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晋记事（女尊）》大鱼青桐

45、开府置属

　　“又怎么了？”宋婴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本就心情沉闷，还遭受冷脸，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你......”昭然忍着泪，声音却不自觉带上几分埋怨：“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们父女？”
　　宋婴最烦这些有的没得：“谢昭然，你究竟怎么了？”
　　昭然内心痛苦不已：“我和姜儿不过是你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可有可无的人罢了！你有那么多女儿、也不差姜儿一个！”你有那么多夫侍、也不差我一个......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宋婴有些紧张，深怕隔墙有耳。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搂住他：“这些话可不能再说。”顿了顿又道：“我亏欠你们——父女、但我现下还太弱小，只得委屈你们。倘若将来——”若我为皇......
　　昭然心里酸涩，他自然懂得这些大道理，只是——
　　他将她的手覆上他温热的、还未显怀的小腹。
　　“你——”宋婴愣住了。
　　“我不会留这个孩子。”你会让我留下吗？
　　“这孩子......”
　　“是你的。”
　　“我......”宋婴绞尽脑汁回忆那些事儿，明明有叮嘱他服药。
　　“你不信我？”昭然声音冷了下来。
　　“我自然信你......只是——”心中不免有些怀疑。
　　昭然挣开了她：“陛下已经很久没碰我了。”混蛋！还能是谁的！
　　“是我对不住你。”宋婴对他感到愧疚，不仅仅因为这个孩子，还有将他牵扯进来。
　　昭然背对着她，痴痴地笑了，泪珠却不住地滑落下来：“怎么？你想留下这个孩子么？”留下她吧......
　　“这——”对不起......
　　“我不会叫你为难。”昭然温柔地抚摸着腹中的孩儿，猜测这是个机灵古怪的女孩儿还是个乖巧的儿郎？
　　宋婴感到难以启齿，但仍狠下心道：“我就要出阁了——”对不起......
　　昭然浑身发冷：“怎么，是叫我不要再纠缠你么。你只管放心！我让姜儿、唔——你放开我——”
　　宋婴压着他缠绵一番，昭然起先还有些反抗，后面却缠着宋婴不准她离开。宋婴虽顾忌他身子，还是忍不住又狠狠要了他两回。
　　昭然疲惫地闭着眼喘气，温热的身子却紧紧偎依着宋婴，真想留住她、还有她的孩子。
　　宋婴自觉过分，吻了吻怀中人微湿的鬓角：“昭然——”
　　昭然乖巧地缩进她怀中，让她心生怜爱。
　　“你有甚么吩咐，我一定尽力去做。”
　　“我也知道你定要那位子。”
　　“倘若成功便罢了。若是失败，我也会为你好好养育姜儿，留得你一点骨血。”
　　饶是宋婴这般冷心冷情的，也不禁心生震动。踌躇半晌，还是道：
　　“秦太医是我的人，让她帮你。”
　　“嗯。”

　　“司琴。”
　　“殿下？”司琴有些困惑地望向她。
　　宋婴担心他过于劳累，走过去将他手中的针线衣物抢过来随意丢在一旁：“这些个杂事让宫人去做就好。哪里值得你废劳什子心血？”
　　“不过几套衣物罢了。”司琴被小小地吓了一跳，殿下的贴身衣物穿惯了他做的。不放心交由别人。
　　“你是这拂辉殿的主子、将来是我晋王府的主子，只管教养好我们孩儿便是。”
　　司琴难得一次有些不想顺着她的意：“殿下所言极是。只是，这贴身衣物还是婢子做起来放心些。”
　　宋婴咬了他一口：“我说甚么来着？”
　　“妾知错了，殿下。”司琴小脸泛红。
　　“嘉禾、丹芝今天乖不乖？”
　　“安静得很，这会儿在林爹爹那里。”
　　“哦？”
　　说来奇怪，乳父对司琴的这对双生女儿疼爱极了。麟儿还好，天鹿、天福却是不及她们重要了。
　　“想不到乳父他老人家竟是个偏心的。”
　　“殿下——”司琴有些着急。
　　宋婴不忍逗她：“好了好了，我又没说甚么。嘉禾、丹芝像你。安静乖巧，不怪乳父偏疼。”又叹了口气：“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我总担心我们女儿会吃亏。”
　　仲安明明大了天鹿两月余，又是女儿，却被她常常忽略。还有心佛，乖得让人心疼。马上三岁了，和麟儿一起玩耍时被挠破了小耳朵，也不哭闹，待阳城领着麟儿来道歉，这才发现。
　　“殿下，嫡庶有别......”
　　宋婴皱了皱眉：“我可不这么认为。”
　　司琴心中一慌，转念一想殿下指的大概是诸王争储一事。
　　“殿下大业未成，我们不应再让殿下烦忧。”
　　宋婴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就喜欢你这招人疼的性子。”
　　“殿下——嗯——”

