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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魔种 ...
天幕尚未破晓,晨霜晓露落于路旁的花草上,待天枢行至天门外时,衣袖上已是沾染了不少,他垂眸看了看,不禁叹了口气。
凡是代表太微天门外出的弟子,均要着门中统一的服饰——墨白渐变的外裳。袖口及衣摆处为纯正的墨色,往上则渐渐淡去,到了腰封处便成了白色。
天枢一直都觉得,穿上这样的衣服,非但不能展现修仙之人该有的飘逸,反倒更像是被泼了几大缸浓墨,站在人堆里,绝对是“鸡立鹤群”。
而现下,那灰扑扑的渐变处沾上了水渍,却是愈发的光鲜亮丽,甚是惹眼。
玉阶下,此番与他同行的另外四人已是到齐,似是听到了动静,竟齐齐抬首朝他这边望来,委实吓了他一跳。他定了定心神,大致扫了两眼后,笑着行了一礼:“甄师兄,静娴师姐,流坤师弟,夏师妹,早啊……”
“卯时已过一刻,是挺早的。”一个年纪不大,眉目清隽的少年将眉毛高高地挑起,斜睨着他讽刺道。
天枢依旧笑意盈盈,却是踱步走至他面前,微微探过身去,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满怀欣慰道:“四年未见,你终于长高了啊……”
“你——”流坤用力拍掉他的手,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狠狠地瞪着他,却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甄昙逸瞟了他们一眼,终是发了话:“人既已来齐,就不要再耽搁了,快些启程吧。”说罢,他便转身率先朝山下走去。
流坤冷哼一声,拂袖后朝甄昙逸跑去。天枢摸了摸鼻子,正准备跟上去,却无意瞥见静娴望着他出了神,于是他侧过身,微笑着问道:“师姐有事?”
静娴一怔,眸中有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却到底只是摇了摇头,未曾开口,然后向前走去。
天枢觉得有些奇怪,在跑这一趟前,他与静娴从未有过交集,而他也是在临行前才从沈景晗口中得知同行之人的名字,按理说她不应该露出那样的神色啊……可还未待他进一步深思,肩上就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天枢师兄,流坤师兄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千万别生气。”
天枢转过头去,触及的便是夏苒担忧的目光。眼前的少女较之当年眉眼已然长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一双秋水杏眸似潺潺清泉,纯澈中不乏灵动。
他朝她笑了笑,摊了摊手说道:“我无所谓啊,被修为比自己低的人叫师弟,他心里肯定不舒服,让他发泄发泄也是好的。”
相较于甄昙逸和静娴,天枢同流坤与夏苒要更为熟稔些,因为在他入门后的第三年,流坤与夏苒也进了景铄域。
那时,天枢的修为已然是景铄域一干弟子中的佼佼者,如若筑基成功,便可被其他域主选入门中,继续修行,再加上他当时修行的时间并不长,却已有不俗成就,如此天资,引得众人极为艳羡,都纷纷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师兄”,只是是否为真心实意,倒也不得而知了。
虽说年龄相仿,流坤与夏苒的性格却截然不同。流坤对提升修为一事甚是狂热,平日里但凡有闲暇的时候,便追着天枢问东问西,因此两人的关系倒也算过得去。可自从他境界升至筑基,被往烟域域主缪清珞收为亲传弟子后,便开始对天枢冷嘲热讽,言语间再不复当初的崇敬与恭顺。而夏苒则不同,她的资质比不上流坤,虽入了泷骞域,却只能做个普通弟子,可即便如此,也比像天枢那样一直呆在景铄域的好。但她并未因此而瞧不起天枢,待天枢依旧同从前无二。
比如现下,夏苒听了天枢的那番话,当即回道:“师兄万不可沮丧!师兄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只是……只是大器晚成罢了!”许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什么能宽慰人的措辞,她只得涨红了脸,硬生生地从嘴里挤出了“大器晚成”四个字,随后又深觉不妥,终是懊恼地低下了头。
天枢暗觉好笑,却还是轻咳了几声,反倒安慰起她来:“明明是我的事,怎么倒是你上了心?行了行了,再不走就追不上他们了。”
夏苒愣了愣,旋即甜甜地笑了起来,忙点头应下,两人便一起向众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繁华市井,商铺林立,已是八年未见的尘世风光。五人行于湿漉漉的石板路上,鞋面却依旧如初时般干净,而那清一色的服饰,也委实引人注目了些。
不同于天枢、甄昙逸和夏苒这些半路入道之人的泰然自若,面对那些个千奇百怪的目光,像静娴和流坤这般自小就长于天门,从未沾染凡俗之气的修士就显得有些拘谨。因着静娴的性子本就沉稳,神情僵硬了一会儿后便又恢复如常。流坤虽已极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却还是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他的紧张。
天枢实在是看不过眼,终是出声提醒道:“流坤师弟。”
流坤未理他,依旧目不斜视地大步向前走着。
“流坤师弟。”他又扬声喊道。
流坤不禁皱了皱眉,却还是没应答。
“流坤师弟!你——”
“一直吵吵嚷嚷的,你烦不烦?”许是嫌他聒噪,流坤猛地转身,厉声打断了他。
天枢扶了扶额,指着他的脚,无奈地说道:“我只是想说,你走路同手同脚了……”
话音刚落,流坤的耳根子登时变得通红,仿佛要将整张脸都烫熟,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谁……谁同手同脚了?是你看错了!笑什么笑!”
