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的呼唤》西山墨来疯

2、戴任降于桑

　　我微微的展开了双眼，一缕刺眼的光亮射了进来，刹那间侵入的强光让我很不自在，立马闭上了双眼。但阳光依旧穿透眼皮，照射在双目上。我的双眼似乎久违了阳光，突然相遇，似乎很不自在。我闭着眼，努力适应着，只听到周围有嘈杂急湍的水流声。我确定自己是躺在什么地方，身上还时不时的迸溅上一些水花，水花迸溅在身上，凉爽无比。这的空气是那么的清新，我闭着眼，每吸一口都会感觉身心愉悦。我国的巴马地区据说是富氧浓度很高，老寿星也是比比皆是，我想这里肯定也是如此。这的空气是那么的让人陶醉，我贪得无厌的大口呼吸着。突然，脑袋里想起之前那窒息、憋闷的瞬间，那似乎发生在很久以前，但似乎又并不遥远。那感觉实在是痛苦极了，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想到这，我又大口的吸了几口空气，耳畔依旧是涛涛的水流声。过了会，确保没人和我争空气后，我才正常匀速的呼吸起来，倾听着耳畔的水流声。
　　先是睁开一条缝，到彻底的睁开双眼，眼球慢慢的适应了光。如画的一幕，一下子跃入眼帘。我一骨碌坐了起来，只见眼前有一个巨大的大水潭，潭水清澈而不能见底。一挂瀑布飞奔而下，直入潭中，犹如仙女在清洗飘飘长发。入水之处水花四溅，发出激烈的声响。仔细倾听，似乎是万马奔腾，又像会议厅里上千人的鼓掌，这个掌声很热烈，应该是在欢迎我的到来。周围开满了粉色的桃花，每一树，都在竭尽全力的释放着，粉色花瓣铺天盖地。挂满花的树枝婀娜起舞，挂满枝的树争相斗艳。一阵微风袭来，落英缤纷，徐徐飘落的花瓣织就了树下一片片粉色的地毯。
　　这里的一幕幕景象让我陶醉，如同画中一般，天堂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想我短暂的一生，并没做过什么太坏的事，大体来讲对社会是无害的，死后能够进入天堂，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我发现自己正坐在潭水边光滑的石头上，潭水就着轻风跌宕起一波波的涟漪。潭水似乎与岩石一般高，每次冲刷完潭边的岩石都会遵守承诺般的退去。我俯下身，深深的喝了几大口潭水，甘冽的潭水由嗓子眼直抵五脏，顿觉酣畅、舒爽，从头到脚都感到舒服极了。
　　我在潭边光滑的岩石上定气凝神，盘坐双腿，学着电视里美女做瑜伽的样子，直起腰板，大口的呼吸……忽然，一只鸟呼扇着翅膀从我的头顶飞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戴胜鸟，远远的落在了山坡一棵桑树上。戴胜鸟扇动着翅膀在桑树枝上震颤几下，突然向下一发力，趁势腾空而起，便飞向别处，没了踪迹。这时我发现山坡桑树下有个老者，头戴蓑笠，身披蓑衣，手中拄一根藤木拐杖，白色山羊胡随风飞舞，身形极其矫健，从桑树下疾驰而去。
　　总算是看到人了，我大声喊：“老人家请留步，老人家……”
　　可那个老者似乎并没有听到我的大声呼喊，腿下生风般朝山上走去。我一骨碌爬起，顺着老者的去向追去。山间有一条很窄的碎石小路，周围都是野草。定是谷雨时节雨量充沛，助长了这些山上的植物，野草爬向小路，使得这碎石路时隐时现，时有时无。我在这隐秘的小路上飞奔，追赶着老者。心想，一定要追上他，在这地方遇到个同类，绝不是容易的事情。
　　我使尽全身力气飞奔着，双腿踢断了拦在路前的蒿草，粗一些的攀附植物也没能阻拦我，被我一腿踢飞，但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被植物叶子上的锯齿剌伤小腿，被带刺的草扎伤脚踝。这些都没能阻拦我飞奔的脚步，因为我一心要赶上那个老者。
