咬向前肢,想通过不存在的痛觉令自己醒来。
他才刚刚露出尖牙,一声女人惊呼打断了他的动作。
“阿一!”
她的声音里满是惊诧,下一秒,她蹲下身子从棉被团中将他抱起,右手捏着他的嘴,限制了他的行动。
比起触感,如今的他最先感觉到的是嘴旁这只手上带的笔墨香气,还有她身上独特的清香 。
他视线向上看去,见到那张放大的脸十分惊讶。
万俟凰裳!怎的是她?难不成是因为他白日拒绝,她这才用了诡计将他绑了过来,还将他躯体变了副模样?
她方才还唤了“阿漪”,这个名字是他的小名,自从爹爹去世便无人再如此叫过他,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难不成她一直在暗地里谋划,将他的底细调查了个清楚?
可恶,万俟凰裳,好的不学净做些不干净的事情!
想到这,萧文漪怒火中烧,头一扭动便挣开了她的束缚,长大嘴巴作势要咬向她。
凰裳也被怀中突然凶神恶煞起来的阿一吓了一跳,手上动作加快,避开它额段上的伤口,又捏住了它的头部。
萧文漪本以为他这种千金娇女,应当会被他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从而被他咬到,怎料万俟凰裳动作如此之快,脸色没怎么变换便又重新捉住了他。
他竟是小瞧了她啊!
被钳制住的萧文漪,咧着嘴露出獠牙,喉中发出威胁的低吼。
凰裳见怀中的黑团眼里满是狩猎者的凶狠,仿佛她只要松开手,它便会窜起身狠狠咬向她,与上午在巷子口初见时那副害怕可怜的模样,简直霄壤之别。
它这是害怕了吗?害怕自己同那些孩子一样会伤害它,这才做出威慑动作。
这么想着,凰裳眼里更是心疼,将他抱入怀中,一手托着它的身子,一手轻轻坏在它的嘴边,以免它再次发狂。
“阿一不怕,没人能再伤害你了,不怕。”
她声音轻浅,带着温柔在它的耳旁低语,手指灵活地抚顺它的毛发。
小小的、软软的,像是极轻的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些许酥麻之意。
萧文漪顿时感觉怒火被一点一点浇灭,女人的气息愈发柔和,温柔缱绻。
在它怔楞时,她的手又放轻了些,将他更贴近了她的怀中。
她的发丝划过他的前肢,萧文漪无意识的动了动前掌,只觉得前肢像是陷入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软物之中,轻轻绵绵,带着人的温度。
凰裳的手慢慢松开了对他脑袋的钳制,萧文漪动了动敏|感的前鼻向前嗅了嗅,鼻尖同样触及到了软物,那股淡香愈发浓郁。
他不由得晃了心神,舌头下意识的舔了舔鼻尖。
凰裳低柔的轻笑了声,“阿一不害怕了吧。”
万俟凰裳的声音渐渐唤回他心神,他晃了晃脑袋令自己更清醒些。
他正欲再次咧嘴,却发现他现在的处境不太对。
凝眸细看向周围,现在他似乎被她抱入了怀里,而他的前爪还趴在她的胸口上,望着她胸前布料上的一片濡湿,萧文漪只觉得躁得慌,若他是人类之躯,此时脸上定是秀红一片。
虽然平日总是跟一群女人待在一块谈兵论战,但他也从未见过军营内任何女人的身体,他知道男女之间有不同,可不知道他恰巧碰到的是这个东西。
他动了动前肢,想将自己推得离那物远一些,可前掌感应到的依旧是柔软一片,萧文漪顿时手足无措,僵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他只盼着这个女人能有点自知之明,把他放会原处,莫在挨着他。
可凰裳偏偏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她站直身子,走向外间,像抱孩子似的将他斜抱在手臂和胸口中。
一手还在轻轻揉捏着它耳尖,“阿一真乖,莫再动了,刚刚一番动作,伤口定是疼了吧?”
动物最敏感的耳朵被她揉捏在手里,一股酥麻之意瞬间窜至全身,后肢和额前的疼痛好似减轻了不少。
一声又一声的“阿漪”,将萧文漪心中最后的一点怒气也给打消了。
先不论今夜究竟是何情况,万俟凰裳又如何知道他的小名,此刻的他全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像是荒漠中的旅人沐浴在泉水之中,格外惬意。
除了他的爹爹以外,从未有人这样唤他,用这样的嗓音温柔唤着他的名字,轻柔的语气同他说话。
此刻的他不再是独当一面的大将军,而是什么至宝一般,被她小心又亲昵的抱在怀里呵护。
就这一刻,哪怕面前是这个他向来不屑的女人,哪怕后面有着千万诡计在等他踏入,他也想沉溺在这个令人安心的怀抱里。
仅此一刻!
想定,他不再抵抗,任由身子放松,一动不动趴在她的怀中,不去想其他,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香,渐渐沉浸。
见到怀中的小黑团不再戒备,好似完全信任了她,凰裳心中舒了口气,放缓步子走到外间的书桌。
凰裳空出右手,执笔继续在第四幅画上补着线条。
萧文漪眸子无神的瞟了瞟,书桌上摆放着几根凌乱的毛笔和黑白分明的宣纸,两尺长的宣纸上画着着四副小画。
第一幅是一个穿着皇家服饰的小女孩,和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一同奔向一座池子,池子里有一个正在呼救的落水者。
第二幅是男子下水将人捞起上岸,小女孩忧心忡忡的一旁查看。
第三幅是落水的人揪住了身旁小女孩的腰带,而此时远处有一群人正在走过来。
第四幅是男子将女孩的腰带解开,带着小女孩匆匆离去。
这是……
他再仔细地打量,这池子分明是清华池,而这落水之人真是当年的他。
这女人……果真是调查过他吗?为何连着不为人知的事情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不由得眯起眼睛,眼里露出一丝危险的暗芒,嘴里的獠牙渐渐露出。
只是,这后面三幅为什么和他印象中不同,虽然他的确在意识不清的时候攥住了一条腰带,但那条腰带应该是太女殿下的才对,怎么是个比她小这么多的小女孩的?
“叩叩”两声,半敞的房门外有一个男子抱着衣物敲了敲门,萧文漪和凰裳两人都将目光望了过去。
“奶爹。”凰裳放下笔,唤了声。
“这么晚了看你屋内灯还亮着便过来看看,你怎么还不休息?”奶爹走过来将手里的衣服披到凰裳肩上,指着书桌上的画问道:“这是在画什么故事?”
“对了,奶爹,您还记得在我七岁那年,您同我在清华池救下一个比我大的孩子嘛?他当时溺水,被救起还扯着我的腰带来着。”
当年的事,身为大人的奶爹也许会更清楚,凰裳这才问出口。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为什么现在又问起这事了?”
“我好像找到了当年的人,最近有事想要他帮忙,可与他关系并不好,所以才画了这画,希望他想起后能顾及旧情,帮我一次。”
奶爹眼里关切,“怎么了,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无事,我能处理好的。”凰裳抿唇笑了笑。
见凰裳不说,奶爹也不逼问,又看了看凰裳的画,猛地想起,“对了,那个孩子,在锁骨下方好像有一颗红痣。”
“好像是这个位置。”奶爹指了指第四副未画完的画上,落水之人洁净的锁骨。
听到奶爹的话,凰裳也记起好像是有一颗,提笔染上红墨,在锁骨下点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