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飞燕北归鸿》于莺时

2、第二章

　　第二章
　　檀香袅袅的书房中，近月正被罚抄书，唉，爷爷终究没饶过她，早知道这样就让小胖墩留下来了。
　　“小姐，小姐。”进门的是近月的小丫鬟伶星。
　　“伶星，没看见我正抄书呢吗，没有大事不许吵我。”
　　“小姐，我刚听老爷书房的二德说今日府里来了位公子，长得可俊俏了。我去问了奉茶的红儿，她说那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瞧你那花痴样”近月一脸嫌弃，“我也去瞧瞧。”
　　“小姐，你书还没抄完呢，被老爷知道了少不得又一通罚了。”伶星见这不安分的小姐又要起幺儿子，赶忙拦下。
　　“你不许拦我，左右我今日也是抄不完的，在这抄要挨罚，不抄也受罚，那我还是去凑热闹吧。”
　　“啊……可……”还没等她说完月儿便一溜烟跑了。
　　苏近月穿过园子溜到了前厅，偷偷躲在门后。只瞧见一位翩翩青年公子长身玉立，头戴和田玉冠，冠上细细刻着花纹，身着白袍外罩一件紫色纱衫，左佩云纹白玉，很是贵气儒雅。月儿又抬眼看了看这公子的容貌，剑眉星目，眉目间似藏有千山万水，“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大抵就是讲得眼前这位男子吧。
　　月儿一时失神竟打翻了前来上茶的红儿的茶盏，动静自然惊动了堂上那位公子，月儿忙敛了神色，故作愠色道“红儿，做事怎么那么毛手毛脚的，快下去再沏茶上来。”
　　苏近月走上堂，朝男子福了福身，“公子可是来找苏先生的”
　　“正是。”男子声音不怒自威
　　“公子是来拜师的”
　　“在下乃一茶商，初来此地闻得先生大名，故上门讨教。”
　　月儿心里冷笑一声，他当我白痴吗？他怎么可能是商贩。便开口道“公子是见我好蒙吗？我看公子不是亲王贵胄，便是仕族子弟。”
　　“姑娘怎晓得？”
　　“恰好我有脑子。”
　　“那我便来猜猜，姑娘定是苏先生的孙女。”男子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
　　“我这多好猜，你刚刚分明看见我呵斥了丫头，这一眼就看穿的事，算不得好汉。”
　　面前的男子倒是被苏近月这一翻不按套路出牌的言论给惊着了。
　　“月儿，休得无礼。”
　　一听这声，月儿心下一惊，完了。忙收了刚才耀武扬威的神色。男子看在眼里倒觉得这女子有趣。
　　苏文哲方要朝男子行礼，便被男子拦下“太傅不必多礼。”
　　“宣王殿下，是我素日太惯着这丫头了，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勿要与她计较。”
　　“太傅哪里的话，太傅这孙女教的极好，非寻常女子可比。”
　　苏近月一听男子是当今三殿下宣王，心下乐开了花，看来自己猜的没错，嗯，也不枉爷爷的名声了。正当月儿得意之时，便听祖父呵道“还不过来给殿下赔罪。”
　　月儿磨蹭着“月儿无礼，望殿下见谅。”
　　“我此番本是以茶商的身份而来的，况且老先生身为太傅，又得父皇器重，自老先生离京后，父皇亦时时念叨，老先生不必于我多礼。”
　　此番话可谓是周全，月儿心下佩服，那苏文哲亦不再多礼，将宣王请入书房，临走前还不忘嘱咐近月将书抄完。
　　苏文哲与那宣王从书房出来后天色已晚，苏文哲再三邀萧宣在府里歇下，至于驿馆里等待的侍从小厮，他自会派人知会，萧宣见老先生盛情难却，只好住下。
　　春夜里头，正是各花竞相开放之时，月儿许是白日里午睡过了头，夜间倒精神起来，想着园子里新引了海棠，夜间秉烛看花最是好，便打发了怜星一众丫鬟，自个儿偷偷提着灯笼往园子离去了。
　　园中各色花草尽有，在夜间看来真比白日里赏花更具风韵，海棠含苞欲放，烛光夜色映着海棠更显其娇羞，难怪诗人云:“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海棠似睡非睡真真惹人怜爱。
　　正当近月提了灯笼想凑近了看之时，忽闻身后有人声，回头一瞧，竟是宣王。
　　“王爷夜深不睡，却悄无声息站在我背后，难道王爷惯用这招吓唬人的吗？”
　　“本王见姑娘赏花入迷不忍打扰，想来夜深访棠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不知苏老先生可知这美景，本王必得问问。”说完便要往苏文哲房中去。
　　月儿忙上前拦住“你堂堂王爷怎学小人告黑状，何况夜深，祖父早已歇下，若是让人知道你夜深与我一道，小女子名节事小，若是让王爷府中姬妾知晓，恐王爷后院起火。”
　　“小丫头好厉害的嘴，如此伶俐，只怕哪家公子都不敢要了。”
　　“你……堂堂王爷竟和小丫头斗嘴。”近月一时语塞。
　　“本王有个脾气就是相当记仇，明日若见了苏老先生定要与他说说他这园子里的美景。”说罢便扬长而去。只留近月在原地气得跳脚。
　　想是昨夜里睡得晚，月儿辰时方醒，想起昨个夜里，那宣王说要告她的黑状，忙唤了怜星进来打探消息。
　　怜星嬉笑道“那公子今日大清早便向老爷告辞了，哪里向老爷告了什么黑状，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说出来好让我们也乐一乐。”
　　“去去去，爷爷罚我，我便罚你们。不给你们点颜色看，越发不拿我当回事了。”月儿装作愠色道，心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