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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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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星云打电话给傅励,一接通就炸毛,“郁泽楚怎么回事!怎么是个女的都喜欢他喜欢得跟他妈似的,他那个经纪人叫什么陈、陈瑛的我就不说了,那比亲妈还妈,可怕是什么你知道吗,段层墨最近都跟他姨母似的……傅励?”
虽然傅励平常接他电话也话少,可这会儿季星云就觉得不对。
“我是傅励的朋友涂垚,傅励他……“涂垚看了眼趴在桌上,深醉了闭着眼无意识眉头也蹙着的人,“傅励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如果需要,我可以转达,或者你明天再打给他 。”
这个时间点,电话那头明显是女声,听上去还挺年轻,季星云心里卧了个大糟,可以啊,傅励,什么都不耽误。
“那行那行,没事没事,闲聊闲聊,不用跟傅励说了,我改天再打给他。”
季星云利落挂了电话,默认那边的不方便是他想的不方便,一转身,吓个半死,郁泽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
郁泽楚没想到这么巧,他睡不着,索性出来走走,结果回去的路上看到季星云,季星云没看见他,背对着他的方向似乎在打电话。他想起那句,“他担心你”,心头越恼,却放慢了脚步。
季星云大概是没想到这个点这条路上还有人,言语不避,郁泽楚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想笑,怪不得说旁观者清,大概只有季星云一个人不知道段层墨看他的眼神和看其他人不一样。
爱上一个人,世界上只剩两种人,那个人和其他人,郁泽楚想到自己,他和傅励何尝不是,当局者迷,只是现在看来,好像只他自己迷途不知返,无法解脱。刚才……是他的女朋友吗,机场那位,已经见了家长?
你一点唯恐不及的暗示,我都避而远之,只是季星云说的担心又是怎么回事呢?无法报以我想要,施舍一点道义上的善良?你以为的仁慈,其实是多么残忍的杀戮,死我身心。
“嗨,散步吗?好巧”,季星云故作轻松,现在说什么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能祈祷郁泽楚不要多想。
“巧”,郁泽楚若无其事,没有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要秉烛同游聊两句的意思。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回走,郁泽楚走在前面,渐行的背影伶仃冷清,季星云暗道这回怕是要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傅励是在涂垚家客厅的……地板上醒来的,坐起来的时候脊椎都疼。
傅励敲涂垚房门,“睡死了?”门虚掩着,里面没什么动静,傅励又敲了一下也不管人听没听见,“我走了”,拿了沙发上扔着的外套出门。
要是有一块镜子在傅励面前,此刻便能清晰地映照出他的潦倒模样,身上衬衣皱巴,眼角红丝充血,下巴上宿醉冒出的胡茬邋遢,甚至脸有些浮肿。傅励浑不在意,谁知当天下午他就以这个面目登上了头版头条。
底下的人联系不到傳励,打电话没人接。傅励到家了才发现手机落在涂垚那了,没什么事,也不急着立刻回去拿,洗了个澡睡了一觉,又去医院看老爷子。结果一到医院,他娘见了他颇有些喜出望外,老爷子横眉冷对的势态也消减不少。
傅励纳罕,傅夫人有意无意的眼神瞟过来,傅励看他娘话憋得难受,顺水推舟开口,“妈,有什么事你说?”
傅夫人声音里掩不住的喜悦,“那个,叔儿你和涂家丫头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不跟家里说一声,涂家老爷子跟你爷爷是一个战壕出来的,我们两家也算世交的情分,你姑姑和涂母从前又是一个学校的校友,虽说涂家父母驻外现在都不在国内,你父亲出国手续麻烦了些,不过我和你姑姑走动倒是还方便……”
傅励看他娘的意思,好像他跟涂垚就要今天订亲明天嫁娶后天生娃一样。
“我跟涂垚怎么了?上回机场的事我不是跟您说了,就是在机场恰好碰到一起出来,她鞋跟太细不小心崴了一下,我在旁边扶了一把。”
傅励没说的是,他跟涂垚确实是机场碰到的,却不是偶遇,是他打电话要她帮个忙,涂垚去出国探望父母原本还要推迟几天回。机场的照片,登报的新闻都是他默许,为的就是解某个人的燃眉之急,压下那些风声四起的谣言。
傅夫人不信,拿出手机打开网页新闻,自从傅励进了这个圈,傅夫人嘴上不说,事实上与时俱进连智能手机都学会了用,为了方便关注傅励的消息。
“那昨天晚上你住在哪儿?”
傅励拿过手机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是哪家拍的照?李勤是脑子进水了吗,居然没截下这种新闻!
李勤是傅励工作室的合伙人,负责工作室大事最终决策以外的一切工作事宜,工作室成立以来基本没大事,傅励就是个甩手掌柜,李勤内外兼修,连同傅励相关的新闻,一般都得李勤过目。
李勤冤枉了,毕竟上回突如其来的机场照和通稿把他们都整懵了,这回又是这位女主角,工作室的人都以为又是傅励授意,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给傅励打了电话过去,没人接,还以为不用管,就没压下。
于是今天刷爆的头条赫然是#傅励宿女友香闺,一夜缠绵#,附上的有昨天晚上傅励和涂垚同进,今早傅励一人出来的照片。
傅励的手臂搭在涂垚肩上,其实是酒醉被撑扶着走,照片光线模糊,看上去更像是他搂着涂垚,更绝的是,今天早上的照片能被解读成一夜销魂的风流落拓。
“妈,不是那么回事,我跟涂垚就是没有的事,新闻是假的。”
傅励说得坚决,傅夫人的脸上光彩暗了下去,“意外也好,认真也好,我也不求什么,涂丫头也好,是谁都好,只要……”只要不是那个孩子,只要是个女的,哪怕家世、学识、相貌差一点呢。
傅老爷子在隔厅练笔,其实一直在竖着耳朵,这会儿落墨废了一张纸。
傅励去涂垚那拿回了手机,手机没电了,回家一插上座开机,显示季星云的十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未读消息。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组在太空拍戏呢?村里也是有信号的!能刷微博!”
