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做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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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展回头，看向房门处的那人，一身月白薄衫，她散着发，随着山风又起又落。
目藏寒雨，袖里山河壮阔。
“泠儿，你是……不记得我了么？”
醒来冷汗津津，抬手再看湿了衣袖。
泠儿……
“王上。又做噩梦了？”
苏江递了杯参茶上来，墨展嗯了一声，摆了摆手，道：“孔琛最近在干吗？”
“回王上，孔左相忙着招募呢。昨儿个还呆在临时搭起的小帐篷里住了一夜，早上就过来和王上您请安，您没见。”
苏江取了件大氅披在墨展肩头，墨展动了动神情，起身踱步走了两圈，道：“这不是军区的活儿？什么时候轮得上他亲自上阵了？”
“满荣城里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孔左相搭上了咱墨国第一才子沈善的手，弄了个招募的新招。”
“沈善？墨国第一大才子？”墨展冷笑一声：“孤何时给什么人封过第一大才子这样的封号啊？”
苏江心下一跳，华瑾泠当年化名夺得了华国第一大才子的称号，如今又来个墨国第一大才子却不是墨展，这如何叫我们这位爷心里安宁，旋即扑通一跪，语调里都带着哭腔：“王上息怒，奴才这狗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王上责罚……”
墨展心下烦乱的很，皱眉道：“滚起来，随孤去看看。”
苏江手忙脚乱的叩谢了隆恩，在转眼，两人就都到了招募的地方。
只见这里人声鼎沸，眼前有个高达两丈的台子，台下盛着一桶水，却是无人上前。
“奴才去将孔左相请来？”
墨展抬手示意不用，掀开车帘，问道：“这是作何？”
苏江贴着帘子低声道：“爷，沈善摆了局，说是谁能将这水抬上高台，就赏百两银元。”
“混账，把孔琛给我叫来。”
没一会儿，听着车外脚步急促而过，孔琛在帘外毕恭毕敬的叫了声“爷。”
“滚上来。”
掀开帘子，孔琛看了看墨展的脸色 ，心下登时叫了句不好，沉声道：“臣，左相孔琛前来见驾”
“哼，”墨展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道：“你孔琛什么时候有这能耐了？墨国的才子都被你纳入囊中了？”
孔琛腿一软，赔笑道：“王……爷，爷，这是哪的话啊，墨国的才子就是爷的人，爷的人，琛也就是借来用用，哪敢纳入囊中？”
“那好，”墨展捏紧了扇柄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手心，挑了挑眉道：“你说他是才子，这是干什么呢？”
挑眉挑成这样邪魅丛生的，大墨国当属第一人。孔琛抬手试了下汗，道：“爷，这位沈先生，恐怕个人有个人的想法，您……要不要叫来问问？”
“不必，”墨展眯起了她引以为傲的凤眼，心里打定主意一般：“回宫。”
刚到宫里，都说四公主来了，墨展忖度着也快吃晚饭了，扬手传了膳来，并吩咐四公主一同过来，没一会儿，墨青阳带着她那周身清绝淡雅的书生气就进了殿。
“王兄。”
墨展停了手头的事情，笑着招手道：“你可来了，这阵子忙坏了，也没顾得上你。”
“王兄日理万机，全墨国的军机都要仰仗王兄，更何况现在又拿下了华国，少不得忙了，”转头从下人手里接过食盒，道：“妹妹做了几样小菜，虽然及不上宫里，但总归是哥哥爱吃的几样。”
苏江接过食盒，打开，一样一样的摆上，笑着转头道：“莫说四公主进宫了好一会儿，就说这做菜的手艺，可是御膳房的一等一的厨子也做不出来这等精巧，”指着其中一道雕了花的菜道：“爷，您看这雄鹰雕的多生动。”
“劳着妹妹费心了，”墨展示意墨青阳坐下，问：“青栾呢？”
“她见天忙的厉害，也不知道来看看王兄，听说前一阵子西域进贡了一个驯兽的……那叫什么？”
墨青阳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旁边人小声提醒：“驯兽师。”
“对对对，一个女孩，哎哟，还能把老虎驯得听她的话，也是个奇人”墨青阳见墨展皱着眉，话峰一转：“我是没什么福气了，不能去骑马驰骋，但起码青栾还在，也幸得她争一口气。”说着轻轻拭泪，表情越发的悲切起来。
“唉，”墨展轻叹一声，缓缓的拍着墨青阳的后背，悲从心来，道：“孤知道你什么意思，青栾她，怕是还在怨孤。”
“青栾也是小孩子脾气，过几天也就没事了。”
