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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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一个年轻男孩儿双手十指交叉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垂着眉眼，刘海没精打采的落到眉间，清秀的面容此时带着灰败的神色。
这细胳膊细腿儿的。
林现扬了扬眉：“怎么抓来的？”
“他身上那身儿衣服你不觉得眼熟？九月四号晚上的监控里就有他，我调查钥匙问他话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他不住校也没不在场证明，哦对了，他还是徐盈悦前男友，徐盈悦遇害那天的通话记录里有他。”
“昨儿晚上连夜排查监控的时候不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我刚刚去试了下，只要练过，有臂力的人，从三楼窗户那边一路翻下来不是什么难事儿，那边窗户都挺高的，一整大扇每扇窗户底下还是好几层的铁栏杆，简直就是为了翻窗而准备的嘛。他可能是因为先发现了什么再起杀意去翻窗杀人的呢。”
林现不赞同的凛了他一眼，这么危险的事在没有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就去做？
——不过掉第二具尸体的灯线去哪儿了似乎可以解释了。
透过单向玻璃观察了男孩儿一会，林现推开门进去，步伐沉稳眼神凌厉，下颌微微绷紧，脸上的线条无比刚毅。
坐在审讯桌前的人眼皮抬了抬，似乎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抬头看向他，眼白上有明显的血丝。
“姓名。”
“贺风意。”
“和徐盈悦关系。”
“我是她前男友。”
“九月四号晚上在哪里？”
“在我租的房子里。”
“有人或者什么东西能证明吗？”
贺风意抿了抿唇色浅淡的薄唇，摇摇头。
手上笔的笔盖被一拉一合有节奏的响着，林现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就夹杂在这其中：“好好想想，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但如果你拒不配合导致我们只能把你当犯罪嫌弃人的话——”
“小悦死的那天晚上……我接到过她电话。”
他紧绷的肩膀往下塌了塌，林现嗯了一声，合上笔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男孩低垂着眉眼，恢复林现进来之前的样子，不再看他，视线漂浮没有焦点：“我们分手后她来找过我好几次，我对她态度……不是很好。四号晚上我跟我现在的女朋友在一起，我本来拉黑了小悦的号码，但是那天她换了号码打过来的，我女朋友知道是她很生气，所以即使我听出有点不对劲的地方还是立马挂了，第二天上午听说她出事了之后……我很愧疚。”
“电话是什么时候打的？”
“九点半这样。”
“记得这么清楚？”
“……猜到了你们会问，所以警察来找的时候特意看了。”
林现还拧着眉，低声笑了声，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嘲讽：“劈腿的？”
对面男孩猛地抬起头，面色僵硬，看了他半晌，几不可察的点点头。
笔在桌子上扣了声，林现指尖摁着笔的尾端，站起身朝门外走：“给你女朋友打个电话让她过来。”
揉了揉眉心，凌厉的表情散淡了些，朝门口眼巴巴的杨子峰看了眼：“抓错人了，等会儿他女朋友来了做个笔录放了。”
“哈？”杨子峰整张生动的脸都蔫儿了，一把扑向监控室，听刚刚的录音。
林现捏了一把自己的脸侧，调整着表情，往会议室走。
刚刚看到人的时候就知道抓错了，先不说那小身板，四号晚上艺术楼的监控里十点之后就没人进出了，死亡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所以不可能是先杀了人再爬墙进去处理尸体。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本身就是十点之后再杀的人，十点之前他先去艺术楼晃一圈让自己在监控里先出现一遍干嘛？
——如果说是迷惑警方造成他已经离开艺术楼的假象还说得过去，但这种做法无疑是多此一举的，从始至终不暴露自己的身影才是最好的掩盖方法。
凶手明显是个很聪明的人。
更何况贺风意根本就没有杀第二个死者许佳人的动机。
正欲抬腿走进办公室，小钱的大嗓门老远划破空气：“我们刑警队终于有不是光棍儿的了哈哈哈哈哈哈，来来来妹子你看这个——这是14年开大会省里局长给林队颁勋章的时候，帅气吧？我跟你说他那年个人参与破案数全省第一，贼厉害，还有这个——”
“你是我妈啊？”跟见了儿媳妇儿似的还特么细数我的辉煌历史，林现抬腿踏进办公室，小钱看见他一溜烟窜到自己座位上。
“林队！你年轻的时候好帅啊！”栗佳转过头，手指着墙上贴着的照片的其中一张，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林现眯着眼睛端详了会儿，想起来那好像是11年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才二十一二岁，比现在的栗佳大两三岁。