天枢侧过头去闷笑了几声,在听到他恼羞成怒的呵斥时又立即止住,旋即无辜地摊了摊手,一本正经地回道:“笑我自己看错了呀……”
还未待流坤开口,走在众人前面的甄昙逸骤然停下脚步,沉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今日便在这家客栈落脚吧。”
天枢忙颔首应下,还顺便朝流坤眨了眨眼,流坤狠瞪了他一眼,终是压下了怒气,紧跟着甄昙逸和静娴进了客栈。
待静娴交付了银两,众人便自行去了各自的房间。天枢刚刚把行囊收拾好,客栈里的伙计恰好将吃食端了进来。许是一路风餐露宿,桌上这几盘看起来无甚特色的菜品,此刻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抄起瓷碗与竹箸便开始往嘴里塞饭菜,却不忘挑剔着——
“唔……盐多了……”
“炒焦了!”
“这做的什么玩意儿?”
话虽如此,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将所有的菜肴一扫而空,末了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随后,他站起身来,绕着房间走了几圈,几经挣扎后还是没能逃过美食的诱惑,决定溜出去再寻些吃的来。
掐指念诀,他将真气析出,化作一层极薄的结界把自己包裹在其中,匿去了气息。满意地拍了拍手,他便大摇大摆地打开门,寻了个伙计,跟在他的身后摸进了庖房。
他倚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儿,庖房里的厨子终于被人唤了出来,他抓紧时机,迅速向灶上尚还热腾腾的糕点扑去。眼见自己的手马上便要碰到那色香俱全的精致点心,他尚还未将口水咽下,就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度回过神来时,四周景色已然更迭,没了雾气缭绕,没了炊烟袅袅,只剩下一棵干瘪的枯木杵在水池旁,像极了经常与他抢食的沈景晗!
天枢面无表情地朝头顶吹了一口气,一片腐朽的柯叶幽幽飘下,落在了夏苒的肩膀上。他定定地看着她,眸光中的哀怨不言而喻。
夏苒仿佛没有感受到那危险的气息,依旧是丹唇含笑,眼中却意外地盈了几分狡黠之色:“师兄呆在庖屋里做甚?”
天枢不发一语,只伸手指了指她的身后。
夏苒撇撇嘴,旋即乖乖地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却也不忘拍拍马屁:“师兄好眼力!”
他一把将糕点夺了过去,皮笑肉不笑道:“眼力好倒是谈不上,不然便发现你了,不过鼻子灵倒是真的。”
闻言,夏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情也轻松了不少:“方才同师兄开了个玩笑,我还真怕你生气了。”
“我还不至于像流坤那般急躁。”说罢,天枢抬起手中的糕点,凑近闻了闻,一瞬的愣怔后大赞道:“这糕点倒比饭菜做得香。”
“何以见得?”夏苒好奇地问道。
他上下打量了她好几遍,直至她的脸因羞赧而渐渐变得红润,才意味深长地回道:“因为连你都来跟我抢呀……”
她似是没料到天枢会如此回答,眸光呆滞了一瞬,旋即泄了气似的叹了口气,笑着摇头说道:“我可不像师兄这般贪嘴。”
“那可说不定……”还未待她反驳,天枢便将右手上的盘子调换了个位置,然后将她一把揽住,神秘兮兮地挤眉弄眼道:“方才那一招移形换影可是出自你们泷骞域?”
“你怎么知道?”夏苒抬起头,有些诧异,却又意识到这样说似乎有些小瞧他的意思,当即补充道:“毕竟有些道行的修士都能用类似的术法……”
天枢先是未语,随后捻起一块糕点,在唇边磨蹭了半晌,却又放回了盘里,终是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结果虽是一样,可手段却大相径庭,若是寻常的术法,我定有抵抗的余地,可你方才露的那一手,总归是与别人不同的。”
闻言,她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昂了昂首,与有荣焉道:“这是门里的师兄授于我的,是不是很厉害?”
他挑了挑眉,却未再理会她,反而转过身,抬脚欲走。
“天枢师兄?”夏苒站在原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没有回头,只扬了扬手中的糕点,便顺手塞进嘴里,咽下去后朗声说道:“谢了。”
众人只在客栈中留宿了一晚,翌日清晨便将房间退了,略微用过一些早膳后,便快马加鞭,朝着合虚山的方向赶去。
许是刚下肚的食物太过清淡,常被大鱼大肉滋润着的天枢本就有些不适,再加之山路崎岖坎坷,他被颠簸得七荤八素,险些一头栽到地上。他本想要运气调理,可魂魄又隐隐有了离体之象,他暗叹一口气,只好将刚聚起的真气打散。
待七拐八绕地翻过了两座山,他终是收紧了缰绳,将马停了下来。一声长嘶,引得前方的四人齐齐停驻,回眸望向他。
天枢翻身下马,捂着肚子一脸慌乱,装模作样道:“抱歉抱歉,许是昨天东西吃杂了……要不你们先走?”
