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该死》章鸮笑

18、拾捌 旖情不该有

　　丹炉添火，室内升温。
　　卢生继续坐在炉口的火光中做手中的活。火光照亮磅礴的热气像是天边霞云，照亮卢生的衣袖像是穿透□□露出骨骼。
　　凉风吹入，皇帝走近。
　　“汝不该。”不该把扶苏的传出“废了”的消息掐断，害我父子猜忌。
　　“朕与佐将军先君臣而后兄弟，却与扶苏先父子而后君臣。”不该与我的儿子对立，也不该与我的其他儿子结党营私。
　　“汝是大秦之仙长，更是朕独有池上客。汝只能以朕一王。”尤其不能二于覆燕国。
　　你是我的私有物，与这天下万般一样。
　　你与我儿媳暗结珠胎，你与我三子流言蜚语，你与我朝臣女眷不清不楚，你……我都能原谅。
　　只是：“不要触动朕的底线。”不要借我的手伤我儿。
　　低头，看到了卢生银白色毛绒的鬓角，薄透的耳垂，还有那半敞袍下微露的锁骨。
　　皇帝忽然觉得燥热。
　　额角一滴汗坠了下来，啪嗒一声落进他颈项，往下滑去。
　　呼气，只觉自己的心也滑了下去。
　　滑过背，腰，一路蜿蜒。
　　最后停在，那里。
　　卢生始终无言。埋头用一支削成菱的竹枝在一只半软陶碗胚上凿出细腻的镂空小花。
　　卢府进进出出几架破车，青灰色帷裳，就是卢生的仙风道骨。
　　她去了几个地方。
　　都是她与哥哥这些年落脚的地方。那些私盐铺或者布铺。
　　她凭着当时满不在乎的模糊记忆，辛苦的找。找到，或者完全不知道去哪里找。
　　那些房子都烧成灰了，地下深深地埋着哥哥留给她的金子。
　　光怪陆离的形状上面铸有各位客官的大名和家印。她拿这些金光灿灿换成暗淡很多的半两钱，交给巴清。
　　自然，好东西不舍换给别人，她和扶苏换。
　　然后两人一拍即合，把这些金块上的私印彻查清楚。
　　里面有佐惑芗。
　　还有个徐市，就是鬼谷子座下弟子——徐君房。
　　他博学多才，通晓医学、天文、航海等知识，且同情百姓，乐于助人，故在沿海一带民众中名望颇高。且系鬼谷子关门弟子，学辟谷、气功、修仙，兼通武术。
　　又是方士。
　　徐氏的印估计就是徐君房自己铸造的，是一只展翅鸿雁，曲项朝下，似乎是舍不得人间不愿飞升的仙圣。
　　虚伪的叫人皮肤发痒。
　　这种人也是看人品的，他们做什么都有十成十的浩然正气，好像他们就是真理，就是正道。
　　这种人买谍报做什么？用来救人民于水火？放在乱世还有人相信，天下太平了，不准是什么幺蛾子了。
　　打不过这个文邹邹的方士。
　　她刚对上徐君房的长剑就有些畏，好像剑里有刺眼或者刺鼻的东西。然方士不屑于伎俩，剑里面何止没有暗器，连擦都没有擦过，依稀可见披荆斩棘的痕迹。
　　踩住剑尖，她不敢踩对方头冠借力，就如此僵持不下。徐君房好似不累，连她带着剑一并挥了一大套剑法。不知道什么路数，只觉得飘飘然似欲乎仙，却又不会真踩不稳，在剑面上进退，稳得像磁石相吸。
　　一段剑舞完，剑尖指地，她踩到地面，轻得像棋盘落了一枚黑子。
　　秦王政二十八年，公子扶苏勾结徐君房。
　　徐市徐君房从此也叫徐福。
　　卢生炸了丹炉。
　　滔天火浪泛卷深宫，将炼成的丹药悉数焚毁，多少人的百日操劳毁于一旦。
　　而且卢生似乎有将自己葬身火海的意图。
　　皇帝知时，正南巡衡岳，借口因阻风君山，迁恕湘山神二妃，故而赭树烧山。
　　其实根本是气的。
　　烧啊，你烧光了，我刚好提拔新人。
　　同年，皇帝遣徐福出海，寻蓬莱仙山求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