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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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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芝兰带了宝钏直接回铺子里,天赐喝了药,又睡了过去,宝钏很是内疚,一直抱着不放,早膳午膳,都是抱着孩子吃的。
芝兰见劝不听,也就由她去了,倒是引得几个小的要抱抱,他们娘都在忙,芝兰闲着,索性带了小东西们去隔壁看孙小木匠做活儿,真只能看,为了不叫孩子们碰到那些工具弄伤了自己,做木工的屋子门槛特别高,小孩儿只能趴在那儿看着里面叮叮咚咚响。
这间铺子里的玩具都是孙小木匠做的,说来他也是木匠家庭出来的,可自小爱做玩具胜过家具,家里人觉得玩具这个东西没什么市场,想让他安心做正事,他干脆跑出来摆摊子卖自己做的玩具,那来看地摊货的,真能买得起他制作的玩具的也没几人,不是他卖的贵,而是木料钱和手艺钱,就这样摆了几个月,刚够混个温饱。
有次被乱逛的芝兰见了,觉得这些玩具很有意思,比自己刻的动物简直好天上去了,于是给天赐买了几次玩具后,两人熟悉了,芝兰就说了个简单的不倒翁,孙小木匠觉得有趣,回去做了几个,简单不贵,在地摊上摇摇晃晃的,很是有趣,一天不到就卖空了,下午又做了几个,第二天也卖空了。于是寻到芝兰,问要不要两人一起开个铺子,芝兰有钱,他有手艺。
现在铺子开上了,这孩子有了正经营生,家里没人反对了,矛盾解除,他也时常回家里住,平时多在铺子里做玩具,反正芝兰晓得的玩具很多,只要形容的出,这小子都能做出个大概样子,再慢慢修改,觉得好便多做了卖,如今连很多大人都来铺子里买东西送人,不光送小孩,当然是些复杂的工艺品了,价格稍微高些,人家买来送同事送好友的,也很有意义。
芝兰以往并不注意这些玩具类的东西,连游戏都很少玩儿,小时候喜欢的也多是芭比娃娃这类的。不过说起来古人真是太多忌讳,这小型的芭比,还真不敢做,动不动沾上巫蛊,够喝一壶的。
“研究的怎样了?”芝兰跨进屋问孙弛。
“芝兰姐,这两日已经做出简单的了,我想着多研究几个难度小的,适合十岁左右的人。”
“可以,尽量将所有零件做圆润,细节上体现价值,我见已经有人在模仿我们铺子的东西,可那质量真不可同日而语。”
“是,我也这样想的,宁愿少做,也要件件精品。”
这是之前孙弛做艺术品时,芝兰建议光做成亲不行,可以做零件自己组装,这东西摆着好看,若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想来更有意义,于是孙弛试着做了几个简单的小物件,才开始研究大型的,比如鹰。铺子里卖的火的玩具,家里人也帮着做,芝兰放心交给孙弛安排,这孩子更喜欢研究新的玩具
见人家孙小木匠做的认真,芝兰也不好一直打扰,带着一串尾巴,又抱着最小的还走不大利索的小莲的小女儿,从玩具铺出去上了大街,孩子们常被她这样带着玩儿,也不害怕,一人牵一边衣摆,去了个做糖人的摊子就挪不动步了,得,一人一个还顺带多买了三个。空间里两个,天赐还有一个。
带着孩子们边走边吃,忽觉有人注视着自己,芝兰疑惑了一下,朝着左侧二楼窗户看去,只见一人含笑朝她望来,席木?然后就缩回头去。跟着就感觉这人匆匆下楼来,算了,好歹帮过自己的,看他说什么吧。
席木下楼走到茶楼门外,见这人除了手上的,身边还带着两个,一时觉得自己唐突了,可已经下来了,只好道,“久不曾见,上来喝杯茶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席木自然的抱起两只小的,走在前面带路,待经过小二时顺便又叫了两碟子点心。
两人进了包厢,放孩子们自己玩儿,芝兰见桌上有两只茶杯,想是席木刚与人见过面,捡了席木刚才的对面位置坐了。
“一晃也有三年未见了,看席公子的样子,似乎是做了官,还未恭喜公子。”一身深青色袍子,比之三年前成熟了许多。
“哪里,芝麻小官,本是在外县任职,上月祖父病故,这才丁忧在家了。”
“哦,那公子节哀。”
“哎,不说我了,陆姑娘这些年可好?”
“我?老样子,做生意,还算顺利。”
“那这几个孩子?”
“哦,店中之人的,我闲着没事儿带出来玩儿。”说着又看看几个孩子,这时正好小二送了点心上来,芝兰也不客气,抱了最小的女娃儿喂了吃。
“那魏豹后来不曾来找过你吗?”
