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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莫名的融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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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的是什,什么话,凭什么你,能掌控我的……我的命运?”自己真心诚意劝告,这人却这么固执。
这个女人……怎么不那么听话了?
“你说那么多话累不累,听太医的,你的病还能快点好。”
无奈身体极其虚弱,没力气吵嘴,林聪悦只能硬撑着吐字:“你们要敢放血……我立马咬,咬舌自尽。”
看到孙才人态度这么坚决,众人也只好退让,只留春萝和紫瑶在屋里照顾她,好提供安静的修养环境。
赵顼不愿在外间坐着,独自一人踱步到庭院里,思绪万千。
他现在满腹疑问,有谁能帮他解答?
孙素为什么对自己不再那么百依百顺?为什么眼神里尽是陌生?为什么她突然这么爱读书?真的是如自己所想因为自己吗?她又是如何喜欢苏轼的?为何从前自己对她提起苏卿家时她态度却不咸不淡?她中毒又是怎么一回事?
……
众多疑问化作一缕缕丝线缠绕在大脑里,越是想解开,越是缠地更紧。
赵顼烦躁地甩甩头,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大脑清空。
严公公不放心,蹑手蹑脚走近,轻声询问:“官家,您还好吧?”
“传我命令,派人查明孙才人中毒是因何而起。”赵顼克制着自己,回避了他的问题。
“是。”严公公满是担忧地瞄了他家主子几眼,还是不放心离去,思忖片刻,小跑到顾文旁边。
“顾兄,能不能帮我照顾官家一会儿?”
“客气了,严公公。这是小的分内事。”顾文额头依然存有细密汗珠,脸色有些许苍白,想必刚刚也是担惊受怕。
“官家他,拜托你了。”严公公朝他感激一笑,终于匆忙离开。
顾文无奈地笑笑。官家比他俩都年长,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他真是为主子操碎了心。
深夜,林聪悦从梦中惊醒。
她梦见了爸妈,他们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着,即将抬手帮她理顺鬓角发丝的时候,眼前一片模糊,自己像是在重重地下沉,仿佛身下就是万丈深渊。
滚烫的身体被汗浸湿一大片,鬓角也没留有妈妈指尖的温度,只有湿热的汗珠。
她挣扎着起身,想唤青萝找水喝,却忽然看见床尾倚靠着睡得正熟的男子。
那是赵顼。是她当前这个身体原主的夫君,也是天下人尊敬的皇上。
他,怎么会在这儿?不用回寝宫吗?
林聪悦扫视着周围,不知道为什么小门紧闭,内室里只有他们两人。周遭一片寂静。
借着溜进屋内的月光,她忍不住打量着面前这个熟睡的男人。
脸略圆,下巴是稍尖的弧度,剑眉浓密却不杂乱,睫毛宛如蝶翼一样纤长,唇形美好。五官不算突出,可却端正,整体看起来十分舒服。
他现在双眸紧闭,呼吸平稳,安静的模样就像是温润的大学学长。
呵呵。林聪悦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可也是这个男人,一意孤行迅速改革法令,执拗得让很多胸怀天下的功臣伤透了心。
这具身体的原主,喜欢他吗?他又喜欢原主吗?自己又该如何定夺感情和关系呢?
大病容易让人胡思乱想,这话真不假。
话说她是怎么中毒的啊?
正想着,眼前的“大男孩”就睁开迷蒙的双眼。
“你醒了?”赵顼揉了揉眼睛,看起来很困。
“嗯。”
“还难受吗?”
“不怎么难受了。太医开的药很有效。”林聪悦鼻头忽然一酸,“你为什么不回去睡觉。这样谁很容易着凉的。”
好歹这大哥在这儿守着自己休息,自己也应该给他送送温暖。
赵顼放下试她额头温度的手,无所谓地笑笑,道:“这有什么,我的身体有那么差吗?”
这份不着痕迹流露出在意的关心话语一下让他想起熟悉的感觉。
“别把自己想得那么厉害好不好?”林聪悦把枕头裹上被子靠在身后,对他这样的话很是无奈。
“我说过,你的命在我手里。你无缘无故受伤,都是朕的失职。”他逐渐正色道,语气很是严肃。
没想到,这个神宗皇帝,还是蛮有责任感的嘛。
林聪悦也不再计较他这话有多么大男子主义了。刚刚他说“都是朕的失职”的时候总是有种莫名地帅气啊。
“是是是,我一定会爱惜自己的小命的,尽量帮你省点心~大叔”她调皮地眨眨眼。
赵顼嫌弃地撇撇嘴,说:“你喊我什么?”
“大叔啊。”这年纪了不喊大叔喊什么。
“我还没到而立之年。”赵顼嫌弃到了极点。自己真有那么老了吗?看来是最近太操劳了。
啊……那就很尴尬了,谁让他不剃干净胡子……
“呵呵呵……对不起啊。”林聪悦灵光一闪,“我如果以后总喊你官家会不会显得太生疏?”总感觉喊起来太……生硬了。
“你以前都是喊我为‘官家’的。”
这样啊……可是自己想直接喊“赵顼”来着,就怕被乱棍打死……
“如果你不想再称呼我为‘官家’,不如……”看到对面那丫头一脸纠结,赵顼开口,“不如,你称呼我的字。”
“字?可以吗?”听起来貌似很有格调啊。
“听说民间的许多女子都是这样称呼良人的。”赵顼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忍心看到这丫头皱着一张脸就不自觉顺着她思考了。
“那,你的字是?”
“……罢了,你还是称仲铖呼我为仲铖吧。”
“仲铖?是你的字吗?”
“是我的初名。”
“好啊,谢谢你让我这样称呼你。”林聪悦甜甜笑望着他。
看到这笑容,心情也不自觉明朗起来。
“没……”话未说完,就被“嘭”的开门声以及摔倒声吓了一跳。
看清是怎么回事,赵顼黑着一张脸,冷冷说道:“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五个人齐刷刷跪一排。
“这个,官家恕罪,我们,我们……”
“我们在赏月,不小心跌进来了……呵呵呵……”
“严茯清。”赵顼漠然盯着他。
严公公不禁打了个寒颤。
“请官家恕罪,是我们在外面守着的时候偶然听到您二位的说话声,好奇心重。趴在门上的时候不小心把门挤开了。请官家责罚。”
这个顾文,怎么说这种有喜感的话也能这样波澜不惊呢……严公公朝他投去一个佩服的迷弟眼神,被他牢牢接住。
赵顼咬牙揉着太阳穴,说:“要不是怕耽误孙才人休息,我早就把你们处置了。偷听讲话这种事都能干的出来!罢了,扣你们半月银两,好好干活。”
“是。”春萝、顾武、严公公抹泪,感动的不得了。没想到没有皮肉之苦~
“半个月……”瞟见赵顼危险的眼神,林聪悦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是不是有点多?”
赵顼不复方才的平和,替她压了压被子便离开,几步之后回头,淡淡地说:“我会让他们照顾好你。你首先养好病。中毒的事,我会派人查明。”
这个人……莫名地给人一种安全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