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爱看看不看滚

43、危险的夜

　　夏暖阳临走前，只给陈墨一人发了消息。
　　从上海到徽州有直达的火车，她一个人到达火车站。机械的广播女声一遍一遍的播报着列车信息，她背着包，看着显示已送达的信息，关了手机。
　　待发列车的灯光如利剑一般划破夜空。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我走了。”
　　“暖阳走了。”
　　两条信息一前一后涌入陈墨的手机。
　　她刚洗完澡，性感的身材被包裹在浴巾内，红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她扫了一眼，将手机随手放在了桌上。
　　她是个理智的人，感情中给对方留足够的个人空间是必要的尊重。
　　打开电视，播放下载好的电影。陈墨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蜷着腿窝在沙发上。
　　雏鹰总要学会独自翱翔。
　　她抿了一口，看向落地窗外的上海夜景。
　　她的眼中有点点星光。

　　时间定格在两点。
　　宋辞从噩梦中惊醒。此时已经是十月底，轻薄的空调被换成了稍有厚度的丝绒被，凌晨温度很低，宋辞却浑身是汗。
　　她梦见夏暖阳长跪在父母坟前，磕着头，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用力。青石板上沾染了点点血迹，她浑然不觉。梦里的宋辞想要阻止她，却怎么也碰不到那个人的身体。直到她满脸是血，怔怔的回头看了宋辞一眼。
　　那个眼神死寂而毫无生气，宋辞第一次在梦中感受到了刻骨的疼痛。
　　哪怕脱离噩梦，后怕仍然环绕着她，心跳强烈的快要蹦出胸口。她起身，到客厅接了杯水，在沙发上静静的坐着。
　　她没法安心，那个梦境太真实了。这种自虐自残的事，夏暖阳有过前科。她一个人回徽州，宋辞做不到视而不见。
　　翻看着手机，陈墨没有回复。宋辞叹口气，即使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埋怨什么，也打消不了对陈墨的不满。
　　夜晚是寂静的，宋辞看着茶几上的水杯发呆。
　　她或许应该要克制自己的心思了，冲突之前已经出现过两三次，陈墨虽然没有表现出在意的样子，但是长此以往，现在众人相处的微妙平衡肯定会被打破。
　　陈墨是夏暖阳的女友，她肯定比你更在乎那个人。
　　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早点回去休息。
　　宋辞纹丝不动。
　　万一......陈墨疏忽了呢？
　　万一......是她猜错了呢？
　　万一......
　　左右斗争，谁都说服不了谁。宋辞只知道她现在想去徽州，去找那个人，去看她是不是好好的。她承受不了“万一”的结局。她必须亲眼看见夏暖阳好好的活着。
　　宋辞订了下一列去徽州的火车票。令人头疼的是，她不知道下了火车该去哪里。现在这个时间点，李言肯定已经休息了，秦汉也不好打扰。思来想去，联系陈墨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宋辞抿着唇，拨打号码。
　　电话响了三下就被接通，那边一片寂静。
　　“陈墨？”
　　“恩。”
　　“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很抱歉，我想问你知道暖阳会去徽州哪吗？”
　　那边安静了一会，这段空白让宋辞心神不安。
　　“知道。”
　　“你能告诉我吗？”宋辞紧了紧嗓子，“我要去找她。”
　　陈墨轻笑一声。在宋辞耳中是十足的嘲讽，但她没反驳也没声辩，她在等着回答。
　　“你打算护她护多久？”陈墨慵懒的说道。宋辞甚至能想象到她在说这句话时一双漆黑的双眸里戏谑的神采。
　　“等她康复。”
　　“真是痴情。”陈墨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情感。
　　宋辞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她的要求似乎被拒绝了。
　　“你买好票了？”陈墨又问。
　　“是的。”
　　“恩......过来接我吧。”
　　“什么？”
　　“过来接我，我送你去火车站。”
　　说完，陈墨结束了通话。
　　宋辞大概能猜到陈墨是想在见面的时候告诉自己具体地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明明在电话里说就可以解决的事。
　　然而她拒绝不了。

