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和他我都要》殊星

9、第9章

　　“没什么，”江吱笑道，“只是看到顶帽子，挺好看的，想问问你有戴帽子的习惯没？”
　　周湛安随口说道，“拿过来看看。”

　　江吱边往外走边小心翼翼地向门口看。
　　没发现孙嘉妍的身影后，她舒了口气，眼睛四处找着帽子。
　　老半天才看到只渔夫帽，她拿下来，鱼鳞波纹刺绣，底色却是绿的。
　　正要招手问店员其他款式，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句娇笑，“我觉得这件挺适合你的，要不要试试？”

　　江吱身子一僵，颤着眼看去，孙嘉妍没走，反而进了店，隔着几米远的距离，背对她跟一个男人说话。
　　语态亲昵。
　　男人她也认识，会所某位股东的朋友，姓严，有妻有子。

　　江吱顾不得多想，捏着帽子走向试衣间。
　　周湛安还站在试衣间门口，见她匆匆回来，往她手里看去。
　　这一看，眉间不觉一跳。

　　“这就是你说的帽子？”
　　江吱尴尬地笑笑，“刚刚光线有点暗，颜色没看太清，如果您不喜欢……”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孙嘉妍的声音由远及近，竟是往这边走过来。
　　听那话音好像还是要进来试衣服。
　　江吱心神一震，伸手就将周湛安推进了近旁的更衣室，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周湛安皱眉，“你……”
　　“嘘……”江吱伸手捂住周湛安的嘴，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试衣间空间狭促，周湛安闻到一股清淡的香味，带点柑橘的清新，又有桂花的甜。他低头，女人眼睛大睁，嘴巴微张，像是在听门外的动静。
　　耳下一对珍珠白的坠子随着呼吸轻微摇晃，晃得他心烦意乱，想伸手捋正了。

　　脚步声远了，江吱终于松口气，回神一瞧两人动作，立时松开手去，忙不迭道歉。
　　周湛安敛下眸底的情绪，语声平淡，“躲人？”
　　“嗯。”江吱有些局促，“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
　　自家老板和有妇之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能等会儿再出去吗？”江吱问，听方才的动静，人进了隔壁换衣服，现下出去还是要撞上。
　　周湛安点头。
　　试衣间闷热，他松了松领口，将蓝橘印花休闲西装脱了，扔在一旁的软凳上，靠墙懒散地站着。
　　蓝橘印花衬衣，搭黑色橘条休闲裤，酷帅的雅痞风。

　　江吱瞅着周湛安的穿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过了会儿，她笑道，“扣子系太多了。”
　　衬衣是休闲宽松款的，他却还是像穿白衬衣一样，扣子直系到脖颈，她下意识低头，果不其然，袖口处也是严丝合缝。

　　职业习惯使然，江吱上前两步，踮着脚将他领前的扣子解了两颗，松了松领子。
　　又伸手将他头发打乱，额前刘海散下稍许，半遮着眼。

　　江吱示意他看向镜子，笑道，“这样顺眼多了。”
　　想了想，又拿起一件蓝色牛仔外套在他身上比了比，“这样搭也好看。”

　　外头忽然响起脚步声，江吱猛然住了声，屏息贴在门板上，听那脚步渐渐远了，再没动静，才小心翼翼把门栓卸掉，拉开条缝，再渐渐扩大。
　　她探出脑袋，想去外面看看情况。

　　忽然，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我去吧。”
　　江吱还没反应过来，周湛安已经侧过身子，开门走了出去。

　　大约两三分钟，他回来，隔着门叫她，“出来吧。”
　　江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出了门，抬头歉疚地看他，“周先生，实在是抱歉让您……”
　　“江小姐。”周湛安打断她。
　　“嗯？”

　　周湛安抬手看了下表，“从你去拿帽子到现在，一共是20分钟30秒，记得从费用里扣出来。”
　　江吱：“……”
　　果然资本家都是没有温情的。

　　这一天直逛了三个多小时，江吱腿都有些发颤，司机在商场门口候着，见两人出来，忙接过江吱手上胳膊上坠着的大袋小袋，放进后备箱，而后递过来一个信封，“江小姐辛苦了。”
　　江吱下意识去看周湛安，他点点头，示意她收下。

　　江吱低声倒了谢，然后接过。
　　厚厚的一沓，沉甸甸地坠在手里，江吱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喜形于色，但嘴角还是翘了起来。
　　“周先生一路顺风。”

　　江吱破天荒打了车回家，一回到家，她就迫不及待把信封打开，红通通的钞票看得人心花怒放，她仔细数了数，整整有五十张。

　　五千块。
　　三个小时。
　　抵她半个月工资。

　　江吱咧着嘴在床上滚了几滚，然后一跃而起给胡小桃打电话，叫她晚上去吃大餐，却是不巧，胡小桃哀怨地说家里来了客人。
　　挂断电话，江吱总觉得意犹未尽，去冰箱里找了瓶啤酒，又在网上叫了炸鸡外卖，然后盘着腿，坐在阳台上自斟自饮。

