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君泪》蠢神就是我

5、寿宴（三）

　　公良驹进去时，会客堂早已经坐满了人，姜之洞也坐于主席上，众人都看着他姗姗来迟，会客堂里红彤彤的大红色，亮眼得很；他四下看了看宾客们，首席上坐的便是三皇子，再往后就是姜之洞的二儿子姜芸，姜芸一见他脸色都变了，忙别过脸去，一级级往下推，他看见自己的座位处在中等偏上的位置，楚凉休已经到了，看到他颇为心急，急忙使眼色叫他快过去。
　　公良驹便向宾客们鞠了个躬，表示自己抱歉了，便穿过宾客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短短的一条走廊，他却能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他面不改色，但是由于习武人敏锐的感官还是一下子察觉到了这道目光的主人，是首席位上的三皇子。
　　楚凉休扶他坐下，在他耳边问“：大人去了这么久，我很担心你啊。”手无意间一抹，却发现后背心都汗湿了，皱着眉头看向公良驹，公良驹脸色惨白的笑笑“：吓的。”楚凉休也不多问，只是倒了一杯暖酒递给公良驹，驹一饮而尽。
　　“：老夫今日六十大寿，诸位赏脸前来，”姜之洞站起来，举着酒杯看向首席上的三皇子“：还劳烦了三殿下亲自前来祝贺，寒舍蓬荜生辉啊。”
　　三皇子微微一笑，举起杯盏“：老丞相尽心辅佐先皇父皇已有二十余年，我特地前来，还带来东海福禄明珠一颗，祝老丞相福如东海还请为我泱泱大国带来万民之福。”“：殿下心念天下，老臣真是感动我国由此贤明之人，真乃天佑我国也！”说罢，便请宾客饮酒吃菜，大家相互寒暄照应，真是一片其乐融融景象。
　　公良驹此时已酒过三盏，心情平复下来，楚凉休见势装作夹菜问道“：老狐狸对你说什么了？”楚凉休性子刚直，眼中向来容不得沙子，更是嫉恶如仇，外界多多少少传言姜丞相为人的坏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二愣子当真了，总之他从不尊称姜之洞一声‘丞相’，而是无论何时直呼大名。
　　公良驹刚当上神捕时还因为自己太年轻，楚凉休又比自己年长几岁，从小就在六扇门长大，因为武艺出众无疑就是捕快里的头头，性子火爆直爽，担心压不住这个下属；却不料楚凉休对他毕恭毕敬没有半分杂念，开始公良驹还提防着怕别有用心，直到有小捕快戏称他作‘兔儿爷’的时候，楚凉休听说了从不手软，一个个严惩不贷；可以说，楚凉休就是公良驹神捕位置上的左膀右臂，只要他公良驹还当一天神捕，就绝对不能离开楚凉休。
　　“：他对我太好，我接受不了。”公良驹回答。
　　楚凉休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公良驹。“：怎么了，别这么看我。”公良驹有些生气，“：你说他对你‘太好’？”楚凉休问“：那只老狐狸......手里的人命还少吗......”
　　“：说什么呢！”公良驹立刻打断他的话，小心翼翼凑过去说“：......这是丞相府，眼线耳目不计其数，你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我若是死了能换大人对他的戒备之心，倒也不枉。”楚凉休摇了摇头。公良驹竟是愣了半拍，楚凉休不会说谎。
　　这时，几个粉衣丫鬟缓缓上前，手中捧着镂空花蓝，花篮里装满了各色花瓣，接着，一妙龄女子以纱覆面窈窕婀娜纤纤细步走上来，冲姜之洞福了福身，姜之洞拉过女子，对在座的人朗声到“：小女姜爱淓年芳十八，温柔端庄、孝顺知礼，见老夫生辰特地准备一首曲子献上，还请各位来宾欣赏，”说罢，对姜爱淓道“：爱女请。”
　　那姜爱淓粉衣绿裙，长发及腰，轻纱上只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两条青如远山的柳叶眉，额间贴着一块细花钿，身材窈窕更显楚楚动人。只见她从怀中抱出一把琵琶，叮叮咚咚，乐声如水声一般从那葱尖儿似的手指流淌出来。
　　公良驹见姜之洞这个时候把女儿推出来心中也就明了了——在座的三皇子正无妻室且年纪不过二十有二，与姜小姐正为一对，姜之洞的女儿要是做了皇妃，那他姜之洞就是真正的皇亲国戚了，今后在这京城里可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在座的都明白这个意思，他们也都知道自己的任务——只代姜小姐弹奏完毕，便顺水推舟的把三皇子推出来，就在众人见证下促成一对‘佳偶’。
