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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石出(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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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鹊桥欢。二姐只说那是调情催孕的秘药,信期前半个月服用后同房,可保有孕”。
范瑾澜错愕地看着他,她一直以为是单景瑞不满自己先怀了柳氏的孩子,可自己下了落胎药。
单景瑞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你怎么会这般想我?我便是再怨,也不可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所以,那个孩子其实是你的?”
“是”,单景瑞只觉浑身脱力。直到最后,他才知道,这种药竟然是强行催孕,虽可坐胎,但早则三四个月,迟则七八个月,胎儿必掉。若是七八个月胎死腹中,母体便是侥幸活下来,身体也必受重创。“我以为你知道了,这一世才甚少碰那些味重的食材和香粉”。
“我少碰那些,是因为但凡味道厚重的,都容易夹杂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我幼时极爱吃松鼠鳜鱼,酸酸甜甜的,不曾想有人在里头添了药,每次量也不大,拖了足有大半年,才犯病”。
“什么时候的事儿?谁那么大胆?”他一直以为侯府箍得跟铁桶似的。
“四五岁吧,听嬷嬷说的,是厨房负责传菜的侍儿。真真是个铁嘴葫芦,重刑之下,居然还不吐露任何消息。那次倒是把我娘和我爹吓坏了,有阵子都不敢将我饮食假手于人,采买回来的食材先切了一部分喂狗,确认无毒才亲手烹煮,她们哪会做什么饭菜?若是肉,不过是切了,加些佐料,混一块蒸熟了,菜就白灼,也不知那时的我怎么吃下去的”,范瑾澜嘴角泛起丝丝笑意,“不过也没几日,她那帮老部下就看不下去了,拿项上人头担保,必定保我周全,才将这煮饭做菜的差使交给他们”。
“和后来害你的人,是一起子的么?”
“也许吧,说来也奇怪。及笄之后,再没出现过类似情况了”。
一阵沉默之后,单景瑞问道,“接下来呢,你想怎么做?休了我,再娶柳氏吗?”
“我若是想休你,便不会娶你了”。范瑾澜颇为无奈地说道。
单景瑞看着她。
“虽然我也曾犹豫过,甚至想过,是不是娶了席慎之,这事便算过去了。谁知最后他无意嫁我,我居然也再一次倾心于你呢”。
单景瑞拥着她,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脸上,“对不起,对不起……”
一场情事,成了往事的终结,似又拉开了新的序幕。
“我原还以为我二姐是重生的,所以她一开始并不愿意你我过多接触”。
范瑾澜看了他一眼,“她估摸只是知道席慎之的事儿而已”。
单景瑞冷哼了声,范瑾澜笑笑。
“今生之事,许多已与此前不同,莫不是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也有这般奇遇?”
“其实,我不是重生的”。
“什么?”单景瑞错愕地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儿?”
“二殿下透露的”,范瑾澜从当年为康颐公主所救一事说起,“后来也有几次接触,我初时颇为奇怪,为什么她看着我,总有一种很复杂的表情。直到后来她告诉我,她曾做过一场梦,梦中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之事”。
单景瑞笑出声来,“这个借口我也曾用过”。
范瑾澜道,“假借鬼神托梦之说,怕是最保险的方法了,不定还落个‘神谕’等名声。她起初只是说了几件大事,后来果然都一一应验。慢慢见我信了,才透露她‘天命加身’的秘密”。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呢?难不成真是愧疚?”
范瑾澜摇头,“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哪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端佑公主那个早夭的女儿,保不齐是谁的手笔呢。有可能当年她即位之后,发生了一些大事,而这些事与侯府有关,以致她不得不放我一马。但为了争取侯府的支持,她必须让我坚信,追随她方是正道。当然,也有可能,她确信重来一次,她就依旧能坐上那个位置”
“那你有什么打算?真的要追随她吗”?
“不,最起码在这个阶段,不要有明显的倾向”。
“嗯”。
待次日二人出现于众人面前时,明眼人都觉察出氛围不太一样了,傅宁多瞧了两眼,别过脸去。
“算来崔大夫上路也该有四十来天了吧?怎的还没到?”单景瑞觉察出众人似有若无的打量,扯开话题道。
“崔大夫有腿疾,服侍的人哪敢由着他性子,没命的跑?”范瑾澜意味深长地看了乐容一脸。
乐容装作不知,径自吃着油茶,许是觉得油腻了些,拨了一汤匙葱花和些许酸菜,又加了勺油泼辣子。
范瑾澜觉得有趣,拿筷子沾了一些,拌在面里,吃了一口,似另有番风味,又夹了一筷子,却是辣得直嘶气。
单景瑞忙递了碗牛乳给她,“赶紧喝一口,解解辣”。
乐容笑她,“在蜀地不吃辣,有什么趣味可言?”
傅宁曾在嘉川折冲府轮戍,倒能吃辣,偏他伤势未愈,需得禁口,是以也只能吃些蒸饼、鲜肉汤圆一类。方才听单景瑞说起书信,他心下便有丝不自然。他受伤至今,只收到过一封家书,不过半页纸,让他趁这机会,攀上范瑾澜。他心下确实有几分敬佩范瑾澜,但并无半分男女之情,更做不出挟恩图报的事儿来。况且他早打定了主意,若是遇不上心仪的女人,便孤身一人过一辈子。不过家里必定是不同意的,少不得还要谋算他的婚事,或许该听展冲之言,离了这个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