　　正是黄昏，夕阳将尽未尽，风吹得满树绿叶簌簌摇晃。
　　江吱惬意地叹口气，心想要不要给周湛安发条感谢信息。
　　虽然他表面看着冷漠，但人其实挺好的。
　　江吱边想边拿了手机开微信，去找周湛安。

　　她记得他微信号直接用的本名，结果搜过去却没这个人。
　　咦，难道改名了？

　　江吱想了想，在内容查找里搜“周先生”，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了。
　　江吱坐直身子，翻到通讯录开始一个一个往下找。
　　翻到一半，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头像。

　　原始灰色头像，后面写着“Z”。
　　这不是她的小号吗！！！
　　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明明已经删除了不是。

　　江吱点进去，然后发现账号资料信息跟她的小号一模一样。
　　她点进朋友圈，这下更确定无疑了，这个号是她的。

　　那么问题来了——
　　她删掉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江吱有点抓狂。
　　但人已经删了，也无所考证。

　　她只能按下愁肠百结，继续找周湛安，结果每个人都看了一遍，一无所获。
　　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应该不会吧？
　　但原始头像，“Z”。
　　Z，周。

　　江吱颤着手点开添加朋友，一个数一个数地输入周湛安的电话号码……
　　然后——
　　“Z”出现了。

　　所以说……
　　她给周湛安读了好几条莫名其妙的鸡汤。
　　她给周湛安发了自拍照，还问他漂不漂亮。
　　她还骂了周湛安，说他是盗她号的死变态。
　　……
　　……
　　江吱绝望地抓起酒瓶咕咚咚灌起来。

　　第二天江吱上的晚班，十点商场结束营业，江吱正准备去换衣服回家，店里电话忽然响起来。
　　她离得近，就去接了，老板打来电话要让大家晚会儿走，说是十点半时有工人来店里砌地台。
　　这事儿孙嘉妍前几天也说过，却没定日子。

　　江吱心里暗叫倒霉，这工程没个两三小时下不来，她挂断电话，忙去换衣室叫搭班的同事，结果就这一抹眼的功夫，个个人精一样都跑得没影儿。
　　她叹口气，也不着急走了，慢腾腾换好衣服，坐到柜台处边看手机边等。

　　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严东才带着三四工人姗姗来迟。
　　“咦，今天是吱吱啊，等得久了吧，真对不住，临时有点事路上耽搁了，完事了严哥请你吃饭。”

　　严东就是那天在明珠百货跟孙嘉妍逛街的男人，也算店里的常客，听说家底丰厚，却为人亲和，一点架子都没有，每次来都会跟店里的小姑娘开开玩玩聊几句。
　　江吱自觉跟他只打过几次招呼，此时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很有些意外，哪怕已经等得恼了，也只得笑着答话，“不妨事，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

　　严东笑笑，回头吩咐工人开工。
　　谁知才刚缓口气，就听不远处一个工人猛一拍脑袋叫道，“哎哟，电钻忘拿了。”

　　江吱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见严东没好气道，“那还不赶紧回去拿，还想让人家小姑娘等多久。”
　　然后严东歉疚地看向江吱，“今天真是对不住了。”
　　江吱还能说什么，勉强扯出个笑，“没事，正好大家先歇会儿，我去给你们倒杯茶。”

　　这一等又是大半个小时，等到正式开工已经是十二点，江吱手机都看得倦了，手撑着头一下一下打瞌睡。
　　整个商场静极了，只有会所这边还亮着灿灿的灯，电钻轰隆隆地响。

　　等到快两点的时候，江吱觉得脑子都是木的，眼睛干涩，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
　　严东看不过眼，说道，“吱吱，你给孙老板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早些回去。”

　　江吱也实在困得受不住，就给孙嘉妍打去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孙嘉妍声音里透出不快。

　　江吱说，“严老板说地台可能还要一个钟头才能收拾好，我明天还要上中班，有点熬不住了。嘉妍姐你看这里有严老板顾着，我也帮不上什么，能不能先回去。”

　　“那怎么行，”孙嘉妍的声音吊起来，“你看咱们那么大一个店，没个自己人看着，万一出点事谁负责……”
　　“哦。”
　　江吱挂了电话，心里却在想，原来严东对她来说，还是个外人。

　　严东往这边看过来。
　　江吱笑了笑，给他杯子里添满水，“反正也快结束了，等会儿我跟大家一起走，省得还要麻烦门卫开两次门。”
　　严东还有什么不明白，拍了拍她肩膀，转头催促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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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湛安：只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