　　公良驹心中有数，就是不知道那三皇子知不知道这位老丞相的意思，想着，便往首席上看去：只见三皇子低着头，兀自把玩着手中的玉杯，虽然在听曲声却从未抬眼看一眼，公良驹皱了皱眉——这三皇子看来是不明白丞相的意思了。忽然，三皇子毫无征兆的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公良驹的目光，四目相对，公良驹知道三皇子名恭，是贵妃所生，近距离看来虽长相平平却浑然自带的一股皇族傲气，驹瞥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投向别处了。
　　恭看着眼前的年轻神捕，竟呆愣了半秒——方才这年轻人一进来就气度不凡，就目光相对的一瞬间，长眉美目风情万种，真是天神下凡。不过早就听说神捕武艺非凡性格冷淡，只怕是不易接近。
　　就二人各怀心事的一瞬间，一曲已毕，公良驹也是通音律舞蹈，他不得不暗自赞叹这位姜小姐才貌双全、家境优越，真坐得王妃的宝座。
　　“：姜小姐的琵琶在京城中绝无第二人出其右。”
　　“：听说曲声听人，只听这曲子便知小姐是温婉贤淑的女子。”
　　“：小姐已经及笄，如此珍宝莫非丞相大人真要一辈子藏在身边，岂不可惜？”
　　“：小姐非凡，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配得上的。”
　　“：哎，凡夫俗子自然配不上，然而这天下英雄数不胜数，只消用心寻找哪怕寻不到乘龙快婿？”
　　公良驹看着酒席上各色各样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正想也开口把三皇子推出来的时候，姜之洞却开口说话了“：各位老友说的就是之洞的心声，此次宴会之中不乏青年才俊，老夫今日就想给小女寻一门好亲事。”
　　“：好呀好呀......”
　　“：真是双喜临门。”
　　“：恭喜贺喜丞相大人......”
　　姜之洞挥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那么......”
　　公良驹看向首席，三皇子依旧面不改色，他已经准备向三皇子贺喜了，“：神捕大人，你意下如何？”
　　公良驹脑袋里嗡的一下，‘神捕大人’？这是在说自己吗？
　　“：神捕大人，老夫今日就做主，将小女爱淓嫁与你为妻，你意下如何呀？”
　　公良驹“：......”
　　姜爱淓目光投向公良，含情脉脉羞如朝花，公良驹上齿咬着下唇，目光冷冷，不知作何反应。
　　“：此事万万不可！”一语出，惊呆众人——只见公良驹旁边长身而立一青年男子，那男子虎背熊腰相貌端正，一股压迫人的气焰散发出来，正瞪着眼睛看着姜之洞。
　　姜之洞也是一惊，没想到有人敢反驳他，厉声呵斥道“：你是何人？！胆敢在老夫的寿宴上闹事！”那男子临危不惧，大声回应“：我是六扇门中捕快将领楚凉休，神捕亲信。”“：哼！小小亲信捕快，敢与我作对，来人呐！打出去！”姜之洞袖袍一挥，根本不把楚凉休放在眼里。
　　“：大人不可！”公良驹一把擒住挥向楚凉休的木棒，那家丁哪里想道坐着的神捕会突然站起来抓住自己的木棍，只想努力抽出来却发现更本使不上劲，公良驹微微调换手劲，那家丁便‘哎哟’一声摔了出去。
　　“：哼！”姜之洞盯着公良驹，目光越发冷淡，像是被冰雪擦过一样“：怎么，你也要反抗咯？”
　　“......”公良驹不说话，他知道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甚至是灭顶之灾，但是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凉休被揍一顿。
　　“：哈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屏息凝神的众人都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大跳，只见三皇子坐在主席上笑得前仰后合；“：哼，让皇子见笑了。”姜之洞冷冷回答。“：哈哈哈，老丞相，我是笑你老糊涂了啊，怎么会把姜小姐嫁给这样一个纨绔风流子弟？”
　　“：哦？此话怎讲？”姜之洞问道。
　　“：我与神捕大人交情甚厚，”三皇子侃侃而谈。
　　‘什么？我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公良驹满脸疑惑。
　　“：这家伙的品行我是再熟悉不过了，整日整夜饮酒买醉穿梭于烟花柳巷，十足十的纨绔子弟！姜老丞相，你也想自己的女儿嫁一个温和有礼的夫婿吧？哼！他公良驹仗着自己有一副好面皮从不把天下女子放在眼里，还大放厥词说什么除非有女人貌若天仙且永葆青春，否则是断断不会娶回家为妻的——姜丞相，你的女儿能永葆青春吗？”
　　姜之洞脸色由黄变绿又由绿变红，气得说不出话来，最终一甩袖袍“：罢了！算是老夫看走了眼！”说罢便拉着姜爱淓离开了大堂；只留下议论纷纷的众人和公良一行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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