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红绒》季安年

3、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没有了杨艺在身后叽叽喳喳的日子，总归是过得有些无聊。懒得不行的我上课更是不停的打着哈欠。语文老师是一个时刻高束着马尾，十分精干的女人。

　　“夏梓乔！你怎么又不记笔记！”

　　“啊？刚刚那个问题吗？早就记好了啊……”

　　“好啊，又记好了？那我们全班同学都没有一个快睡着的人记得快咯？期中考试之后拿着试卷找我！”

　　“喂……这个时候就要装作很认真在记啊，看，被点名了吧？”背后传来秦山的耳语。然而我只是摆了摆手，实在是困得要睡着了。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想必你们还没有读过李煜的词吧，当真是极美。”不知为何，当时痴迷于李煜的我，听见这阙词从老师嘴里蹦出来，实在感到违和。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我默默回过头，却撞见闭着眼睛轻声吟诵的秦山。午后秋日的阳光，暖暖的照着他的头发，很温暖的颜色。

　　“嗯。我也喜欢李煜。”听见我的这句话，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我以为你是一个多冷漠的人呢～这么多天从来没有理过我呢。”语毕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一个傻笑，“我就知道，同为耐不住寂寞的可怜学子，只能在课上读些无聊的东西，很没劲吧？其实啊……”。

　　我当时愣了一会，感到一种无言以对的尴尬，回过头来又迎上语文老师发狠的眼神。

　　下课之后，我们很快熟络了。这个爱笑，爱运动，被班里班外女孩子追捧的少年，竟然也有如此安静的一面。我们聊李煜的词，聊仓央嘉措的一生，聊纳兰容若的痴情。那时候单纯未经世事的我们，固执的认为寻得了不为周边理解的知音。我们竟也都爱写字。每次放学之后，都在学校逗留很久，只为临一帖诗词，多聊一会故事。那时候回家的路，总是满载着我的微笑，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他的声音。

　　只可惜，那些绝美的诗词，我后来再未读过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