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出师未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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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昨日还算明朗，今日却是个十足的阴天。
朝歌心里有些发慌，抬头看远处一片黑云正压过来，座下的马儿不安地抬蹄嘶鸣了一声。
“回神！”
朝歌被吓了一跳。
宋婴不赞成地看向妹妹：“昨日起你就不大对劲儿。”拍了拍身下因为久久的等待变得有些烦躁的骕骦。
“姐姐，我恐生变。”
想到姑母和老师崔善的嘱咐，宋婴冷冷望向远处：“是该变了，我们皇姐妹几个，不就等着今日么。”
朝歌咬了咬唇：“姐姐——”
宋婴摆摆手制止了她说下去。
朝歌对高台上的母皇心生怨气。
原有臣子上谏，今日怕是有山雨，不易行猎。但雍平帝没有听从她的建议，下令命狩猎照常进行。并放言：为期三日，诸王中表现最佳者当为储君。上至王侯百僚，下至宫侍宦官，都明白这场春狩的寓意。但更多的还是猜测圣上早有了决断，不过为给心中属意的皇女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罢了。
秦王瞥了一眼身旁几个皇妹，讽刺一笑：表现最佳？母皇编个借口都懒得费心么。又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宋婴的眼中带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悲悯。
赵王脸色不好：母皇真是老了，当她们是群蠢货么。不过，眼下是各凭本事了。
梁王蟜此时也不再如平日里那么闲散，面上一派严肃。她频频转头望向高台上面无表情的母皇，心中有些焦躁。只是她并未与宋婴姐妹挨着，想说话也不方便。正烦闷着，模糊看见雍平帝那边有了动静，很快随着御前太监的传声。身边的赵王首先御马带着侍从冲进了林子。
秦王对剩下的皇妹们笑了笑：“赵王妹倒是个性急的。”
宋婴扯了扯嘴角：“秦王姐，请！”
秦王哈哈一笑：“那本王就不客气了！”说罢，狠抽了一下马儿，马儿吃痛，很快载着主人跑进了林子。
梁王眼睛一抽：“小六儿小七，我们三个一道罢？”
朝歌望向姐姐，宋婴点点头：“事不宜迟，快走罢。”
说罢两腿夹了下□□的骕骦马，疾走了两步很快奔驰起来。
刚进林子没多久，只听一声惊雷，接着落下凄凄沥沥的小雨。
朝歌担忧地看了看天色：“只怕会下大。”
宋婴一边迅速抽箭抬臂射向远处的一只灰黄的野兔，一边回道：“母皇不会收回成命，还是见机行事。”
宋婴自认骑射出色，但那野兔竟“噌”地一下跳开了。
失手了？
梁王犹豫道：“那我们是再往进走些，还是等等庄大人她们？”
嗖——
野兔中箭，抽动了几下死了。侍从忙上前取回猎物。
宋婴心想，果然不能大意。
“先进去罢。”
雍平帝命诸王先行，指不定何时才准百官入林。至于她自己，如今的体力，骑马狩猎怕是勉强。
正说着，天空中又落下几道雷。雨势也渐渐大了。
“真厌烦下雨！”梁王抱怨了一声，接过侍从递上的帕子抹了一把脸。
“还好么？”宋婴有些担忧妹妹。
朝歌因幼时受伤落下腿疾，平日里不显，只怕阴雨天气。加上这会儿马上颠簸了一会儿，额头上不断滑下冷汗。
宋婴看了一眼树上绑的红缎子：“我们去前面找找避雨之处。”
朝歌隐忍地点点头。
按说这上林苑作为皇家狩猎的园林，应该是修有不少歇脚的地儿。可不知是走错了方向，还是这苑林场地广阔，众人乘马飞奔了快两刻钟都未见避雨的屋舍。