　　一会奔到了山顶，那老者已不知所踪。只见山顶一片郁郁葱葱，到处生长着巨大的柏树和油松。每棵树都粗壮遒劲，至少都有百年树龄。在这片树木掩映下，有一处不大的三间石瓦房。推开正室的木门，只听吱扭一声，一股熏香扑鼻而来。等烟气散去，我迈过门槛进入正室。只见房檩乌黑，房柁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蛛网密布其间。对面斑驳的墙上有个彩绘人物，虽年代久远，但也能辨清个大体轮廓。此人端坐其中，神态肃穆，天庭饱满，大耳有轮。身上穿的服装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似乎跟唱戏的衣服似的。画前有一条红木香案，上有香炉一座，上面香灰已满，还插着几节没有烧尽的香根。香案右侧有一块已经龟裂的木牌，可以看出也是年代久远之物，木牌上阴刻着——张氏世祖公祠。
　　原来是供奉老张家祖宗的地方。真是巧，我也姓张，或许这也是我的祖先，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阵怪风吹进，尘土、香灰借势而起，祠堂里顿时烟雾缭绕，模糊不清了。迷离间，似乎看到香案后面坐着个人，在烟雾缭绕中一缕若隐若现的白胡须……对了，正是刚才的老者。我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有些恐惧，但马上又镇定下来。
　　我鼓足勇气，对老者说道：“你好，大爷！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没有说话，雕像一般坐在那里，过了很久才从斗笠下面传出了声音来。
　　“这里是你命中注定该来的地方。”
　　老者的语气平缓，声音虽不似洪钟，但余音绕梁。我断定，这老头绝非凡胎俗骨。
　　“命中注定的，”我重复着，“这是哪个县哪个村我只记得掉到了一个深井里，然后顺着井里的水下沉……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这里是汉中郡城固县白崖村。”老者缓缓答来。
　　“汉中郡，”我在拼命搜索着自己的历史常识，疑惑的问：“这不是古代秦汉时的地名吗，您莫不是在逗我呢吧，或许是我梦中不成？”
　　说完，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内侧，瞬间，一股酸痛告诉我，我没有做梦。
　　“这里的确是汉朝，”老者道，“你来于此皆因‘因、缘、果、报’，万事由因得缘，由缘生果，由果得报……”
　　“我来这是结个什么缘呢，请老大爷给个明示，”我急切的问道，“莫非我以前做错了什么事，给我个现世报吗？”
　　“万事皆有缘，缘是万事的开头，你来到此地，也是因缘际会。”老者语速平缓的徐徐说道。
　　“那您一定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既然万事皆有缘，那么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想必您也是知道的了？”我急切的问道。
　　“缘起缘灭，花开花谢。一切存在皆有缘法,缘起则聚则成,缘灭则散则消，这一切缘起缘灭都是有因果的。”
　　“我想回去，能告诉我怎么回去吗，家里还一大群人焦急的等着我呢，您老给指条明路吧。”我急切的哀求道。
　　“使命未完，归途不现。”老者说道。
　　“那我要完成什么使命呢？完成了使命就能回家吗？初来乍到，您就让我肩负这等重任，我只想回到我以前呆的地方去，‘使命’什么的，跟我有什么相干？！”
　　“使命在你行走的路上，等你找到了，就去完成你的使命……”
　　正在我犹疑、揣摩老者言语的时候，忽然发现，老者已经不见了。只有桌上的香炉和散落在香案上的香灰历历在目。细看墙面上绘的人物，越发感觉和刚刚的老者相似，越琢磨越像。莫非是张家老祖宗下凡来给我指点迷津了，也未可知。想到这，我深施一礼，想我也是张氏宗族的一员，因缘祭拜一下老祖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