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行》毕戈晓

17、第十七章

　　“我家女儿要嫁人了。”兰母手里拿着梳子梳着兰若清的长发，望着铜镜里兰若清妍丽的容貌，想起即将到来的日子，不由感叹一声。

　　兰若清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把白白我送出去吗。”要不是娘帮助谢晋元，她现在还可以在家优哉游哉的，想起这事，兰若清还是愤愤不平。

　　“没有啊，我可是要了报酬的。”兰母眨眨眼睛，“我可是根据你说的，谢公子是从我这买了那书的。”

　　“多少银子。”兰若清果然很关心，好奇地回过头道。

　　“一千两。”兰母竖起一个指头。

　　“一千两就把我卖了。”兰若清虽然已经不复刚才的愤慨，但还是撇撇嘴。

　　“我也是无奈，谁让你有了女淫贼的名声，为了你好，只有早早把你嫁出去。”兰母叹了口气，“你嫁出去以后，可不许再任性，收心做一个好妻子，相夫教子，三从四德……”

　　面对兰母的唠叨，兰若清皱着眉嚷道：“知道了。”我已经和谢晋元约法三章，女淫贼还会重出江湖，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纵使父亲、母亲知道了，也拿我没办法。

　　九月九日，也是重阳节，在这一天，大街上呼啦啦一群人穿着红衣服，吹吹打打，锣鼓喧天，八个人抬着大红轿子，新郎官眉眼带笑地坐在红枣马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兰府，兰府有人闻声，立即通告正在房里梳妆打扮的新娘。

　　兰若清凤冠霞帔正由兰母梳着长发，看到门外守着的婢女，兰母知道花轿到了，忙扭头擦了眼泪，千言万语也只憋出一句：“你要好好的。”

　　兰母给兰若清盖上红布盖头。

　　兰若清头上盖着红布，看不清脸色。只见红布微动，兰若清点了点头。

　　“好，去吧。”

　　兰若清的大姐兰若云搀扶着兰若清一路稳稳地前往门口，兰若云说道：“到了。”

　　谢晋元看着兰若云扶着一身大红喜服，头盖红布的新娘子上了轿车。

　　“出发。”谢晋元扬声道。

　　兰若清刚上轿，立时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接着一阵敲锣打鼓，鼓乐齐鸣，花轿启程了。

　　花轿晃悠悠的饶了大半个城，才停下。

　　兰若清垂头看见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轿帘，停留在空中。一伸手，就被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

　　大堂上兰父兰母，谢家主携夫人居坐其中，周围亲朋好友，全都满面红光。

　　兰若清牵着红绸子随着谢晋元走到大堂，有人高叫：“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兰若清和谢晋元弯身向大堂坐着的父母跪拜。谢家主和携夫人笑容满脸，兰父兰母维持着笑容。

　　“夫妻对拜。”

　　“礼成。”拖长了尾音，高声道：“送入洞房。”

　　新娘子被人送到洞房，新郎则出来接待宾客。

　　谢晋元好不容易摆脱了劝酒的宾客，就立即前往洞房。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凤冠霞帔的新娘端端正正坐于床上，谢晋元走进去，顺手把门关上，拿起秤杆挑起了红布盖头。

　　喜庆的洞房内，燃烧的花烛，容貌妍丽的新娘子垂目端坐在床上，这一切是那样的恬静美好，让谢晋元油然而生一股欣喜之情。

　　情不自禁的，谢晋元脱口道：“卿本佳人……”

　　新娘抬起一双灵动的眼睛说道：“你说，我这个样子好看吗？是不是很漂亮啊，”新娘说着，还眨眨眼，动作娴雅，态度大方，“如果我到青楼里，会不会是头牌啊。”

　　谢晋元的满腔热忱顿时被新娘子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消散，谢晋元泄气，继续说完之前的话：“奈何做女淫贼。”

　　谢晋元恼道：“你就不能不说话吗。”

　　“不能。”兰若清果断的摇头。

　　“我们是夫妻。”

　　“我们约法三章了的。”

　　“那也是我的妻子。”谢晋元冷哼一声，往椅子上一坐。

　　兰若清隐约的擦觉到谢晋元生气了，却不解其中缘由。兰若清想了一会就作罢，伸了个大腰，打个哈欠：“累死了，一天到晚都要维持形象。”

　　兰若清抬眼看他，谢晋元仍是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睡觉了，你睡在床上，还是打地铺。”

　　谢晋元虽然气闷，但还是道：“我打地铺。”

　　外面是一片热闹的喜庆盛况，而新郎官谢晋元孤零零的一个人睡在地上，兰若清忍不住幸灾乐祸。

　　“我算是你花钱买的，你花了钱，娶了妻，却睡了冷地板。这日子，唉……”兰若清故作哀伤道。

　　谢晋元不理兰若清的冷嘲热捧，“花钱？”

　　“就是你花钱买了我的那本书，一千两。花了一千两买的一本书，还有你花了一千两买了文章，你谢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市场上可没见过这么贵的一本书。”

　　“不过也算你值了，这书这文章可不是普通的书，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华夏民族的传承啊，你都看了。”

　　确实，那本书全都是精妙无比的诗词佳句，不过……

　　“我可没那么多的钱。”

　　见兰若清愕然，谢晋元微微一笑：“应该是你兰小姐身份尊贵，家财万贯才对，钱袋里随随便便就是两张上千银票。”

　　“什么？”

　　“兰小姐掉了钱袋，问你需不需要帮助，兰小姐言辞果断的拒绝了。虽然兰小姐不需要我的帮助，但我也不想兰小姐因为没钱而流露街头，太过凄惨，但没想到是在下小看了兰小姐，即使掉了钱，也能挣回来，所以我就还了一千两给你。至于剩下的一千两，钱袋分开还给令堂了，令堂十分感激，还送了我本书。”

　　谢晋元笑得很开心，兰若清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一字一字道，“那就是说，你一毛钱都没出，那些钱都是我钱袋里的咯。”

　　谢晋元只是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兰若清牙齿咬的咯咯响，整个人躺在床上，披上被子把头给盖住了。

　　末了，谢晋元还补上一句：“晚上不要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