　　宋辞把车开到目的地。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陈墨的居住区。她本以为像陈墨这样的高收入职业者，社会精英，肯定会选择高档社区，单人公寓之类的。没想到只是普通的小区，门口的保安连问都没问直接放行了。
　　宋辞转了几个弯，看到陈墨穿着白色的丝绸长裙站在不远处。她停下，打了打车灯。
　　陈墨走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几点的车？”陈墨问。
　　宋辞发动车子，回答：“四点半。”
　　“直接去火车站吧。”
　　宋辞从令如流。车缓缓驶向小区大门，穿着制服的大叔抬起栏杆放行。
　　陈墨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宋辞看她不太想交流的样子，也没开口提之前的事。
　　一路沉默着奔向火车站。

　　车稳稳的停在地下停车库。
　　宋辞看了一眼陈墨，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
　　陈墨递过来一张纸。
　　接过来，上面写的是夏父夏母坟墓的具体地点。宋辞松口气，真诚的说：“谢谢。”
　　“恩。”
　　宋辞感觉到这个人对自己的冷淡。
　　“你......讨厌我？”宋辞双手紧握，轻声问。
　　陈墨嘴角出现嘲讽的弧度，她瞥了宋辞一眼，继而撑腮淡淡的说：“为什么要讨厌你？”
　　“我......”宋辞开口想说些什么，可看到陈墨平静无波的眼神时，准备好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因为你对我女朋友好，所以我讨厌你？”陈墨饶有兴趣的看着宋辞。
　　宋辞垂首，没有回复。
　　“你可真是小瞧人。”陈墨收起笑意，双手抱胸。
　　“我没有。”宋辞反驳这句指责。
　　陈墨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意，“你对暖阳好，是她的自身魅力。我要是因此介意，那就是我小心眼。”
　　“有些事我做不到。”陈墨换了语气，“你去做也好。”
　　“为什么做不到呢？”
　　陈墨眯眯眼笑，“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宋辞看着她的侧脸，看她的漫不经心，突然说：“你其实也很不放心对不对。”
　　陈墨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消逝。
　　“你对她很好。”宋辞感叹。
　　一抹温柔从陈墨眼中划过，她轻笑，“有么？没觉得。”
　　“输给你，我是服气的。”宋辞轻声说。
　　陈墨偏了偏头，“爱情没有输赢。”她顿顿，继续说，“只有先来后到。”

　　陈墨将宋辞送上了火车，开着她的车回家。
　　解决了一件事，躁动不安的心总算是平静下来。
　　孤独的行驶在上海内环高架路上，她却安定的像归来的游子。
　　岗亭里的大叔看到这辆在半夜三更来来回回的车一点都不恼怒，好脾气的什么都没说。陈墨难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摇下车窗对大叔说声抱歉。
　　满脸皱纹的老男人很是吃惊，随后笑笑，正了正帽子。
　　夜色还是很浓，陈墨收回视线前能看到的只是那张咧开的嘴。
　　小区停车位很少，陈墨转了几圈才找到适合的地方，停好车，拿着钥匙锁上车门。
　　月亮东沉，路灯下女人的身影被拉的斜长。陈墨步伐轻快，走两步后还调皮的转个圈。
　　红发飘逸，白裙飞扬。
　　像是夜的妖精。
　　陈墨极其不自然的停在原地，她的神情冷峻，前后的神情变化太过于突然，在旁人看来就像是癔症或者说人格分裂。
　　陈墨加快了步伐。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逐渐有了回声。
　　陈墨的心沉了下去。
　　哪是回声，是另一个人的追逐。
　　她不敢回头，也没带手机，只能希冀着尽快回到家。她的感官一向很敏锐，那道黏着在她身上凶恶的视线令她如芒在背。
　　色狼？抢劫？还是杀人？
　　一滴冷汗从陈墨额角滑过，她的心狂跳不已。与生俱来的冷静和理性此时还没有罢工，她在脑中思索着能脱离困境的方法。
　　前方巡逻的小区保安骑着自行车经过。
　　陈墨连忙跑过去。

作者有话说

　　陈墨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