愣头青似的，一脸稚气未脱，哪儿帅了。林现食指关节顶着下巴，思忖着，现在小女孩儿都喜欢这种白白面面的男生？
“不过你现在也挺帅的，就是没那会儿小白脸，长得……变粗旷了点，”栗佳被自己的形容词逗笑，弯着眉眼问他，“林队你多大啊？”
“28岁。”
“再过两三年就是帅大叔了，可抢手了我跟你说。”
“意思我现在不抢手？”
女孩儿挑了挑眉：“长得帅的人时时刻刻都抢手。”
这句话成功取悦了林现，林现朝栗佳抬了抬下巴：“走，带你去吃饭等会儿送你回学校。”
栗佳蹬蹬跑过去：“我们学校附近有一家超好吃的咖喱，我们去那儿吧？”
“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并肩走出办公室。
一办公室人目瞪口呆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自家队长手还绕到人女孩子背后拎了一下她的包，在一个人抬头一个人低头说了两句什么之后，他接过了小女孩儿的小背包，食指勾着细带子拎着。
原来林队谈起恋爱是这样的啊……
小钱抹了把脸，真他妈齁。
女孩儿咬着勺子看着他，眉头上翘，嘴里鼓鼓囊囊的：“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啊？”
林现慢悠悠挖了一勺咖喱，很认真的抬眼看她：“哪里奇怪？”
“就是两个死者之间的关系，哎呀怎么说呢，总觉得应该有点什么。”
“不急，赵楠在调查。”
“哦对了，为什么许佳人连续两天没出现她室友也不报警啊？”
“许佳人是本市人，她们说以为她回家了。”
“这样啊……”
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拧住了，奇奇怪怪的，栗佳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咖喱，在发呆。林现中指扣着桌面，反手拎起精致的水壶，倒了一杯柠檬水推到她面前：“先好好吃饭。”
栗佳胡乱应着，魂不守舍的捞起水杯捧在手上，小口小口喝着，眼睫低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许佳人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找到了吗？”
“赵楠查过了，压根就没有这号人。”
那戒指哪儿来的……
而且如果戒指是许佳人的，那徐盈悦身上那身儿“装备”就凑不齐了啊，戒指在《I travelled 9000 kilometers to give it to you》这个三分钟短片里是个很重要的元素。
玻璃杯磕到玻璃桌面上重重一声响，栗佳蹭的站起身，附近几桌人的视线一时都汇集到了这里，栗佳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去拽：“让小钱拍张许佳人的衣服，我们去找她室友。”
男人点点头，一声不吭，食指勾起车钥匙，倾身捞起对面座位上被主人忘掉的小背包，抬腿跟在小姑娘后面，给小钱打电话。
照片马上被发过来，是条藏蓝色裙子，腰间搭跟深棕色宽腰带。
红灯间隙，林现偏头去看副驾驶上托着下巴双眼死盯手机屏幕的，神情严肃双眼瞪得圆圆的，短发似乎被自己抓了两把，头顶一缕发丝翘着。
林现发现她做什么事情似乎都非常认真，这个案子本来跟她没关系的，他不过随口一提，她就开始帮他们查案，有时候还呆呆的，仰着小脑袋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很可爱的性格。
林现没忍住笑，声音从喉间溢出。带着磨砂的质感，沉沉的，栗佳突然愣住，转过身直直盯着他。
——跟刚刚盯着手机大概用的是同一种视线。
忽然就有些毛骨悚然。
车子已经重新启动，林现没分视线给她，一手把着方向盘，显得有些懒散，目光专注看着前方。
这个点擦着晚高峰的边，车有点多。
“怎么了？”
小姑娘颇为老成的叹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幽幽道：“你知道你声音有多好听吗？以后不要随便对女孩子这么笑，勾勾唇露个大白牙就成。”
安静了两秒，车里又传来男人低沉缓慢的笑声，像石磨碾芝麻的质感，栗佳眉心一跳，听见男人说：“我长得好像也还不错。”
意思是——不管怎样都勾人。
没辙。
栗佳咬着后槽牙仰头窝进柔软的座椅里，像只猫似的蜷缩着。
想了想又微微坐起身，声音有点蔫儿：“这个案子好矛盾啊，从杀人工具来看明明就是激情杀人嘛，还一杀杀俩，费尽周折藏一个尸体摆出来一个还布置房间。可是如果是激情杀人的话处理尸体哪有这么冷静，一点指纹啊什么的都没留下，而且还刚刚好带了器材室钥匙，器材室那么多灰一个脚印都没有一看是去隔壁表演教室拿了脚套手套。”
林现五指捏着方向盘，嗯了声，稳稳停进车位。
校方临时腾出来的会议室里。
三个女孩儿并排坐在他们对面，林现滑开手机屏幕，立在她们面前：“对这件衣服有印象吗？”
室友A：“许佳人的衣服啊。”
室友B：“好像还是跟她一朋友买的闺蜜装，佳人跟人来往比较少，买衣服那天还挺高兴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