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茶雪橙

14、14

　　一直到上了楼，霍颖都还有些迷糊。
　　她把蛋糕拿出来，这家包装一向是细心的，蛋糕位置没跑掉，蛋糕体细细分了好几层，看着是巧克力蛋糕，上面点缀了一颗草莓。
　　她吃了一口，口中滋味复杂难言。
　　吃起来像一层酒味，一层奶油，一层咖啡味，当然还有巧克力特有的微甜的苦味。
　　吃完后，她舔了舔嘴唇。
　　这家店，果然十分厉害呢。超好吃！
　　她心头软软的。
　　忽而想起李思深和池佳瑾混乱的关系，又觉得自己实在太容易被李思深打动了！
　　像从前一样。
　　第一次照面，就说女朋友位置给她留着什么的，太轻浮了吧！
　　霍颖至今还记得高中时候，李思深班会课来班分享，后来让她说话，说到底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迷迷糊糊地，她跟着其他女生的话就问出口了，问他八卦。
　　「……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没啊，这位子给妳留着的。」
　　？？！
　　这是当时她的心情。
　　他还轻佻地眨了眨眼！
　　同学们尖叫得厉害。
　　她有丝气恼。
　　李思深时常来找她。逗她、惹她、跟她说话、教她功课，等等等等。对她，他有千奇百怪的说法，还十分有毅力。
　　有一次，隔天就是期中考了，霍颖正专心复习，手机里传来信息提示。
　　「杂志上看到一家店，好像挺好吃，口水，今晚去吃？」
　　李思深。
　　他骚扰她还上瘾了是吧？明天什么日子？
　　在霍颖的习惯里，她应该把宝贵的考前时光都奉献给课本、习题，但是最终她还是穿着一袭粉色小洋装，等在家里附近的公车站。
　　李思深说要来这和她一起等公交车。
　　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刷破的牛仔裤，浑身上下透着随兴。
　　假日晚上的公交车，人还是不少的，李思深把霍颖护在一个小空间里。
　　「你挑这什么日子啊？我书都还没念完。」霍颖没话找话。
　　「好日子啊。」李思深眨眨眼，笑容的弧度很是迷人。「妳是第几遍没念完啊？」
　　「……」霍颖泄气。
　　考试范围她当然是熟悉的，她虽然比不上他成绩拔尖，对功课平常也是用了心的。
　　李思深这么缠着她，怎么会不知道？
　　去的店布置很有童话的味道，饭后李思深更奇迹般变出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兔子玩偶。
　　「这……？」她惊呆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早之前就拒掉了家里人给她庆生的打算，当然她知道还是会有礼物，顾雪云自然是周到的，霍钧更立志当个完美的模板，她的礼物身为哥哥的他怎么都不会落下的。
　　那又怎么样呢？
　　而现在，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人，在这一天，特别把她拐出来（她相信，就算她没马上答应，李思深也会纠缠到她答应……），这么专注地面对面给她唱生日快乐歌，这么用心地准备一个惊喜……
　　霍颖很开心很单纯地笑了起来。
　　于是下个月，换她给李思深精挑细选了一样礼物。
　　因为想起来这些事，霍颖忍不住翘起唇角。
　　往事很甜。
　　现实却苦。
　　就像刚刚吃的蛋糕一样。她想。
　　霍颖去G大给插画社上了一堂课，这个行程公布在微博里，大教室里人满爆了。
　　之前就定好安排一位主持人提问，然后她进行回答。
　　一半的时间分享她去B国的准备及留学过程，也展示了很多单幅作品，一半的时间说她创作的心得。
　　然后时间留给现场同学提问，有个小小的女生举手。
　　「是什么让您下定决心出国的呢？」
　　霍颖一怔。
　　因为李思深……和池佳瑾伤她的心了？她想逃。
　　这样回答吗？
　　「我是大学的时候才发现喜欢插画的，一开始还没太多想法，后来画的多了，就慢慢开始接触这方面的讯息，久了当然会心动。」霍颖绽出笑容。
　　另一位同学，「在这条路，您有没有特别想感谢谁？我是说，支持您的人，朋友，或者是贵人？他们给了您什么帮助？」
