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恶魔清醒记》崖边边

29、3.2

　　“玉溪，你饿吗？”孙墨翰抱着一堆干木枝进来，看见斜倚在孙蕴之对面从他出门到刚刚回来连动作都没换一下人开口问。

　　其实是他饿了，但他找不到话头，不知从何说起，而且一开口就后悔了，觉得这是个很笨的问题，这么晚了当然饿了，可是他根本找不到食物，或许他不说还好，说了玉溪可能就觉得饿了。

　　玉溪睁开眼睛，右眼的失明他已经适应良好，看见孙墨翰懊恼的样子居然起了捉弄心思，难得的开口:“饿！”清亮的嗓子已经形成一定的说话模式，那个饿字说得像猫儿撒娇一样。

　　“呃……”孙墨翰被搞得浑身战栗，心痒痒的，丢开怀里的柴火，忙掏出衣服里的两个青色的果子，看那样子好像是核桃，果然，他原本浅蓝的外袍沾上汁液，变成难看的黑色。

　　“你吃！”一副献宝的表情。

　　玉溪笑了一下，一半幸灾乐祸的调皮阳光明媚，一半的残忍无情隐在面具之下。

　　“你先尝尝？”

　　孙墨翰乖乖照做，他吃东西也很矜持，又有些试探，即便再饿，也是小口小口的咬了一层皮，苦涩的汁液漫入口腔，他呸了一口，既生气又羞愧，就要将果子扔掉。

　　玉溪叫住他:“等等。”

　　“怎么了？我刚刚尝过了，这果子苦涩难言，大抵是不能吃的。”以为他不信，还加了句:“你信我。”他居然差点让玉溪吃了这么难吃的东西。

　　“不是，你听说过核桃吗？”

　　“核桃？”孙墨翰摇头，玉溪兀的想起来，这和他原来呆的地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所以根本不能用那个世界的历史来推测这个世界。

　　这样想通也不做解释，只开口吩咐他:“你将它的皮削了，看见果核，用石头砸开，里面的肉能吃。”吩咐岩城孙家最受宠的四公子做小厮都不干的活儿，也亏得玉溪说的那样顺畅，无比自然。

　　“哦！”孙墨翰没有觉得不对，可能是玉溪指使的态度太过自然，他点点头，抽出他哥的专用的每天像宝贝一样擦三遍的匕首小心的照着玉溪的话做。

　　玉溪穿着刚刚孙墨翰脱给他的里裤，披着一头黑亮的长发脚踩着孙蕴之的外袍慵懒靠在山洞洞壁上，绕有兴致的看着孙墨翰沾了满手汁液却毫不自知仍认真剥开那几颗核桃的傻样。

　　等他终于剥开一颗露出里面的白嫩果肉这才发现原本白皙的两手十指发黑，像沾上了什么污渍，他便不好再去拿了，看向一直看着他的玉溪:“我弄好了。”

　　玉溪左手撑着身体，坐起来，身体前倾，右手捻起其中一个果肉放他嘴边，意思不言而喻。

　　孙墨翰有些感动，白牙一露，小心的从他瓷白的手上叼走，嚼了嚼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是有些发涩。

　　“有点苦！”他说。

　　然后玉溪将剩下的都塞他嘴里，又靠了回去，慵懒的姿态很大牌，闻言只是挑眉道:“当然苦了，不过只要你再把外面那层皮去了就好吃了！”

　　玉溪懒，虽然他的身体也需要食物，但他有灵力护着，忍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会饿出什么事，所以懒得弄那么细致的活。

　　“你要吃吗？”孙墨翰问他，脏手摸着放在一边剩下的那几个。

　　玉溪看他黑乎乎的手一眼:“削吧！”既然手都这样了，剥出来还能裹腹。

　　孙墨翰听话的继续，两人都默契的忘记了身边被扒了外衣昏迷中的孙蕴之，然后玉溪将那些没剥皮的果肉都塞进孙墨翰嘴里，再次将人感动的泪眼汪汪。

　　可能是山间林里静谧无声，一人喂投一人吃周围萦绕着淡淡的温馨显得气氛极好，孙墨翰竟生出了一种难得的相依为命的怪异感觉，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祈祷，希望时光停在此刻，任外物如何变换，星辰移动，他们能一直如此。

　　明显只是烟花般的念头，转瞬即逝，玉溪躺回去，就着水囊补充了水分，然后倒了些水让孙墨翰清洗一下手指。

　　当然是洗不掉的，山洞里传来一声哀嚎，惊起一群鸟儿，夜幕降临。

　　晚上，孙墨翰用他大哥身上的火折子生了火，然后玉溪把垫脚的外袍还给了病人孙蕴之，孙墨翰坚持要把他的袜子给玉溪，生怕玉溪晚上冻着了，然后不顾玉溪的冷脸拖过他大哥并让人靠在他身上紧挨在玉溪身边，三人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果然，半夜的时候孙蕴之发起烧来，伤口没有处理好有些感染，还断断续续的说起胡话来，孙墨翰顶着呱呱直叫的肚子起来给孙蕴之降温，大概是睡意模糊，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一下午加一晚上，那水囊里的水居然还没用完这个破绽。

