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晋记事（女尊）》大鱼青桐

86、否极泰来

　　“红莲教是前朝就有的教派，朝廷想派兵清除，恐不能斩草除根。”陈王一句话带过了这个话头，又问宋婴：“晋王可知柳氏子？”

　　宋婴惊诧不已，柳氏子的传闻莫非在皇室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陈王姨这是何意？”

　　“晋王不必遮掩，此事在皇室中不算秘闻——”尤其是在藩王之间。

　　“大王，吾等庶民......”二姐面色不好，背后泛着冷意。她虽受陈王差遣，却还背着个草莽的身份，连良民都不算。还有小公子，她知道小公子背后有人，可能也和皇族王室沾亲带故的，可这些秘闻真的是他们能知晓的么？！

　　陈王忽然道：“二姐，我将县主下嫁于你，可有异议？”

　　二姐一惊，立刻跪下磕头道：“还请大王收回成命！”

　　这下不仅平遥面色巨变，承义也面露不安。

　　小公子有些不解，微微低头思索着什么。

　　阿放还是面无表情地守在主子身后，阿如也比较镇定。

　　“魏二姐，你可知你在做甚么？”陈王面色微愠。

　　“草民、草民一介草莽，县主他......”

　　“平遥不介意你的出身，本王也不想追究。若是你再要推拒，本王就要怀疑你有毁吾儿清誉之嫌！”

　　二姐闭了闭眼，大王这是要逼她抉择了。也罢，平遥他确实为了自己......两人曾坦诚相见，她不能过河拆桥。小公子若是对她有半分情意，她也愿意为了他拒绝，可他没有。若是再次拒绝，寨中众人恐有难。

　　“草民愿适县主，谢大王恩典！”
　　二姐又磕了几个头，只觉胸腔中涌出些热血，她两眼干涩，就这样罢，不该起的心思的以后都忘却了罢。

　　“你、你真的愿意？”平遥颤声询问道。

　　“是。”二姐抬起头，望着这人，他们纠缠了许久，那便继续下去罢。她以前对不起他，往后......

　　“很好。”陈王像是完成了一件理应如此的事情。

　　“起来罢。”

　　“谢大王。”平遥冲过去将她扶起来，满腔的喜悦快将他击昏了。

　　“儿臣谢过母王！”

　　“嗯。”陈王随意点点头，对二人嘱咐道：“你们二人以后相互扶持。小儿自幼顽劣，多多担待。平遥，你也要收收你的性子，好生服侍妻主。”

　　二姐、平遥双双行礼承诺，只是二人心境完全不同。

　　宋婴无奈地看完这场闹剧，也不知陈王要唱哪出大戏。

　　陈王这时提其了方才的话头：“现在，二姐也是王室之人。至于小公子，他也和我宋氏一族有些关联。”

　　宋婴心中微震。

　　“这些还是让他来说罢。”

　　小公子眼中闪过些无奈，他思索半晌，明眸凝视着宋婴重复了那个问题：“晋王殿下可知柳氏子的传闻？”

　　“我......”宋婴有些恍惚，她不知道小公子和柳氏子有甚么关系。

　　小公子像是在回忆，他将皇族辛秘以平静的口吻缓缓道出。

　　柳氏，乃是兴盛了几个王朝的世家。

　　莱阳柳氏和梁州柳氏本是同一脉，表面上因族中争端分为两支，实则在暗中相互扶持。

　　当年南晋宋后主在位时期，各世家掌控实权、异姓王割地自封、外族趁虚而入。最终夷人入侵原京都，宋后主被俘后降敌，晋军不战而败，南晋自此亡国。而今朝太、祖同为宋晋血脉，又为世袭亲王，以“驱除胡虏、复兴大晋”为号，斩杀东夷伪皇及降敌的宋后主，还政于宋氏王朝。

