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人 钟宁》说梦话

7、苏府血债（七）

　　那是娘亲不见之后，她站在街上等了几日，如同一个小乞丐一样。还被一群孩子欺负，那些孩子把她推倒，还围着她边跳边唱：“野孩子，野孩子。”
　　突然其中一个大些的男孩哎呦一声坐在地上，他们扭头去看，钟宁也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小哥哥，手里摇着弹弓对他们说：“你们一群男孩欺负一个小女孩，要不要脸？”
　　那大些的男孩从地上爬起，被弹弓打中的屁股还疼的不停揉着，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怒目叫道：“关你什么事？”
　　“路见不平，拔弓相助。”小哥哥眉毛一挑蔑视的说。
　　那几个孩子有点被镇住，有些不敢上前，大些的男孩心里想着报仇，气呼呼的说：“哼，多管闲事。”又对旁边的小伙伴说：“咱们人多，一起揍他。”
　　那几个孩子对视几眼准备上前，小哥哥拿着弹弓对着大男孩和其他人一阵乱射，那几个孩子只顾得揉自己被打疼的地方，不敢上前。
　　小哥哥说：“县丞是我舅舅，你们是不是想进牢房待上几天？”
　　那几个孩子一听傻了眼，忙扭头就跑，小哥哥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以后不许再欺负人，否则把你们全部抓去大牢里。”
　　然后他就走到六岁的小钟宁面前，伸手拉她起来，说道：“小乞丐，你没事吧？”
　　钟宁一听生气了，鼓着腮帮子说：“我才不是小乞丐。”
　　这话一说，肚子就应景的咕噜一声，小哥哥温和的笑着说：“好，你不是乞丐，你是不是饿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小钟宁将脸撇向一旁，昧心的说：“我不饿。”
　　这一说，肚子抗议似的咕噜咕噜的响了一串。
　　羞的她脸红扑扑的，小哥哥笑着说：“好，你不饿，我饿了，请你陪我去吃。”
　　然后伸手去拉小钟宁的手，他的手白白嫩嫩，即使很小却也看出手指漂亮有力，反而钟宁的手全是灰尘，脏兮兮的。钟宁伸出去看到对比，就尴尬了。
　　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还好小哥哥并没有嫌弃她，依然拉着她的手怡然的走进一家饭馆。
　　店小二看着俩孩子，还想赶人，小哥哥就掏出一个钱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二立刻将两人迎了进去，坐定小哥哥就张口点了几个菜，还催人快点上。
　　钟宁局促的坐着，小哥哥一直温和的笑着，安抚她。
　　饭菜上来，钟宁就忍不住拼命往肚子里塞了起来，她真的很饿了。
　　结果硬是将小哥哥的钱袋子里的钱吃光，只剩一个铜板，小哥哥将最后一个铜板留给她。
　　她浑身上下，并无贵重之物，忽然想起脖子上的“钥匙”，那是娘亲留给她的，说是可以保护她。此时她只想感谢小哥哥，就将脖子上的“钥匙”拿出来送给了小哥哥，然后把最后那枚铜钱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正回想着，突然身后一声：“你在干什么？”
　　钟宁回身，望向苏慕儒，难道说？拿面前这个人跟脑海里十年前的身影对比着。苏慕儒一直不曾笑过，而当年的小哥哥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暖洋洋的。
　　钟宁举着手里的钥匙问：“请问这是哪儿来的？”
　　苏慕儒生气的一把夺过东西，一股脑塞回盒子里，“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的？以后不许动我的东西，你还真把自己当少奶奶了？哼!”
