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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廿壹 苟且 ...


  •   她怕自己呆在长公子府会做件不动脑子的事儿,所以跑回卢生院子。
      舞姬扭着小腰来倒酒,她看见那腰肢律动,腰带上穿窄环相碰哒哒哒响……魏倌儿,没回来。
      她紧张一下,后又觉得没什么,端着的酒樽却在嘴边滞留。这时候她还盯着舞姬的小腰。
      舞姬会错意了,毕竟人是卢生从鸨母那里买的,心思花。
      也不用喝酒了。
      “俏姐儿,什么称呼?”她尽量配合的轻佻些,免自己因为魏小倌儿可能要惹的事情乱分寸。
      “奴也是魏家,都是皮肉营生,随意称呼。卢上仙管奴家叫馫,是三香意思。”魏家人,都这样风流吗?
      宣太后爱魏丑夫,甚至要叫他陪葬。
      卢上仙宠魏小倌,却不见真心错付。
      他们好看,以为美貌就是资本。
      “馫,来吾床榻,舞一曲大韶。”她也不知道什么大韶,这礼乐,她一个布衣哪里听过。
      “公主?大韶没有独舞,是不是公主不愿意拘泥奴一人,要再叫几个姐妹才好。”露馅了。
      大韶,简称韶,又称九韶、箫韶等,是舜的乐舞,传说为乐师夔所作。
      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得让。上管鼗鼓,合止柷敔,笙镛以间,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凰来仪。
      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
      孔子谓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而孔子谈《武》乐只说:“尽美矣,未尽善也。“可见圣人眼界。
      讽刺呀,她最多是一届草莽,既未尽美,亦未尽善。
      若连有文化都装不像,她还装什么公主?
      “跳你自己的部分。”装作懂韶,顺便提醒舞姬本分。
      完美。
      又几个姬妾入房中,在她床榻周排琴合奏,从伏羲到交尾,反正她也不懂,随便听。
      馫确实有料,一个人跳大韶也不显得空,反而正应了此间格局,娓娓然若仙娥。
      跳完,馫一个巴掌拍在其中敲组铃的丫头颊上,响而不红。
      可怕,不过她没觉得不好。毕竟她不懂音律,敲错不罚就会暴露。此时馫替她,就是本分。
      其余姬妾退,馫急急解了她外裳,她也终于看清楚生丝玄端背后的镂绣。普通红莲歪斜飘摇,还不是正红,估计怕驳新人面子。
      她揽过馫那枝细腰,抽了缎子。环乓啷佩叮当,正着了重,连她外披一道挥洒上房梁——只有她够得着的高度。丝缕间一片斑驳落馫背上,光影是水,馫是莲。她心中是当年王瑕在紫藤花下。
      “公主别是还想着他人?奴以为公主不一样,却与那些匹夫无异。”馫以为姑娘会乖些,那晓得还没舒服上就分心。
      “吾问个人。”她翻身欺上馫前胸,下巴拄在她锁骨间,契合。
      “好呀居然还问人!可是刚刚几个姐姐?奴一心……”她打断,“丑夫是汝何人?”馫便不怒了,老实道:“是家祖宗。”
      她看得出来,色贡之臣出同宗,“那,我内个倌儿呢,是汝兄弟?”馫却激动:“公主哪里可以!这主子公主做,他可是卢上仙一个人的!什么都可以使唤,他却莫动。是弟不假,不共父,彼名鑫,是三金意思。”
      不是双生子,偏取同音名。
      是卢生手笔,那这姐弟二人都是得宠。
      好啊,该她接着宠才是。
      宠叫那馫梨花带雨,香肩染红。次日才去长公子府,捞另一个鑫。
      “魏鑫,随吾回去。”她说话时,魏鑫倒挂在回廊梁上,额上一点一点的充血。
      “公主劳苦,鑫无事。”魏倌儿讲话,因为她一个跟头也倒挂在梁。膝盖窝夹着梁,却没有夹住黑色折襟丝裙的摆。
      正值春日,没有春光。她里面还有藕色曲裾长裙,从馫身上脱的。
      “倒着哪舒服。下来说话。”扶苏的声音在她头正下方,像是底下立着一根长刺。却是把双臂伸开,足见大方。
      她落到那怀里,此举已赢了不少。
      果然王瑜刚刚好看见她立坐在扶苏臂弯上,挥手指点仆去取魏鑫下来,一副主子派头。
      她作慌张状下来,跑去魏鑫身边附耳:“汝姐姐,很美。哭一个。”然后魏鑫抱着她呜呜就哭起来,声泪俱下,像模像样。
      在王瑜看来,是她跑去亲了那个倌儿,然后倌儿告她状。首先是在自己男人怀里。
      想来昨夜两处云雨,也都是单单一方动情。扶苏与瑜,好比她快活而馫受累。
      王瑜是真怒,因为她长的和王瑕差不多。“原来夫君心里眼里都仅有姐姐一人,只爱这一种模样?”她在王瑜眼中是个芥子,或者她压根不在王瑜眼中。王瑜只以为她生得与王瑕相像,就是王瑕的替身。
      或许替身也是王瑜高攀不起的宝座。
      都是交换权力的筹码,却一个个争先恐后。真是不自知,与姐妹争风吃醋,到最后郎君根本不爱伊人,及爱伊权力和□□而已矣。
      魏鑫哭急,王瑜终于忍不住呵斥:“你这掩攒事物,哭丧什么!妾身已忍让至今,末不是要放任你欺负妾身陪嫁丫头才好?”魏鑫做极委屈状,佝偻在她怀里洗脱自己。
      而后王瑜要打,她就直接将高一节的魏鑫抱着跳上廊檐,两人携手立在脊梁。
      王瑜有撒泼意思:“蓟公主好生不自爱!与这种东西混杂一块,当真是礼崩乐坏。倒不如说你覆燕国就是叫你们这些败坏干净……”
      “瑜儿,休得无礼,坏了长公子门风!”王瑕出,还是黄色裳、黑舃,样式却比昨日美艳。进了一家门,不一定成一家人呢。
      一婢女出,是昨日进来的陪嫁,也还是披绣有黑白相间的黼纹的披肩。扑在她面前道:“求公主成全!奴婢与魏公子是真心相爱的!”
      放任你欺负妾身陪嫁丫头才好?是该放任人家比翼双飞才好。这要看其实是魏小倌儿被白白吊一夜。
      然后王瑜闹了一场,去与公子扶苏生母敬酒时候又有出错。一番失态倒是不至于在公子面前失了份量——其实本来也假做份量,确实是在自家失面子。
      今后王将军估计只当王瑕一个是说的上话的自己人了。
      之后四月,王瑜怀了孩子,预在来年二月降生。
      魏氏的姐弟两个跟她吃香喝辣足月月,是养的很好看。这时候她就不再盼着卢生回来了。
      也因为巴清给她送了个假的玩。
      真像,银白色头发,那耳朵上味道也像是甜的,触碰会泛出红。
      从今天起这个就是卢生,卢生听她的话。
      想想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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