“咦?我说那人怎么直接请了我说话,原是你出的主意啊。”
“姑娘莫怪罪,实是魏豹本性不坏,只是孩子气重,喜欢的就要得到,他兄长又有些护短。若那般时时纠缠,恐对你不利,不如点了他直接说出来,想你也有办法拒绝了他,还让他无法怪罪你。”突然又想起在茶馆魏豹的窘迫,无声的笑出来。
“那得谢过你啦,自茶楼一见,我说了实话之后,他再没来过我的铺子,连人也没见过了。”
“哦,我倒是知道一些,他兄长为他选了个小官的女儿,据说容貌可比当初的王三小姐。”
“那还好,想是有了真心喜欢的人,也就安生过日子了。”
席木笑了笑没有接这句,事实是,魏二公子被他哥婚后丢军营里历练去了。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姑娘般的女子,第一次就那般机智的吓退了魏豹几个公子,还能几年时间做大一个铺子,许多男儿都不如你。”
“公子不必给我带高帽子,这铺子为何成功我自己清楚,并不全是我的原因。”凡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这个铺子是王丞相府罩着的。更有人说是王夫人出钱为女儿开的,没看时不时的王夫人就坐了马车去铺子里看女儿吗。也是有这一层的原因,只是王夫人碍于夫君颜面,都是换了青布马车。
“那也是姑娘善心的结果。”
聊了半个时辰,孩子们闹着要回去了,芝兰也就告辞了,走在路上还想这人到底要说个啥,跟这些文人聊天,累的慌,不过想想这人终究帮过自己,就当他无聊吧。
两日后苏五带了君家小大夫的消息给芝兰。
“虚岁二十一,家中父亲是独子,自小过目不忘,十八岁考中进士,只因人有些直,如今还在弘文馆篆书,有妻苏氏,生三子,无妾侍,君小大夫排行老大,自小也是过目不忘,喜爱专研医术,准备继承君老大夫衣钵的,至今未娶,因他说没遇到想娶的人,君老大夫又一直护着,他父母也无法干涉太多,所以您若是想嫁他,还得让他先想娶啊,嘿嘿”
“胡说什么,做你的事儿去。”芝兰轰走了乱猜的苏五,一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想着主意。
这样看来君子轩还是个自由恋爱坚持者了。
这与大夫打交道,又没个病人,可不好办啊,天赐的发烧已经好了,不过可以复诊嘛,他说一般由他出诊的,嘿。
于是当天下午,见店里人不多,芝兰打发苏五去了东市君家药铺,请了君小大夫出诊,只说是上次孩子发烧,怕有些后遗症什么的,特地请大夫确诊一下看好完全了没,君小大夫背着医箱上了马车赶来了。
马车停在了后门,君小大夫进门就见院子里那当娘的美丽女子坐在院中搭建的树藤下,斑驳的金色晚霞散落一身,手中捏着绣花针,一边绣,一边抬眼看几个小孩子玩耍,那最大的一个孩子,明显精力旺盛。
君小大夫有些疑惑不解,可也没有扭头就走,带他来的男子领了自己进门就溜了,他只好走到院子树藤下道,“夫人,令郎已然康复,没有大碍了。”
“啊?君小大夫,请坐,你怎的在此呢?”
“是有人请了我过来复诊的。”
“咦,怕是芝兰吧,她刚才还在念叨呢,现在恐怕在铺子里,应该马上过来,我给您端杯茶,稍坐。”说着站起身,放下手中绣篮,绕过君小大夫去正房取茶壶杯子了。
君子轩想说不用了,又见这女子已经匆匆去取了,只好默默等着。
天赐见娘亲去了正房,又见个陌生男子坐在院中,于是几步走过去,站在男子对面,发觉自己太矮,又手脚并用的爬上凳子跪着,这才看清男子的样子,觉得眼熟,“咦,你是谁呀?我好像见过。”
君子轩笑了笑回道:“我是大夫,你前儿生病,就是到的我铺子看的病。”
“呀,我想起来了,干娘说你挺厉害的,长得也好,给我当爹合适。”这是芝兰逗天赐的话,没想他居然记住了,还当着正主的面儿说了。
君子轩一听,脸都红了,又不知怎么回答这小孩儿的话。
芝兰躲在角落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只好亡羊补牢,赶忙出来道,“君小大夫,你来啦,我干儿子如何,没问题了吧?”
君子轩忙站起来拱手道,“无碍了,只最近不要给孩子吃油腻辛辣的东西。”
“哦,我记住了,孩子他娘平日宝贝的紧,我记得提醒她。不过专程请了君大夫其实还有一事。”请了对方坐下,自己抱了天赐坐在对面,见宝钏从厨房端了茶过来,于是停了口。
“请说便是。”
宝钏走到桌边,给三人都倒了茶,坐回了原位。
“是这样的,孩子外婆,也就是王姑娘的娘亲。”感觉到王姑娘看过来不解的眼神,她努力忽觉不计,继续道,“近日我见王夫人长了些皱纹,肤色也不如以前光亮了,你是大夫,可有调理的方子?”