那天撞见季星云打电话,第二天又看到新闻,郁泽楚承认自己内心没有想像中的强大,想注销这个号,眼不见为净,只差一键下去,终究还有退出登陆,总有思念比诛心更甚的时候。
郁泽楚退出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帐号,顺便登上自己的官方帐号。郁泽楚的官方个人帐号一直都是公司在打理,微博几乎都是陈瑛发布的,他自己有时候也登录,偶尔点个赞。
无论如何,他想,他需要感谢,感谢那些喜欢他的人,哪怕这份喜欢并不完整,只是他在镜头里塑造的形象又或者是她们以为的样子,或许再肤浅一点,只是长相,怎样都好,有人牵挂,鼓励或善意,都是真实的温暖。
他的粉丝大部分是年青的姑娘,有结了婚有孩子的也有十几岁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女生,她们喜欢他什么呢,她们甚至未曾真实的认识他,她们难道不知道这是多么虚妄?可她们仍然说着喜欢,转发他的微博自言自语说着今天的心情和情话,笨拙或诗句,不在意他看不看得到,不需要他回不回应,仍然过好自己的生活。曾经有段时间他藉借这份隔着屏幕的心意点化自己,撑了下来,星河夜色好,就当傅励是这水中月,抽刀断水不休,也不徒劳水中捞月。
这也是他身边不带着前呼后拥的工作人员,机场不愿意走VlP通道的一个原因,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或了不起,但是粉丝们付出时间、精力、金钱为了见他一面,他想尽力满足,哪怕只是从职业道德上讲他也觉得必要,平等与尊重,何况那些人,实在的曾经予他以救赎,只有他自己知道。
郁泽楚的粉丝叫“魔芋粉”,他签约星悦,首次亮相的见面会上,有送来的花篮,署名是“魔芋粉”,之后在他曝光渐高的影响下这个群体性名称迅速地大范围普及了起来,同时还有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的各种后援会。星悦是有跟一些大的后援会组织有联系的,陈瑛甚至有几个后援会的几个领导成员的联系方式。
郁泽楚的个人微博帐号上最新的发布是一个礼拜前,是一组他剧组日常照片,吃饭、对戏、有时候嗑睡,再往前一个月是那束太阳花,郁泽楚蹲在门边,旁边的秀秀打了码,只露出一只递花的手,郁泽楚一直想不通,陈瑛是怎么总能在他都没察觉的情况下拍下这些照片。
他的个人帐号上,基本上每一条微博都是几十万的转赞评,哪怕只是几张照片,底下都是热烈的回应,很难在里面看到些不那么好的话,郁泽楚知道,不是没有,而是粉丝们刷屏压下去了。
郁泽楚一条条微博往回翻看那些评论,并不刻意去寻找那些刁难的言语,他没有多大猎奇心理,也不在意恶意,只需要收下那些维护他的人们费时费劲想让他看到的心意。
最近一个月的每一条微博下的热评都有“郁泽楚一生挚爱后援会”,几乎在微博发出的第一时间评论转发了,看来最近“苏暮”清闲了一点呢,郁泽楚想,他记得这个后援会,基本上他有什么活动都能见到这个后援会的应援,茶歇、礼物、还有一束郁金香,单独给他的。
陈瑛曾经开玩笑说,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莽撞给后援会起了个一生挚爱的名字,人生九曲十八弯,谁知道生活的下一个峰回路转碰见谁会是怎样的奇遇,却有人对一个除了荧幕上的认识只算得上素不相识的人轻易说出一生挚爱,可不莽撞吗?
后来见到了,在一次粉丝见面会,看上去是个再文静不过的年青姑娘,说是一生挚爱后援会的代表,从时辰开始认识他,很喜欢他的电影作品。
郁泽楚说,谢谢支持,合了影,姑娘说,能不能单独给他拍一张,后援会有个朋友来不了现场,又拿出一张他的照片让签个字,照片是他近期的一次广告拍摄,郁泽楚写的是,愿顺心如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从前画建筑图的手笔,写出来的字别有雅健。
有意思的是,这姑娘追活动现场不管工作日还是休息日总有时间,总有一个到不了现场的这个朋友那个朋友,总是自备照片要给个To签。不过微博上,这个一生挚爱后援会倒不是那么有空,有关郁泽楚的微博,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及时转发或评论,有时候得隔十天半个月,不过只要不忙,那是十分及时了。
陈瑛跟这姑娘有过几次讯息联系的,知道这姑娘在一家叫苏暮的酒吧,陈瑛没去过,她哪有泡吧的空,想当然地认为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不然普通的酒吧工作者,除非是隐形富二代,否则谁有那么多的时间跟金钱来追星,要知道,每次郁泽楚的公开活动,这个后援会应援送的茶歇和礼物,包括了全体staff,每份礼品单价不低。
郁泽楚看了这个“一生挚爱后援会”的评论转发,很自然的语气,说花很好看你更好看,说按时吃饭别挑食,说在片场瞌睡当心着凉……郁泽楚挑了某一条,点了个迟到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