流坤一脸嫌弃地别过眼去,还甚是夸张地抬手在鼻尖处挥了挥,气得天枢牙痒痒。静娴倒是没什么表情,夏苒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甄昙逸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道:“待会儿我会沿途留下记号,你循着过来便是。”
天枢忙拱手称是,旋即扭头就朝茂密的林子中飞奔去。待听得马蹄声渐远,他才松了一口气,依靠着一棵柔柔弱弱的树苗瘫坐在了地上,鬓角的发根已然浸润在了汗水中,风只消稍稍拂过,他便觉一阵刺骨的凉。
他自嘲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想遮一下倾泻而下的阳光,却到底还是让它从指隙间溜到了脸上,衬得他的脸愈发的寡白,活像是在吊死鬼的脸上扑满了面粉。
虽说闹肚子是装的,可不舒坦却是真的,身体的不适终还是迫使他动用了真气,于是附着在躯体内的魂魄又开始飘忽不定,随时都有可能脱离。
为了安全起见,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他将全身放松,将自己置身于这寂静的空山中,藉由聒噪的蝉鸣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纾缓魂魄的躁动,让它慢慢安定下来。
待他再度睁眼时,落叶已铺了满身,他坐起身来,刚想伸手将它们悉数拍掉,却闻得不远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传来。按理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应当不会有人来,同行的四人也定不会再废番功夫来瞧瞧他是死是活……他登时面色一凛,飞身攀上了就近的树枝,敛了自己的气息,只从葱郁的树叶中露出一双眼睛紧盯着下方的动静。
不过半晌,便有四五人走进了他的视野。那些人中有男有女,肩膀处皆缝上了几片翎羽,因着穿着各异,那象征着“放荡不羁”的标志要么“锦上添花”,要么“落井下石”,却都晃得天枢花了眼。
那些人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便往一个弓腰驼背,面容干枯的男人身边凑去,呆滞而机械地一个接一个道:“没……有找……到……”
为首的男人眯了眯眼,喉结似颤动了一下,推挤出一个闷沉的回应,如同腐烂发臭的沼泽冒了一个泡,很微弱的声音,却能在人的心里炸开。天枢紧咬着牙根,屏住呼吸,不敢有一丝妄动,从那个男人出现时他便知晓,他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那人低头看了看,眸光瞬时变得极为犀利,并抬步向先前天枢躺过的地方走去,随后在那堆落叶中央停下,缓缓地蹲下身去,自袖中伸出一截朽木般的手,在空中停顿一瞬后猛地插/进了泥土中,速度快得惊人!
天枢尚未回过神来,几缕魔气便窜进了他周围的绿荫里,在纷扬的光屑中织成一张大网,仿佛要将一切囊括。他倒吸一口凉气,却又不敢动用真气,眼下这情形,倒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魔气搜索的范围在逐步缩小,有几次已险些蹭到他的脸颊与衣袂,所剩无几的时间,已不足以让他想到更好的对策。他微微握了握拳,旋即并指抵于额前,默念出一串繁琐的法诀。霎时,眉心犹如刺血,竟蜿蜒成若隐若现的朱红裂纹,磅礴的真气如巨浪般将周遭的树木重重推开,将天枢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人前。
“小耗子,真会躲……”阴恻恻的笑声在整个山头回荡,嘶哑中还带了几分尖锐,在配上那张不敢恭维的面容,天枢觉得他那好不容易才平复下的内脏又开始翻江倒海,只好阖上眼眸,集中注意力,加快了念诀的速度。
天枢额间的裂纹愈发明显,如同一只淌着殷红的眼睛,渗人得紧。那人的嘴角还残留着笑意,人却已晃身至天枢面前,掌中魔气缭绕,隐隐可见掌纹呈赤红色,似皲裂开的地脉中奔涌着岩浆,冒出星火燎原的力量。
一正一邪两厢撞击,掀起的风刃向四周劈去,将临近的树丛全都剃光了脑袋,漫天都飞旋着盎然的绿意。
那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好似病入膏肓的老翁咳嗽的声音,只见他五指一抠,竖在天枢面前的结界便破碎了去,如风中飞絮般飘零。
“修士的身体,又会养出多强的小可爱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天枢攻去。
就在那枯瘦的手指抚上天枢的眉眼时,无数道寒光自天枢体内乍现,将他的手融成一滩血水,只余白骨上尚还黏附着些许。他吃痛一声,猛地将手收回,再抬眸时,天枢已然消失。
“喋喋……逃了?”他磨了磨牙齿,又将手臂垂下。衣袖已残破了大半,露出的骨肉渐渐被缕缕黑气包裹,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黑气便散了去,原先空荡荡的地方又长出了新的手掌。
其余的魔种又颤巍巍地朝他走来,他抬头望了望残照的斜阳,操着那犹如铁锈的声音低低地说道:“总会……再找到的……”
唔……虽然木有人看,但是还是求评论求收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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