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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廿 瑕不掩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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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将军或许第一次见早已活跃的蓟公主,但是她却早就见过王将军。
那时候她还是王瑕的“笑笑”,因为是个姑娘,所以王瑕只当她是扶苏指派给她的护卫,带着她在回门时候斗遍王府大宅。
现在她总归不是下人身份,却终弄一个带罪之身,还是下人地位。王将军就不会正眼瞧她,刚好没发现其中隐情。
她就猜测是:卢生设计叫扶苏以为杀她,传出信人,然后卢生杀掉信人,却露给皇帝,害他父子猜忌,而其他人一概不知道其中事情。
好歹对了七八分。
错在王翦知道蓟公主“废了”,并且以为王室是当做天下人不削识得旧朝公主,欲盖弥彰换一个假的。
不正眼瞧她,其实是因为王将军压根儿不认为她是公主。
她记仇的,会去添油加醋给扶苏说一堆不存在的王将军冷嘲热讽。
“王将军说,公子未有舜之功绩,先行舜之道。是讽刺公子占他两个女儿呢。要吾说话,长公子必定是尧舜禹类明君主,他二女却不见得有娥皇女英般好颜色。”她这么正说,扶苏一边微微点头,一边暗想起她哥哥来。那个人言语确实是这么尖刻,就是这个语气。
扶苏见她话头吃住,道:“娥皇女英也不是因为好颜色。公主可知,舜父顽、母嚣、弟劣,曾多次欲置舜于死地,终因娥皇女英之助而脱险。舜继尧位,娥皇女英之其妃,后舜至南方巡视,死于苍梧。二妃往寻,得知舜帝已死,埋在九嶷山下,抱竹痛哭,泪染青竹,泪尽而死。”他讲的还较动情,像个说故事的小女儿。
湘江之神湘君与湘夫人,舜与娥皇、女英。那时王上南巡衡岳,因阻风君山,迁恕湘山神二妃,赭树烧山……
她怔然:“公子喜欢这般神话,汝父王就如此狠心,把那九嶷湘山烧个干净?”
“估计……是垦荒罢。君之寓意,不可乱测。”扶苏此又不愿再谈。
一夜相安,依旧她梁上扶苏桌案边。
黎明,室外的光线太暗,深湛蓝色,刺眼。屋内油灯将尽,浅昏黄色,欲睡。
她打了盹,被扶苏叫醒。
将他上衣脱去,换上象征天的玄色。
把他下裳解开,换上象征地的纁色。
理顺下摆黑色缘边,喻阴阳调和。
蔽膝随裳,棕红色。
环他腰际,着黑色大带。
为他穿上赤舃鞋履,即红色复底鞋,称他一双腿修长的,脚腕子像是女孩子一样温软漂亮。
她看见那双腿,有感而发,给扶苏绾了初见时那个女气的簪,青金石。
最后她为新夫戴上爵弁形似无毓之冕。
然后关上门,出去条理接新人的事物。
总归她不是个管事。所以她带了魏倌儿,这个年轻人干练,身体好,长的不错,加之机灵不易惹事。
新妇由姆陪同,并两名随嫁女子到达夫家。下马车时由姆为其披上由黑色素纱罩衣以防风尘,此衣名“景”,且硬当它是良辰美景的景。
戴着与真发混同梳编的装饰发髻,以黑色丝带和发笄束发。婚服形制与新夫同,惟服色有别,上衣下裳均为黑色,取“专一”之意,且蔽膝、鞋履、大带随裳色,亦为黑色,总是专一的一塌糟。由于黑色属阴,故而在裳下缘红色边,以注入阳气而致平衡。
那红边让王瑜就像踏着血,款款而来。
随嫁者与婢女亦为黑丝衣裳,披绣有黑白相间的黼纹的披肩,看上去像一群幺蛾子。
杀气腾腾。
远看去又一窈窕身影,黄色裳、黑舃,梳高发髻,舍王瑕其谁。
她看不清王瑕的脸,更不知道表情。只觉得这个天气,身上这套生丝玄端冷的非常,尤其是背上镂秀了深红色不知名纹样,好像背贴着冰。
新妇进来长公子府正门,一人立门边唱诗经,其中有螽斯、击鼓、桃夭、女曰鸡鸣、樛木、摽有梅、媚氏、关雎、著……间仅有著一词在王瑕出嫁时候随嫁者唱了。
一直唱到嫁妆抬完,她数嫁妆仅比昨日她送去王将军那少一件,像是给长公子留面子。
过分了。
婚本是幽阴之礼,何况扶苏只是抬一个回来做托珠细君。王瑜?正门进去;比王瑕嫁妆足,一看就是巴结继母添了不少;带来随嫁婢女随从护卫多的好半天进不完;门口唱曲的吵得要死。
王瑕是瑕,什么原因让妹妹反而成了瑜。
瑕不掩瑜,王瑕只是不削与人争吵什么,不需要掩盖其他人风华。
一杯合欢交杯酒,扶苏又多一个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