“这,按说女子到了一定年龄,是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倒是可以调理的不那么明显。”
“是是,我想着王夫人平日待人和善,若让她心情愉悦,也是王小姐的一片孝心了。”
“难得王姑娘一片孝心,不过这药,最好对症,可否请了令尊来,我先看看吧。”
“那个,我正要说呢,这是准备用来当做寿礼的,这寿礼吧,送药呢,不好听,你看这样,咱们用不是药的,比如乌鸡,阿胶这些对女子有益又是食补的,把他们提炼出丸子,叫个美容养颜丸啥的,或者其他不算药的名儿,吃了就养颜这功效最明显的。”
“我以前倒没研究过,想来宫中是有的,那好吧,我下来想想,待有了眉目会告知……额。”
“我姓陆。告诉我俩谁都一样的。”
“好,陆姑娘,那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我还让苏五送你,稍等。”抱着孩子站起来转身走了。
君子轩见院子里除了三个小孩,就剩王姑娘了,突然感觉很是不自在,扭脸盯着树藤,嗯,这葡萄藤长得很是结实。
宝钏本想客套几句的,结果见人家大夫看树藤那么认真,也不好打扰,也就歇了心思,端正坐了,看那些孩子们玩闹。
芝兰抱着天赐躲在角落直跺脚,两个笨蛋,哎,算了,来日方长。
送了君小大夫出门,被宝钏拉着进了正房,芝兰还嬉皮笑脸的。
“说吧,打什么主意呢?”
“哎哟,我的王姑娘,我哪儿叫错了?难道对着人大夫叫你宝钏啊?”
“我娘什么时候过寿你忘了?”
“那不是年年都要过嘛,我做好了明年用,再说,也不一定要过寿时送吧。才说你有孝心呢。”
“芝兰,”宝钏叫了一声,叹气坐在了炕边,“你的心思我也知道几分,可这事儿看缘分。无法强求的。”
“嘿,你这话真怪,那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难道是缘分?我就想你俩接触一下,我看他人不错,错过了可惜,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坚持,要自己喜欢的,我并没强求什么呀!”
反正芝兰歪理多,宝钏知道说不过,又不想拧着来,之后多次与君子轩接触,只以礼相待,倒让君子轩更高看了。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事件,她才知道自己一直,一直都需要一个人可以依靠,来共同承受生命中无法忘记的悲痛。
君子轩在回程的马车上都还有些脸红,实在是二十多年来头一遭,太不习惯了。自己还从来没想过给人当爹呢,哎,说来那女子,接触这两次,可见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人又生的美,还这般心善,想来能娶她的人不知该多有福气。
哎,算了,还是想想那方子吧,自己以前多研究病理,这个房子还要多查阅下医书的。
晚上芝兰回了空间,年年犹豫了下问芝兰:“主人,我几时再去外面呀?”
“嗯?那个,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办吗?”
“没,离越说我们快离开了,可我想着应该跟店里的人说声再见呀!”
芝兰拉着年年一起坐在长椅上,摸摸年年的一头黑发,“行吧,他们这几日还问你呢,那咱们就再待一段时间,想做的事儿做了,咱们就回空间啊!”
“嗯,谢谢主人。”
以前在店里都叫姐姐的,估计是跟离越学的。“好,不用改称呼,叫姐姐就行。”
第二日芝兰独自出门一趟,说是接年年回来,她家的事差不多解决了,众人都很高兴,玉娘还说,朗儿来过几次,都问起年年什么时候回呢。
芝兰想到最近一次朗儿来店里,都有些无精打采的,原来是找年年。这几年下来,朗儿也长高了,书读的好,听说他先生很是看好这孩子。
这个时代的人定亲都早,看玉娘的样子,很是喜欢年年,哎,不想了,等年年离开了,朗儿过几年自然能放下。
独自驾车去了趟迷雾山,山上没什么变化,这几年,因为芝兰的缘故,妖精们更喜欢装饰自己的窝,却很少有妖精想要去城里生活,毕竟山里有族人,轻易不会被欺负,可进了城就不一样了,他们又不同于鼠族。
芝兰让豹精住进原来的山洞,他也不肯,说是大王有时间还可以回来住,他现在的洞府也不小,够一家住的,哦,对了,他在一年前遇到只母豹精生了个小豹子。要不是这小豹子是人家孩子,芝兰都想带身边养了,幼年期的豹子真的很萌的。
芝兰看了一圈,见没什么用得上自己这个大王的,于是又下山走了。
年年回到铺子,大家都很是高兴,年年也是干劲十足,大概是想着留不了多久了,能让大家想念也是一种幸福。
第二日朗儿下学就赶来了铺子,芝兰给了年年零花钱让两个小的出去玩玩。
晚上回了家,芝兰发现年年脖子上多了个银的长命锁,她什么都没问,年年孩子气,直接就跟芝兰分享她第一次收到的礼物,朗儿从小佩戴的,送给年年让她走哪儿都能想起自己的。
哎,索性两人还小,年年也没开窍,这人与妖,始终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