　　“青衣，依你看，小六儿适合那个位子么？”
　　“阿蟜何出此言？”
　　梁王此刻有些苦恼：“倘若将来真的会发生八王之乱，我大晋会元气大伤。我身为大晋皇女......若是不去参与。”
　　柳娘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傻阿蟜，这是总会发生的事情。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冥冥之中的定数。”
　　“可你能金口玉言！为何不能改变？”
　　柳娘子摇了摇头：“历代柳氏子虽能预料将来，却不能逆天命而违之。否则……”
　　“好了！”梁王紧张兮兮地拉住她的手：“我会听你的，不去参与。”
　　柳娘子安抚地回握了梁王：“承安和天保可是和好了？”
　　天保这几日不知怎的有些吃承安的醋，认为大家都更偏爱妹妹了，自己小霸王的地位不保，前个宣布要和承安一刀两断。
　　梁王颇有些哭笑不得：“天保这孩子，都是郭氏太惯着他了。”
　　柳娘子嗔了她一眼：“还不是你惯的。”又看着远处宫人带着玩耍的承安，若有所思。
　　“天保不会无缘无故任性的，你该管管下人了。”
　　梁王神色一厉，虽然天保是男儿身，但也是堂堂梁王之子、大晋的康乐郡主。更是将来的......
　　“青衣、你虽能预知未来，只一样不好。”
　　柳娘子偏偏头问：“怎么？”
　　“很多事我们明明知道，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它发生。”
　　柳娘子温润的眼睛凝视着爱人：“那又如何，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枉来这一遭、经历此番劫数。”
　　“青衣、我定不负你！”
　　柳娘子弯了弯眼睛：未来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

　　“阳城哥哥，天福小殿下可还好？”姜袖抱着蛰儿，面上恳切问道：“小儿郎身子弱，可要好生养着。”
　　前些日子天福有些吐奶，现已经好了。阳城原本还有些担心，但被姜袖这么一说，再也不想看幼子一眼，美目瞪了一眼姜袖，唤宫人将小襁褓抱下去。
　　“蛰儿还坐不稳么？殿下可是忧心得很啊。”
　　姜袖有些被气着了，蛰儿已经六个月了还不能独自坐着，对比晋王其他几个孩儿像是远远落后了，她也在他跟前念叨过两回。
　　这孩子整天除了吃奶就是睡觉，让他喜欢不起来。
　　“蛰儿是女孩儿，发育得晚些也是常见。倒是嘉禾、丹芝，不仅殿下，连林爹爹都喜欢得不行，说是乖巧聪慧呢。”那样小的孩子，哪里看得出聪慧，姜袖不过故意气他罢了。
　　果然阳城有些失态，他就是气自己没能再育有女儿，宋婴又连着得了好几个女儿。就连看重嫡庶的林氏都——
　　司琴有些不知所措。
　　“阿袖弟弟说的是——”一旁的绿柳笑得谄媚：“王后殿下，天鹿今日可还好？”
　　阳城凌厉地看向他，姜袖也有些兴致——在座的应该有四个人知道这件事。瞥了一眼无措的司琴，姜袖笑得玩味：思頔啊思頔、你能隐忍到甚么时候呢。
　　“说来也奇怪，我那罪奴明明给王太女殿下的乳父下了药，遭殃的却是郡主殿下？”
　　“住嘴！”阳城上前给了绿柳一巴掌。
　　绿柳凄厉地大笑起来：“王后殿下，您这爹爹做得偏心啊！”
　　宋婴止住了脚步。

　　十月，皇六女晋王婴冠礼，以含璋殿诸师为宾，国子监祭酒庄清刚主之。于是天子御文德殿，百僚在位，命官行三加礼毕，仪典甚盛。
　　十月中旬，静安皇太后寿辰，皇族及百官同庆。
　　十一月，汝南王朝歌晋封魏王。大婚，以左相温敢行之嫡幼子温氏为魏王后。
　　同月，晋、魏二王开府置属、出班外廷。
　　《北晋雍平帝起居注》记

　　失去庇护、要参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