　　也亏得孙蕴之锻炼的身强体壮，不然普通人可熬不过这么“精心”的照顾。

　　第二天一早，玉溪穿了孙墨翰非要给他的鞋子，然后眼睁睁看着孙墨翰脱了孙蕴之的鞋子穿上两人一起出去找吃的。

　　等孙蕴之从水深火热的煎熬里缓过来，就发现自己衣衫不整，鞋子也没了躺在一堆早就没有热度的灰烬面前，他五大三粗的汉子都生生冻出一地鸡皮疙瘩。

　　孙蕴之也不意外，他是知道自己弟弟那个马马虎虎的不靠谱的照顾人的属性的，光着脚忍者失血过多的后遗症眩晕起身活动活动了手脚，感觉精神好些了才回到山洞内等人回来，这么早，估计墨翰是饿坏了出去找吃的了吧！

　　果然哥哥猜弟弟，一个一个中。

　　另一边，孙墨翰领着玉溪往昨天来时的另一个方向走，绕过那棵核桃树终于发现了一颗硕果累累的猕猴桃。

　　两人满载而归，孙墨翰刚走进山洞就看见端坐在石块上闭目养神的人，颇为惊喜的喊道:“大哥，你醒了！？”

　　孙蕴之点点头，看见孙墨翰身后进来擎长身影瞳孔微缩:“玉溪，你怎么在这里？”

　　几个月前他离开岩城的时候玉溪还是“满园春”的头牌，而且这才刚刚回来还没到岩城就受到暗杀，一路也没听见什么流言，所以孙蕴之根本就不知道玉溪的事情。

　　现在玉溪出现在这里着实令人诧异，而且还是他被追杀的时候，诧异戒备是当然的事情。

　　玉溪还没说话，孙墨翰倒是抢先开口道:“大哥，你认识玉溪？”他怎么没有听大哥提起过。

　　孙蕴之这才注意到孙墨翰和玉溪怪异的装扮，两人居然分了一套衣服穿，玉溪的身份当然会让他多想，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定下玉溪勾引了他善良单纯的弟弟的死刑，他起身将孙墨翰拉到身后，眼神锋利的看着另一个人。

　　“谁派你来的？”是谁让他来玷污他弟弟的？孙蕴之发誓一定将玉溪还有那背后的指使人后悔，玉溪不过一个万人骑的下贱妓子，有什么资格？

　　孙墨翰拉住就要动手的孙蕴之，傻白甜属性本能的反驳:“大哥，你在说什么啊？玉溪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虽然生活小白了点，但不至于分不清人的好坏。

　　玉溪是个好人，虽然性子冷漠了些，但目光干净澄澈，他再没见过一个人能像玉溪这样拥有最干净透彻的眼神的人了，所以他相信玉溪的为人，而且。

　　“你……他不过是个……”孙蕴之看着孙墨翰强烈反驳他的动作一阵无奈感升起，他们孙家的人，似乎不管是谁，对这个最小的弟弟都狠心不起来，就像现在，他不忍心告诉他他信任的玉溪不过是“满园春”的一个肮脏的妓子，很可能被很多达官贵族，甚至地皮流氓上过，而且就算是他，在应酬的时候也是尝过玉溪的味道的。

　　“是个什么？”孙墨翰追问道，以为孙蕴之说的是玉溪可能比较低的身份，声音带着不符合他的沉痛:“大哥也拿阶级的观念来规劝我？”

　　孙墨翰早年交了一个出生寒门的少年做朋友，结果被岩城的富家小姐们少爷们嘲笑，他当时小，扛不住压力也没那个能力守护那份友谊，所以后来和那人断了联系，以至于现在他还对此事念念不忘，可以说，身份之说本就是他的伤口软肋。

　　“我想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才不管他是谁，是什么身份。”孙墨翰看着孙蕴之难看的表情掷地有声。

　　把孙蕴之气的伤口疼，不忍心训斥自己的弟弟他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站在一旁看好戏的玉溪:“你来跟他说，你是什么人！”似乎觉得威慑力不够，还加了句威胁的话:“你最好实话实说，不然岩城孙家可不是好惹的。”

　　孙墨翰也看着他，那信任的倔强眼神似乎在说，只要你说出口，不论什么身份我都不会轻贱他。

　　两双眼睛的逼视好似要他将自己剖白，要他剥开心脏将自己坦露。

　　在这样的施压下，玉溪噗嗤笑出声来，声音里带着笑意，话儿卷着舌调皮的打转软软脱口而出:“玉溪是‘满园春’的头牌啊，随时欢迎孙家两位公子的临幸。”吴侬软语，娇俏和软糯居然在一个男子身上体现的这样勾人。

　　玉溪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风尘的笑，背光让他仿佛站在光影里，刺眼又耀眼，眉飞色舞的神情完美诠释了玉溪的优点，面具的神秘，清爽无饰的打扮将未遮盖的半张脸魅惑到了极致，确实漂亮，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他没有埋没头牌这个称号。

　　话语里虽然是卑微的邀请客人的意思，偏偏被他说出一种自信，仿佛努定了他们一定就会去似的，也包含着一股洒脱，也就是他们去不去，他都不怎么在意，他会一直从容淡定。

　　说了这句话，也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玉溪便提着手里小半的果子转身毫无留恋的走了出去，既然这个身份这样卑贱，那么他就站在最低微的地方了，而且站定了。

　　就像现代的男公关一样，也是有做到最顶尖的。

　　他从来不在乎身份，玉溪的价值观是不完整的，从他做恶鬼的时候就从来不知道善恶，不知道高低贵贱，即使现在他失忆了，忘记了一切，但实力至上的观念刻在了骨子里，玉溪才不会被身份束缚。

　　玉溪走得潇洒，完全不知他那个明媚的笑那随口说出话，在山洞里的两人心里留下的什么深刻的印象的种子，而且那颗不知名的种子，又不知要多久会长成一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参天大树，开出什么花，又结如何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