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掌》小札钱钱

7、标题党

　　7）
　　李建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不知道，只是早晨起来的时候桌子上的那壶水已经不见了。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去，没有了麦子的踪影，也不见了李建的轨迹，只是在我离开店里结束我第一次打工经历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件事情和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梳妆的刘艳有关系。
　　其实，不论是从阅历还是年龄上来说，我和小张都相差了许多，在店里，只有他和我说话，白薇店长经常不在店里，而刘艳只像一个贵妇人一样高傲的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小张懂得的很多，似乎又知道的很少。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在装傻。
　　他就像一个大隐隐于市的高人混迹在普通的人群里隐藏踪迹，混沌的过日子，偶尔传授迷途的人一些经验教训，当你认真起来的时候他却又开始装疯卖傻。
　　小张懂得刘艳坐在那里在等待什么，他说，她就像是一个迷失者等待着美味的猎物上门然后主动出击，可惜，殊不知在社会这张巨大的网下她不过是一只有着美好奢望的可怜虫罢了。
　　小张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看角落里的刘艳，而是目光深远幽邃的看着艳阳下熙攘的人群，有些看破红尘的淡然。那种明知所以的表情叫我觉得，其实，我们都是他嘴下的可怜虫。
　　8月28日，周末，是我在店里工作的最后一天，白薇店长已经把我的工钱清算了。工作一个月，我赚了一千一百块，红艳艳的钞票拿在手里去，我应该去找一个人分享。但是，似乎没有人能和我分享，伊在山顶享受海蓝之风，爸爸在不知道的地方运筹帷幄，至于邱泽，我还是不想见到他。
　　尽管，这所有的事情里面最无辜的就是他。
　　小张无聊的趴在柜台打哈欠，费尽心思的想打我口袋里的钱的主意，他的老成叫我佩服，偶尔的泼皮无赖却叫我咂舌。
　　见过脸皮厚的人，可是脸皮如此之厚的还是第一人。

　　午后两点钟的光景，外面最热的时候，街面上人很少，空调十足，摸着皮肤上泛起的疙瘩我寻找有阳光的地方。
　　门推开又关上。
　　一个女子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我站在门口看她，她只是没有好脸色的扫了我一眼继续在店里寻找什么，她身后紧紧地跟过来一个神色慌张的男子。
　　那个男子，似乎多次光顾店里，买了很多贵却不实用的体育用品。
　　才想跟上去看，胳膊就被小张拉住了。他撇嘴，一脸见惯不惯的表情吩咐：“别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掺和，老实呆着这里。”然后拿起电话拨号码，我看了一眼，那是店长白薇的号码。
　　店里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叫声，然后是男人委曲求全的声音。我狐疑的望着小张，他眯着眼睛一脸无奈的表情，司空见惯的对我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手，别人的事外人少插手。”
　　店长白薇不到十分钟就到了，面无表情的带着狼狈的三个人进了储物间，那里封闭，隔音效果很好，就算吵到天翻地覆也不会被人听到。
　　模特倒了几个，一个个扶正，听到小张摇头：“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都在想什么。是这个社会的人奇怪还是这个时代本来就很奇怪。淼淼，日后走出社会千万不要学坏，找男朋友也要找一个老实本分的人。”
　　“大叔，你在教坏小孩子。”整理了一下模特身上的衣服我看他一脸郁卒的表情，“还有，你在自我推销么？”
　　“推销什么？”
　　“老实的男人不吃香啊。”
　　“谁告诉你的？”小张一脸的惊讶。
　　“电视剧里面说的。”如弹簧的原理一样的人性，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在大人的社会里，相互倾轧，榨取利益是不变的生存规则，野兽的规则。
　　“哎呀。”小张一脸的无奈，“现代的小孩子呀，都是鬼机灵。我真是落伍了，尽管跟着时代在进步，却还是跟不上你们这些孩子们日新月异的脑袋。”
　　“刘艳她怎样了？”望着密封的门我低声问。
　　“还能怎样，我觉得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振奋了一下精神，小张低头看我，“小丫头，你还小，不了解大人的世界。刘艳她只是想过好的生活，可却不想付出。她是一个垂钓者，拎着直钩的鱼竿，渴望鱼能愿者上钩。千百年过去了，鱼已经不是当年的鱼了，她也不是姜太公，只是痴者罢了。”他说完看着我问，“明白了吗？”
　　我点头：“明白了。大叔，原来你是一个作家。”
　　后来的事情的结局我不是很清楚，第二天刘艳是否依旧等待角落里浓妆艳抹。我不是很明白她的想法。为什么不努力的去喜欢一个人试试，而不是站在原地待价而沽，没有原则也没用选择的荒废着感情，浪费激情。
　　也许，在她的认知里面，那些人性的感情比不过物质上面的奢华享受吧。想到这里，我就想到了伊，如果她有刘艳这样豁达的想法的话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但是，女人就是痴者啊，执着于一物，南墙也不是止步的地方。于是，不是把对方逼走就是把自己逼疯。
　　说到伊，我忽然想起我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去看她了，不知道她是否想见我。在记忆混乱的伊的脑袋里，我还是小时候那个躲在角落看她发疯的淼淼，她会哭泣，会声嘶力竭的对我喊。
　　但是，现在她每天都活在回忆里，在那个纯白的环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恶梦，即使我站在她面前也会无视。有的时候，我甚至希望她会对我吼，苍白的容颜，空洞的眸子，声音里夹带着无可拯救的绝望：水淼淼，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不知道究竟怎样极致的爱和恨才能把一个人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