　　晋太、祖称皇，其实还是受到不少世人诟病，毕竟宋后主虽然可恨，可是她的皇太女也已及冠，又有治国安邦之才。于礼、她这才是“正统”之后。

　　晋太、祖闻言，干脆利落地杀了皇太女，这下无人再有异议。

　　这位皇太女的父族正是莱阳柳氏，私下被称为柳太女。

　　柳太女正君身死前，将一襁褓婴儿托付给母族姜氏。姜氏怕被牵连，不敢收养这个孩子。莱阳柳氏却主动庇佑了柳皇孙——只因这孩子的母亲有柳氏血脉。

　　谁料到晋太、祖很快向各世家清算旧账，于是柳皇孙又被梁州柳氏暗中接走。后来梁州柳氏惨遭灭门，这位柳皇孙也不知所踪。

　　宋婴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所以，小公子是前朝柳皇孙之后？可陈王为何要将此事告知她？她宁愿小公子一辈子隐姓埋名！

　　她目光撇过二姐、承义，见她们愣着两只眼睛发痴，就连平遥也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宋婴喉咙动了动，干涩地问道：“你是柳皇孙之后？”

　　小公子温润的眼眸眨了眨，继续讲下去：“柳皇孙，名致。”

　　宋婴乍一听还未觉得不对，可她稍稍一愣，回想起柳青衣所言。心中巨震：名致、柳致？

　　当年晋太宗救下的柳公子，他的幼妹其实是柳皇孙？！

　　陈王盯着她沉声道：“你应该听说过什么传闻罢。太宗皇帝曾有一位君侍，便是梁州柳氏公子。而这位公子有一幼妹，正是柳致、柳皇孙！”

　　宋婴脑海中有片刻的混乱，但她很快将所知的一切串了起来。

　　不对，陈王在说谎！柳致长女柳奉先，其子柳青衣，有“金口玉言”之能。而据柳青衣所言，“金口玉言”只能由柳氏女传给女儿，而云英未嫁之子则能拥有这种能力。再说、柳太女之父是莱阳柳氏的公子、并非梁州柳氏。是以柳致绝对不可能是柳皇孙，而是另有其人！

　　陈王为何要骗她，还是她也不清楚真相？柳致的后人又在其中起到了甚么作用？还有庄氏、是否也参与其中？

　　小公子他，也是在欺瞒她么？

　　“晋王应当听过，‘得柳氏子得天下’这句话罢。”

　　“陈王慎言！”宋婴紧紧盯着她，她这是要反？

　　陈王笑了笑，并不打算这么放过她：“本王虽在这凉州离沧都甚远，但也多少知道朝中之事。如今秦王为太女，梁王已反，赵王被贬为庶民，陛下龙体欠安。晋王，你这次回去，该如何自处？”

　　宋婴低下了头：沧都已经发生了这般多事么？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陈王姨——？”

　　“我能助殿下，”陈王嘴皮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夺得储君之位。”

　　二姐、承义面色大变。

　　平遥更是震惊不已：“母王！您说甚么！”

　　宋婴逐渐冷静下来，陈王自己是没有叛乱的兵力，但她尚能在凉州助她找到朝歌。这时向自己示好，恐怕也是担心日后被新帝清算——新帝不喜欢看到世袭的亲王是血缘太远的宋氏，更喜欢分封姐妹、皇女。陈王蟠还未受册封，听她的消息，沧都已经乱了，母皇想必也没这个功夫册立新陈王，很大可能会借“常胜”镇压陈地，同时收回封地。陈王也会回沧都做个闲散郡王，而她野心不小，定不肯如此。

　　所以陈王假称小公子就是柳皇孙，并以“得柳氏子”的借口欲助她夺嫡，这便有了从龙之功？

　　陈王不可小觑，朝中之事竟了如指掌。只是她此时也并无选择。

　　“本王信你。”宋婴抬头看着陈王：“说下去。”

　　“如今新太女并不能服众，新后又是姜氏子，殿下何不趁此机会，取而代之？”

　　“母王！”平遥震惊不已：“你这是要造反？”

　　“住嘴！”陈王阴沉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晋王殿下，您本就有夺嫡的资格，您甘愿屈于人下么？”

　　宋婴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想到莫名其妙失踪的常胜军，她联想到一些事情。

　　“常胜军，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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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子要有个好结局，唔。。。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