“不说这些了，”墨展摆了摆手，道：“你身体怎么样了？最近从太医院派过去的都如何？”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墨青阳别开眼，轻声道：“从小落下的病根，岂能是他人随便开上两剂药就能好的？生生和老天爷做对不成？”
“这是什么胡话？”墨展语气加重了些，严肃的说道：“这和老天爷有什么关系？到头来不过是这帮庸医的说辞，好端端的一定要扯上老天爷才算是罢休了。依孤看，他不行，再调个别的来，总是能治好的。”
“王兄也不必这么着急，总是要慢慢来的。”
“孤知道你惯会宽慰人，到不曾给自己上上心……”说着看了看屋里的人，吩咐道：“下去吧。”
等着苏江带着人走光了，这才开口说道：“歆宁一直跟着泠儿身旁的那个小丫头，是楚晔的人。”
墨青阳一愣，问道：“楚国公？”
“是，”墨展皱了皱眉，表情变化莫测：“栾儿倒戈，身旁的人是宁国的人从中挑拨，这次又是西域的驯兽师……”
“哥哥是说，您怀疑宁国与西域勾结？”
墨展摇了摇头：“不止。”
说罢旋即从袖中掏出一个玉脂一般的瓶子，接着道：“阳儿，你听没听说过，西域有一种药，可以暂时死亡？”
“您是说……”墨青阳不可置信的看着墨展，压低了声音道：“王妃还活着？”
“只是有这种可能。”
“宁国主母原本是楚国的公主，会帮助母国不足为奇，如果说西域与宁国勾结，也相当于帮助了楚国，可是……”墨青阳疑惑的看向墨展：“王妃是由楚国接走的，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和楚国也脱不了关系，楚国公怎么会做这种事？”
“要查的，就是这件事。宁赋远其人狡诈阴险，心中只有一样宝贝，就是他妹妹，他妹妹一向喜欢楚国公，恐怕是他们之间没谈妥，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所以……”
“所以，王兄想借西域的手探一探究竟。”
墨展点头，道：“这几年征战西域，好容易才打下来，西域王室死的死伤的伤，虽说投降，却一直暗地里做着手脚，依我看，这里面有猫腻。”
我。
墨青阳瞬间心里柔软了下来，还是她的哥哥。
“哥哥……你相信栾儿？”
“我相信你。”
墨青阳对上墨展的眸子，那双被华瑾泠称为千古绝艳的双眸正好好地看着自己，下一秒，墨青阳正要将自己的心思托付，墨展开了口，对墨青阳来说却是句无关紧要的话。
“宫中耳目众多，尤其是当下时局，怕会隔墙有耳。”
墨青阳收了心思，道：“好，青阳定不负哥哥重托，栾儿，也一样。”
只听啪的一声，屋内怒吼一声：“混账东西。”
苏江忙到了门外，道：“王上，您……”
“滚进来。”
苏江应了一声，推门看见洒了一地的汤和碎瓷，疑惑不解的觑向墨青阳，见她一副苍白的脸，心中咯噔一跳，这又是怎么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丧个脸，道：“王上，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气您朝奴才们发就是了，别憋着气坏了身子。”
好一个贼喊捉贼，我这还没朝你发脾气呢，墨展看着苏江这鬼精明差点没笑出来，当下一脚踹在了他腹部，苏江顺势哎呦一声。
“狗奴才，没看见汤洒了么？不知道再上一桌来么？”
苏江战战兢兢的捂着小腹站了起来，朝着门外挥了挥手，这才有人敢上前面来换下这桌的菜。
“王兄……”墨青阳抽抽搭搭的抹着泪，耳边的坠子碎得叮当响。
墨展将象牙著递了上去，道：“吃菜。”
“王兄，栾儿不懂事，您，您莫要怪罪。”
“孤同不同她生气都不要紧，她会造反，十有八九是被人挑唆。再说，造反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孤也没有放在心上……哎，这鱼不错，”墨展夹了鱼头放在墨青阳碟子里，道：“这鱼，新鲜，估计是刚捞上来就下锅了，也不知道它临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妹妹，你替我尝尝？”
墨青阳心下一跳，跪在地上：“王兄，青栾绝无二心。”
“咳咳，”墨展拿过苏江递上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起身道：“驯兽师是西域进贡的，栾儿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王兄，栾儿她……”
“你不用说了，”墨展摆了摆手，道：“她造反孤不计较，这么多年，和她说了这么多，她到没到心里去，孤心里有数。”
“王兄，”墨青阳大惊失色，抬头看她。
“这件事交由你去办。”
“王兄……”
墨展转身出了门，不做停留。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做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