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在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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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还是说了个大概。帝君似乎有意将周天星斗大阵交到我们手中，于是设此大比，来看看我们各自的实力是否能担此重任。至于那诛仙三剑，应该是彩头吧……”天枢倾身趴在凭栏上，侧目对稳坐于一旁，晃悠着双腿的瑶光说道。
瑶光撇了撇嘴，无所谓地回道：“反正我是拿不到前三了……”
天枢转过身，背倚凭栏，笑着弹了弹她额头：“当年的豪情壮志被你当枣糕吃了？”
瑶光揉了揉微微发疼的额头，委屈地说道：“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话虽如此，可天枢仍捕捉到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黯淡。
诛仙剑、戮仙剑、绝仙剑和陷仙剑合称诛仙四剑，乃天道第一杀器，若合诛仙阵图可布下诛仙剑阵。
此阵杀戮之气肆意，可毁灭万里山川，非先天圣人不可破。
因其威力太过巨大，鸿钧老祖在以身合道时将其中一柄诛仙剑炼化，借其蕴含的无边法力补全天道，而留下其余三柄交予东皇太一保管。
他们尚还是总角孩童时，东皇太一曾带他们到须弥山中参看这三柄剑，瑶光便是在那时第一次流露出了无比向往的神色。
他十分理解瑶光当时的心情，因为他亦如此。
剑气森冷，杀意孤寒，对于他们这种为战而生的神而言，实乃不二法器。
天枢收敛了笑意，沉声问道：“天道予你的尊号是什么？”
她虽不解天枢此问何意，却仍老老实实地答道：“破军。”
话音刚落，她便反应过来，眼中的失落之色皲裂开来。
天枢笑道：“莫要辜负此名。”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眸中仿佛跌入了皎皎流光，显露出如儿时一般的纯真模样，语气却仍带着几分恶劣：“小哥哥亦莫辜负贪狼之名，多贪一点是一点。”
他伸手将她的头发揉成乱糟糟的一团，咧嘴一笑：“那你完了，我连渣都不会留给你……”
两人相互放了一会儿冷箭，便有北天殿的神使奉天玑之命来唤他们回去。
他们对视了一眼，当下就明白了几分。
回到北天殿时，其余五位星君已然聚齐。
两人既知有要事相告，自是收敛了神色，规规矩矩地行完礼后在末位坐下，难得正经了一回。
天玑也不耽搁，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果然不出两人所料，所述之事是各星君之间的大比。
“帝君此举，意在督促我等研习术法，并加深北斗与南斗的交情，以此……”天玑坐于首座，唾沫横飞地说着，举手投足间尽显慷慨激昂。
其余的星君却表情各异，有如玉衡般沉默不语的，也有如天权般抚掌深表赞同的，还有如天枢般暗暗撇开视线的。
天枢不得不承认，他的兄长里有一半是淌着沸腾的血，长着愚钝的心，即使一个是资历最年长的，另一个是学识最渊博的。
“这般华而不实的说辞，也就大哥深信不疑。”瑶光悄悄地戳了戳他，掩面说道。
他面不改色，义正辞严地低声训斥道：“怎可妄议兄长？”
瑶光暗暗腹诽：“也不知谁经常气得大哥跳脚？”却到底只是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
“所以，这次大比仅是展示各自的神通，点到为止即可，不准恶意伤及他人！”众人忙应承下来，天玑极为满意地点点头，又接着说道：“诸位便回去好生准备一番，三日后莫要辱没我北斗之名。”
天权激动地站起身，朗声附和道：“定以吾杯水车薪之力，扬北斗之威！”洪亮的声音响彻殿内，四周顿时静得出奇，恍惚间似还能闻得那绕梁不绝的余音。
天玑愣怔片刻后，目光渐渐炙热起来，他快步向天权走去，露于袖袍外的双手似乎有些哆嗦。
双方那在交汇处擦除火光的视线，让天枢无端端地想起“臭味相投”一词，并抬起右手，欲蒙住眼睛，却不想四哥开阳瘫着脸，伸手扯过天权的后襟将他拖了出去，全然不顾天权的挣扎和天玑的叫唤。
于是天枢刚抬起的手又无比自然地放到了肩上，拂了拂纱衣，却暗中得出了一个结论——治五哥，靠四哥！
一只手紧紧地捏住了他的手腕，他回眸望去，便见玉衡正看着他，眸光晦暗深沉，让人无法猜透。
“跟我来。”
玉衡放开他，径直走了出去，他虽心存疑虑，却仍迅速跟了上去。