　　钟宁咬牙含泪望着他的背影，她不想她的小哥哥变成这样。而并不知苏慕儒此时望着手里的弹弓心里多么难过。
　　那日他丢掉下人跑出去玩，回来的时候父亲、二叔和三叔全部同日暴死，白幡还没撤去，家中继续有人横死。
　　从此他生活在阴影之中，再没了笑容，也没了乐趣。将弹弓也深埋。他将东西胡乱一收又塞去角落，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别院里原本要干枯的两棵李树又绿了起来，发现这个现象之后，大夫人面上舒展了笑容。这是一个吉利的征兆。
　　对小月说：“暂时别给慕儒张罗新媳妇了，先撮合撮合钟宁和慕儒。”
　　小月当晚就把房内的软榻给撤了，钟宁只好跑去知书屋内和知书睡，刚好问起知书三少爷是不是很会打弹弓。知书摇着脑袋并不清楚，她来的时候就没发现三少爷玩过弹弓，也没有其他娱乐。除了每日沉默读书就是发呆。
　　第二日，小月过来发现钟宁睡在知书屋内，直皱眉头。偷偷对知书命令道晚上不许开门，要钟宁和三少同居一室培养感情。
　　知书自然希望钟宁和三少爷在一起，所以立刻点头。
　　钟宁又去问小月苏慕儒是否会打弹弓。
　　小月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自然熟悉。“三少爷小时候非常惹人喜爱，从小就懂事有礼，书读的好，弹弓也打得好。和那些兄弟姐妹一起读书，玩弹弓，每个孩子手里拿朵花，三少爷能百发百中，一下就射到□□。那时候苏府处处充满欢声笑语。后来三少爷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他心里难受。所以脾气才会越来越差，他是心里难受。”
　　听了小月的话，钟宁心里更加心疼他。可晚上她竟被锁进屋内，与苏慕儒真真的同居一室。
　　她拼命拍门呼喊知书，也无人应答。反而惹的苏慕儒烦躁，大喊一声“闭嘴。”然后掀被睡下。
　　钟宁被他吼的一愣，然后呆呆看着他躺在床上。半晌她四下打量，仿若当初她冲喜那晚，也是如此站在门口向内张望。只是心境不同了。
　　晚上阴凉，躺到地上睡？钟宁想了想，悄悄想走去拿被褥，才发现多余的被褥也撤走了，而且精神头越来越足的苏慕儒，一把掀开被子，突然坐直身子瞪向钟宁，“吵死了！”钟宁被吓得一颤。
　　苏慕儒又翻身躺下，钟宁凉飕飕的，干脆不管其他，竞走走过去，掀开被子合衣钻了进去。
　　苏慕儒复又坐起大叫：“你干什么？给我出去。”
　　“不出去，要出去你出去。”钟宁紧了紧被子。
　　苏慕儒用力拽了拽，钟宁跟他反拽着，都不妥协。
　　苏慕儒第一次碰到有人顶他，干脆起身穿着中衣就开始砸门。
　　别院离主屋远，晚上更是无人走动，知书得了指令，被踢门声震的心跟着一颤一颤，也不敢去开门。
　　踢了半天，苏慕儒着实有些累了，出了些汗，就开始觉得冷了。看了看屋内，最后咬牙走回床前。推了推钟宁，怒道：“你往里点。”
　　钟宁自动往里滚了滚，给他腾出些地方，苏慕儒一骨碌硬挺挺躺上去。半响，钟宁没觉得什么动静，悄悄半睁眼一看，苏慕儒盖了件外衣躺在外面。不知是红烛的原因，还是他刚刚又是踢门又是骂人的，脸红粉粉的。
　　钟宁悄悄将被子攒过去一些，轻轻盖在他的身上，他赌气的侧翻身子，不去盖。钟宁嘴角一牵，这苏三少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知不觉红烛燃尽，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次日醒来，钟宁立刻跳下床，脸不知为何有些热。
　　苏慕儒冷哼一声，裹紧被子继续装睡。
　　门已经开锁，钟宁轻轻一拉门就开了。外面知书和小月站在一起，看她开门，面露喜悦的笑容。
　　钟宁快步小跑过去，“知书，昨晚谁把门锁上了？”
　　知书尴尬的看向小月，小月柔笑着说：“三少奶奶，这是我的意思，总见你和三少爷没进展，我不是着急吗？三少爷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我家小姐待你又跟亲女儿一样，女人，不就图个好归宿。你和三少爷都年轻，脸皮薄，就需要有人推一把。”
　　“不是，月姨，你在说什么呀？”钟宁不知如何作答，又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她真没想法。
　　她急的语无伦次，可有人直接踢开门，砰一声，苏慕儒站在门前向院子吼道：“谁再半夜锁门，往我身边送女人，我立刻就去死。让苏家现在就绝后。”
　　震的小月心都入冬，面上的微笑换上了悲伤。
　　最后苏慕儒一指钟宁，说道：“立刻把她赶走。让她走。”然后转身回屋。门又发出哐一声。
　　钟宁也愣愣的看着他，十年前，他用一双好看的手给她带来了温暖，今天依然是好看的手指，指她离开。
　　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勇气，钟宁大声回应：“我不走，我就不走，看你能怎么样。”
　　小月早就想骂苏慕儒，每次小姐拉着，她不想小姐不开心，就一直忍着。如今听钟宁对上苏慕儒，心里反觉的或许是好事。
　　可也担心出问题，叮嘱道：“三少奶奶，三少爷还有些少爷脾气，你多忍让些。我回去侍候小姐了。”
　　钟宁如今满肚子气，对小月点头，看向屋内，心里打定了主意。就跟苏慕儒耗上了。
　　知书悄声问：“三少奶奶，洗漱用早饭吗？”
　　钟宁点头，“我去洗漱，你把早饭摆在屋内，三副碗筷，我们一起吃。”
　　知书啊惊讶一声，钟宁已自行去洗漱，知书只好去摆饭，却不敢摆三副碗筷，只摆了两幅面对面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