梁王比宋婴姐妹多了几次伴驾的经验，建议道：“还是问问禁卫罢，她们勘察过场地的。”
宋婴脑海中闪过一个不详的念头：“不好！”
朝歌也想到了，面色难看地看向姐姐。
“我们多久没看见过禁卫了？”
梁王心中一惊：“这！”警惕地瞥了一眼侍从，低声问：“有叛徒？”
“我和朝歌的人都是亲卫。”其实宋婴的话只说了一半，她带的除了几个亲信，其他侍从都是些可信的家生子不错，但拳脚功夫一般，亲卫被她留在府上保护家眷。朝歌知道此事，虽然不赞同，但身处沧都的王侯不得养私兵也是本朝律令。
梁王松了一口气：“我的人没问题，那、是我们自己中招了？”
宋婴紧蹙眉头，突然懊恼道：“刚刚那处标记应该是被人篡改了。”
“是我们大意了。”朝歌忧虑道：“姐姐、我们沿原路返回么？”
宋婴迟疑了一下。
“殿下，这边恐怕被清场过。”亲信庄邺跟了上来，手上拎着一只中箭的野狐。
朝歌顺手拔出箭支一看：“是秦王的人。”
梁王神色紧张：“六儿，我们现在怎么办？”
宋婴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朝歌，咬牙道：“分几个人出去探路。”
“是！”
话音刚落，一支花翎羽箭嗖地一声向她们飞来，庄邺惊惧道：“殿下当心！”，利落地反手斩断箭尾，幸而雨势大，箭矢随后落地，暂时化解了危机。可并未见其人，侍从们皆茫然不已。
梁王怒道：“何方宵小！”
宋婴正要发声，只听朝歌闷哼一声，忍痛喊道：“护驾！“
宋婴目眦欲裂：“朝歌！”
转瞬之间，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袭来，宋婴不及多想，向梁王喊道：“皇姐！快走！”
庄邺诸人马上会意，朝一个方向杀出一条血路。
梁王已经心凉：还走得了么？
宋婴一把拽过在马上摇摇欲坠的朝歌，将她抱到身前。不再理会梁王，狠狠抽了一下□□的骕骦马从突破口跑出去。
宋婴听见耳边穿过的箭矢声，额头浸出冷汗：莫非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好在偷袭的敌人们身处暗处，似乎害怕露面似的，在追赶她时犹豫了一瞬。宋婴把握住机会飞奔了近乎两刻钟，此时已经和梁王及侍从们走散了。
宋婴骂了一声，今日怕是中邪了，这一路上竟碰不到任何人。现在也不知道走到哪里。
“朝歌，醒醒。”揽着妹妹，一手拽着缰绳将马儿勒停了。翻身迅速将她抱下来，这箭矢力道恐怖如斯，竟穿破软甲射进了她的右肩。宋婴用匕首试了几次，才割破她的衣甲，接着跪地细细检查她的伤口。
“该死！”方才不及看，这才发现箭头是带了倒棱。
朝歌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为了不成为姐姐的累赘，方才一直忍着没吭声。
宋婴怕箭上染毒，不敢冒险。只好先斩断箭杆，对朝歌道：“忍忍！我将箭拔出来。”
朝歌勉强应了声。
又怕她无意中咬断舌头，匆忙撕扯下衣料掰开妹妹的嘴塞下。一手抱着妹妹，一手生生将箭头拔出，带出泛黑的血肉溅了她一脸。
“呜！”朝歌痛得掉下泪来，宋婴心里一沉，狠心用手按压了伤口将乌黑的血挤了出来。
朝歌终于忍不住挣扎起来，嘴中的布料很快弄掉了。
宋婴忙将胳膊伸过去，可臂膀上俱绑了银甲，只好换到手腕处让妹妹咬着。
犹豫了一下，又凑到伤处上去用嘴吸了几次。这么吸吐了几次，流出的血才渐渐恢复常色。
迅速翻出金创药在伤口上撒了，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撕下衣袍包扎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出师未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