待二人一前一后行至屋前时，玉衡终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天枢不备，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中，吃痛一声后连忙退后一步，正要抬手揉额头，却再一次被玉衡死死地扣住了手腕。
他甚是无奈，正要开口询问，却被玉衡抢先问道：“若让你同七杀一战，你胜算为几何？”
他愣了愣，沉吟片刻后答道：“若尽全力，则有六成胜算。”
话音刚落，他只觉手腕处猛然一紧，骨头仿佛要被捏碎了一般。
“此次大比，帝君应该另有打算，对战的两人实力定是相当，你与七杀大有可能对上。你且应我，佯败于他！”
玉衡的情绪有些激动，一向沉稳清冷的声线也拔高了不少，委实吓了天枢一跳。
于是他再顾不得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温声对玉衡说：“我听三哥的便是。”
闻言，玉衡的神色才渐渐缓和下来，扣住他的手也松了开。
天枢想了想，这才问道：“三哥何出此言？”
“北斗与南斗皆已归星位，周天星斗大阵定然要交予我们。若按天道之意，帝君大可将阵法交出便可，进行大比着实不必要，可帝君偏偏多此一举，许是只打算将阵法交给其中一方。”
玉衡也未有隐瞒，将自己的猜想全盘托出，旋即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再者，你与七杀戾气太重，打斗中伤了谁都不好，倒不如退让一步。”
天枢在心中直暗叹玉衡的敏锐，若是他事先不知情，就算能猜到帝君别有用意，也定然猜不到这般地步。
可三哥言下之意，竟是不想赢得这场大比，这究竟……
“你当维系这周天星斗大阵真有那般好？且不提接手后要花许久的时日让阵法重新容纳不同于帝君的神力，仅论维系阵法所需神力之庞大，就极可能毁损神躯与神魂。”见天枢皱眉不语，玉衡又沉声解释道：“还记得当年你我在混沌钟内看到那句法诀么？‘天作棋盘星作子’，说到底，以神力供养大阵的星君，不过是棋子罢了。”
天枢暗自心惊，为玉衡的洞若观火，亦为帝君的处心积虑。
不用多想，他也能明白，东皇太一这般偏悖的做法为的是谁，可他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他抬首看向玉衡，他能清楚地感知到玉衡的怒气，即使玉衡此刻依旧是八风不动的淡然模样，即使玉衡掩饰得再好，倒映在他眼中的，是三哥比平时挑得稍高的眉头，抿得更紧的嘴唇，他对三哥的喜欢，已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已成了剥茧抽丝的透彻。
所以，他理解帝君的所作所为，若换作是他，只怕会更决绝，更毒辣，只要为了三哥，无论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舍弃，甚至是明目张胆地下手，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
之后的日子里，天枢一直处在游手好闲的状态，连瑶光都大感好奇，追着他刨根问底，他便以“功在平时，临时抱佛脚有何用”为由搪塞了过去。
这是他与玉衡的约定。
若是将此事告诉其他人，只会得到两种结果，一是遭到天玑的反对，无法让计划进行下去，二是大家都不尽力，虽更为把稳，但却逃不过东皇太一的眼睛。
倒不如就他二人见机行事，让比试结果稍次于南斗六君，如此一来，东皇太一也只能让北斗与南斗共同接手周天星斗大阵。
待到比试开始的那日，许多神君和仙君纷至沓来。
东皇太一虽未向他人言及此事，可几位星君自诞生之初便倍受关注，只要与之相关，就算是鸡皮蒜毛的小事也能在极短的时间里传开，更遑论双方对决这等大事。
比试场甚是开阔，分界处由东皇太一设下的结界若隐若现，无数咒符徘徊于附近，昭示着它的坚不可摧。
结界外的众人大多在窃窃私语，只是因着结界的隔绝，入耳的却是一片寂静。
瑶阶下，北斗七君和南斗六君分列左右，神情皆肃穆凝重，风吹衣猎，也拨开了掩藏住战意的云雾，天枢垂下眼眸，按捺住跃跃欲试的嗜血之意。
东皇太一含笑坐于高台之上，明明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按长幼顺序对决”，声音却响彻云霄，令众人神魂动荡。
众星君面不改色地朝他深揖一礼后，退至后方，仅留下天玑与天府星君立于场中。
作者有话说第81章 在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