　　「啊，这个题目，其实就我刚刚分享的，我很感谢录取我的老师，让我有机会真的踏上插画的殿堂……」霍颖正经地答。
　　「我想他们想知道的是那些细节，比如说他们对您作品的评价，以及对您的影响。」主持人等她说完了，在旁边补充。
　　霍颖点点头，调整了回答的方向。
　　当然还是有被老师骂的时候，被骂的时候她当然也会挫折，挫折完了这些都还是养份呀。
　　她笑着分享。
　　说完了，主持人又调皮地问，「官方的话说完了，您能不能回答点非官方的事呢？」
　　霍颖一脸懵然。
　　那一刻，她想到的是李思深。
　　从前，李思深总是她画画第一个看见的人，他从不吝惜赞美，虽然目的是为了之后抱她、亲她、摸她，等等等等。
　　因为有人肯定，才能真正把绘画持续了下来。
　　「有一个朋友，在我刚开始画的时候，还乱七八糟，根本不能看的时候，就不断地鼓励我。」霍颖慢慢地说。
　　「在我画的不好的时候，他会说，这是妳喜欢的事，不是吗？」
　　「有人鼓励，有人欣赏，是很幸福的事。」
　　「所以，不要吝啬对别人的赞美，当然，也不要吝啬对自己的赞美。」她微微一笑。
　　「这个，好像还是很官方啊！」主持人故意。
　　霍颖淡淡一笑，却是不理他了。
　　结束的时候，请她签名的人排了长长一串队伍。
　　签到一本，她惊讶地看着把她作品递过来的人。
　　对方笑容尔雅。
　　最后负责的同学要送她，她笑着说不用了。
　　梁阅上前，站定在她旁边。
　　有梁阅系上的同学，见状眨了眨眼，这是……八卦？
　　「一起吃饭？」梁阅脸上有笑意。
　　「太谢谢你了，还特别来听，签名这个事，跟我说一声就好了呀。」霍颖笑弯了眼，有些感动。
　　梁阅但笑不语。
　　这回不在学校周边吃了，梁阅在稍远一些的餐厅订了位，开车去。
　　是创意料理，颇负盛名。
　　「唯珍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霍颖翘起唇角。
　　梁阅一笑。
　　霍颖是个隐藏的吃货，这当然是骆唯珍告诉他的。
　　餐厅是梁阅特意挑过的，当然在水平之上，霍颖吃得喜笑颜开。
　　这也精致，那也好吃，霍颖的眼睛里似乎都装着星星了，亮闪闪的。
　　梁阅坐在对面笑看她。
　　最后服务生捧出来一个插上蜡烛的蛋糕。
　　霍颖觉得惊讶，笑容微敛。
　　这个是……是她想的那样吗？
　　霍颖跟梁阅在网络上聊得很好，上回没太明显，她也模棱两可，反正就看个电影而已，异性朋友这样还正常。
　　后来梁阅也没有太过度靠近。
　　现在──
　　「提前祝妳生日快乐。」梁阅微笑。
　　霍颖心里有喜悦，却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好。
　　他送了她一本插画书，霍颖有丝犹豫，然后收下了。
　　送霍颖回到她公寓，梁阅在她准备开车门走时，温和地出声，「不要有压力。」
　　霍颖停住动作，看他。
　　「我们是朋友，给妳庆祝生日很正常，开心一些。」梁阅说，语气十分温柔。
　　霍颖有丝尴尬。
　　「你看出来了？」她低声说，感觉抱歉。
　　「是我太急了。」梁阅回答。
　　霍颖隐约的拒绝，还是不难看出来的。
　　「不是，是我的问题。」霍颖深吸一口气，不想给这么好的人难堪。
　　「妳这么说，我会以为我还有机会的。」梁阅淡笑。
　　霍颖闭紧嘴巴了。
　　真是令人伤心的反应啊！梁阅想。
　　「我能问为什么吗？」他说。
　　「……我没办法忘记我前男友。」霍颖老老实实地说，心底忽然有些软弱。
　　「这样。」
　　「你前男友，一定是个很好的人。」他说。
　　「才不是，他很糟糕。」霍颖说，有丝赌气。
　　「可是，妳一直记着他啊。」梁阅笑得温柔。
　　霍颖忽不知心底是什么滋味，她想起那些画画日记。
　　那些想起李思深的时刻，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心心念念都是他。
　　「是妳今天提到的那位朋友吗？」他问。
　　霍颖默然。
　　「方便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他偏过头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