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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错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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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呢你!”许一颖不满地敲夏知的脑袋,“冲我发什么呆!”
夏知摸着有些被敲疼的脑袋,顾左右而言他:“你现在还在幼儿园上班?”
果然许一颖的思路一下被夏知带走了,她愤愤地道:“辞职了辞职了!老娘要继续在那个幼儿园待着,那就是人穷志短的鳖孙子!”
夏知被这一圈胡话逗乐了,笑着问:“那你现在准备干嘛?”
“准备干嘛?我现在底气足了,准备把这幼儿园的这个院长给举报了!让他整天挤兑我,我一定让他尝不到好果子!”
看着许一颖义愤填膺的样子,夏知轻轻蹙了眉。她之前就听许一颖抱怨过这个院长的事迹,说是总是使绊子,不仅不给她转正机会,而且还想着收受贿赂。许一颖一直受院长的压制,幼儿园里的其他老师便也不与她为伍,偶尔碰上心眼不好的,还会故意找点茬。
“他是不是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夏知心里想到一种可能性,试探着问。
这一句却让许一颖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沉默许久,她轻轻点点头,略带哽咽地说:“他还说要让我在Z市混不下去……”
夏知心里大为光火,进入社会之后自己也遇到过不少委屈,但索性遇到的人即使无理取闹些,也没有产生邪恶念头的。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夏知咬了咬嘴唇,拉住许一颖的手,问。
许一颖突然认真起来,她直直地对上夏知的眼,斩钉截铁地说:“小知,我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虽然那老色鬼院长对我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以后一定还会继续有女同胞受害的,所以我一定要除了这个祸害。”她将手从夏知手里抽出来,反覆盖住夏知的手,继续说:“但这老色鬼的靠山极大,所以我跑了好几家媒体都不了了之了,小知,你不是在R报社吗?我需要你的帮助。”
夏知没多想就一口答应下来,从前她不过认为这院长是贪污受贿,至此,她才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她决定不管这事背后的水有多深,自己都要下去趟一遭。
“小颖,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夏知用力点点头,“这两天我联系几个专门负责社会舆情的摄影记者,等过了国庆幼儿园开班,我们碰个头再看看解决方案。”
许一颖感激地点头,有点激动地紧了紧手劲儿,夏知回握。
“先不提这扫兴的事情,今天约你出来,原本就是单纯想同你聚聚的。”许一颖扯回先前的话题,“怎么样,有男朋友没?你还没告诉我,你和刘博奕怎么样了?”
夏知回家就是为了逃避程渊和刘博奕二人,此刻更是不想提,便敷衍地随口道了一句“就正常的朋友关系”,许一颖显然不相信,但看夏知也不想说的样子,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抛下了烦恼,两人回忆了往昔,下午茶的时光倒是过得颇快。直到夏知的爸妈打电话催她到小姨家吃晚饭,两人才悻悻结束了交谈,还依依不舍地约着假期再聚上一次。
与许一颖分别后,夏知查了查路线,照着手机地图上的导航去坐公交。华灯初上,城市交织在一片霓虹与黑暗中,路上汽车闪的灯光、大厦亮的“欢度国庆”的彩灯……夏知独自踱步在人行道边,一下有种不知身处何方的恍惚。
“吱——”地一声,一辆越野急急停在她身旁,这车停得急,险险擦过夏知长裙的裙摆。夏知吓了一跳,不知为何这里会出现一辆车,她身边的这条道是非机动车道不说,而且这车的行驶位置是逆向的。
车门打开,夏知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这动静不小,路上的行人已经有些狐疑地看过来。
然后夏知看到了黑着脸的程渊。
除去刚刚在大屏幕上看到的那个电子人像,她真的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但程渊周围怎么散发着这么强的低气压,夏知不敢看他紧锁的眉头和深不可测的眸子,低下头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自己的脚尖。
程渊沉声叹了口气,一把拉起夏知就往副驾驶走。夏知本能地反抗,但力气完全不敌他,便只能就这样被他塞进车里。
接着程渊一个急转弯,把车驶进正常的车流之后挑了几条不怎么堵的路便迅速驶离了市区。有多迅速呢?夏知觉得大概也不过就五分钟,她都觉得程渊可能压根就不知道路,专挑不堵车的路段飙车,这情况……得吃多少罚单呀……
夏知刚想问他要把她带去哪,车便一个急刹车,夏知堪堪收住往前倾的身体,程渊一下俯身过来,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覆上她的唇。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不如说是啃。她都能感受到他恶狠狠的气息,他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她被固定再座位上动弹不得。他的舌头霸道地伸进她的嘴里,把她原本反抗的话搅得支离破碎。舌齿相撞间,不知是谁破了口腔内的皮肉,一股腥甜迅速弥漫开来。程渊动作稍有停滞,慢下了舌头的攻速,缓缓舔抿,夏知感觉到他的嘴唇烫得不可思议,鼻尖气息交织也是火热滚烫。她从惊吓迷朦中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抬手便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夏知感觉到手上轻微的痛感,程渊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座椅上,一手随意地搭在副驾驶前面的靠板上,眼神先是有些混沌,渐渐清醒过来之后竟然笑了起来。
竟然笑得眼眶都微微发红。
夏知愣愣地看着他,他看着精神头并不是很好,原本清爽的短发稍微有些耷拉,眉间也隐着藏不去的疲惫。他的唇虽火热,但此刻看却没什么血色,整个人倒显出些可怜巴巴的样子来了。
“你疯了吧……”夏知找回了一点理智,冷冷地说。
“没错……”程渊一口接下这话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疯狂地思念过、嫉妒过,从来没有这么疯狂地想要得到过一个人,“我就是疯了。”
那天在宴会上看到她,她似乎受了什么委屈,眼角能看到星星点点的泪光。他不明原由地有些担心,目光一直追着她下楼,刚想过去扶她,却见她循着博弈就靠进了他的怀里,她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他也稳稳地护着她。他突然就觉得窝囊,自己的女伴靠在别人的怀里不说,自己还不敢上前去拦截。
他怕,他怕她拒绝他,跟他说她习惯了博弈的怀抱,习惯了博弈的陪伴,习惯了这些年没有他的日子。他只是没有信心罢了,他在四年前那样伤害了她,怕彼时她对他的喜欢,早就湮灭在了这四年里的点点滴滴中。
如若这样,他拿什么来挽回?
“你想怎么样?”
她问他想怎样……他还想怎样,程渊红了眼眶,无力感深深埋住了他的心。自从宴会那天之后,他又开始用工作麻痹自己,一口气接下了后半年将近一半的项目。他几乎夜夜在办公室加班,不加班的日子里,他就去医院看望刚刚从国外转院回来的爷爷。
就这样几乎不眠不休地连轴转了没多久,他的身体便被拖垮了。尹秘书抱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地求他别再加班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英年早逝了。
他不置可否,只是觉得这辈子如果没有夏知的陪伴,活着都没有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