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山缘》白简凝霜

20、第二十章 师父的话

　　跟着勇敢进了林子，余晓晓就发现这是去坟头的路。
　　难道师父是在这条路上扭伤了？摔倒了？
　　可是怎么会。
　　这条路师父每天都要走一趟，就是闭着眼睛她也能摸得到，又怎么让自己受伤。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也没有耽搁脚下的行程，可惜的是这一路都没有看到师父的身影，很快余晓晓和勇敢就来到了坟包前，这才见到了师父的身影。
　　与想象中的不同，师父并不是坐在那里等她来临。
　　而是了无生息的躺在最近的坟包前。
　　见到眼前的情景，余晓晓眼有一瞬间的呼吸顿停，等反应过来，立马赶到师父身边，搭上了师父的脉。
　　脉象很弱，稍有鼓动之力。
　　余晓晓的一颗沉下的心稍稍的放下，长舒一口气，拿出她随身带的药丸，就准备给师父服下。
　　可是放到师父嘴边，她才发现，师父已经昏迷，根本就没有办法吞咽。
　　看来要把这药丸用水化掉才行。
　　无奈，余晓晓只得先背起师父，往家里赶。
　　背起来，余晓晓才知道，师父那挺直的脊梁下是这么瘦弱的身躯，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就是她这样瘦小的身体都完全可以轻松的背起来。
　　赶到家，余晓晓把师父放到床上就连忙去茶壶里倒了水，把她那颗为自己备下药丸化了给师父灌了下去。
　　看着药丸化的那碗水一滴不剩的进了师父的肚子，余晓晓才松了一口气，能喝下去就好，她这加了一颗红豆子的药丸，一定能救回师父。
　　放松了心情，余晓晓也有心为师父整理起仪容来。
　　估计师父倒下时太过突然，导致了师父的脸部稍有擦伤，余晓晓拿出外伤药膏，小心的为师父涂抹。
　　涂抹中，她也看清了师父此刻的面容。
　　师父闭目静躺，脸色蜡黄，眼圈黑的很重，太阳穴处还有褐色的斑点，这……这分明是重病之照啊！
　　余晓晓烦躁的抓抓头顶的头发，她这都干了些什么事。
　　是，她最近是经历了一些她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心思有些惊慌失措，可是这也不是她不留意师父状态的借口。
　　如果她能早日发现，偷偷的在师父药里放上红豆子，那是师父不就不用受这些痛苦了吗？
　　想到师父的药，余晓晓忽然发现，她最近虽然心思烦乱，可是也有在师父这里学习，看师父的面相，这病也有一段时间了，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师父有吃药呢？
　　想着她就想看看师父到底是把药藏到哪里去了。
　　可是，房前屋后反了个遍，余晓晓都没有发现师父有吃药的痕迹，药罐什么的，还是她上次使用后摆放放到位置。
　　越看，余晓晓心越往下沉，看这样师父根本就没有给自己治疗的机会。
　　这世上，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治不好一个求死的人。
　　余晓晓觉得有些悲哀，对自己，也对师父，他们都是与亲人天各一方，终生不得相见，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活在这个世上。
　　唯一不同的就是，师父是与家人阴阳相隔，再坚强的心也会承受不住，所以就关闭了自己的心，为那点执念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一旦给了自己一个可以放下理由，支撑她的那股精神头就散了。
　　五月的阳光升起来的时候已经有炙烤感了。
　　以前这个时候，余晓晓就要念叨一句热，并且一定会跑到树荫深厚的林中去躲避，贪那一丝山风的凉爽，可是今天，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的身上，她竟然还感觉有一丝冰凉。
　　*****
　　师父是午后才醒的
　　预计师父醒的时间没醒，余晓晓一直提着心，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师父，生怕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
　　睁开眼的师父看待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并且徒弟守在自己的身边，并没有感到惊讶，很是淡定的示意余晓晓扶她坐起来。
　　余晓晓扶着师父坐起来，不放心的问道：“师父，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不要担心”
　　“没事就好，那师父饿不饿？粥在火上温着，我去给师父盛一碗”余晓晓说着就要转身去盛粥。
　　这时师父叫住她道：“不忙，等等”
　　余晓晓疑惑的看向师父。
　　师父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余晓晓坐在那里。
　　等余晓晓坐稳了，师父才伸手拉住她的手，双眼温和的看着她说道：“晓晓，你是个好孩子，师父有生之年还能收下这样一个徒弟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温柔的语气，这夸赞的话语，是余晓晓从不在师父身上体会过的，如果在平时能从师父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余晓晓一定高兴的心都要飞扬起来，可是现在她看着师父蜡黄的脸，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师父的面相并没有变化，这说明她那颗她认为是万能丹的东西其实并不能治疗师父的病，不知道是师父心态的原因，还是因为药丸本身的原因？希望是像她想的那样，这颗药丸是放的久了，失效了，她中午新制的那颗药丸能救的了师父，如果还不能，她都不知道不知道师父的病能不能撑到她找出原因。
　　心思一动，余晓晓反手搭上了师父的脉。
　　师父温和的笑了笑，就抽出了自己的手，她并不想让余晓晓把脉。
　　“师父”余晓晓叫道。
　　就着抽出手的姿势，师父伸手摸了摸余晓晓的头顶，才说道：“师父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那不到家的功夫还是不要班门弄斧了，师父只是遗憾不是把你培养成一个出色的医者”
　　“师父……”余晓晓直觉鼻子一酸，眼泪就留了下来。
　　师父用袖子擦去余晓晓脸上的泪，道：“傻孩子，哭什么，是个人都要经历这一关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说的轻松，可是听在余晓晓耳中却觉得心里堵得难受，泪水不受控制的就流了下来。
　　师父拍拍她的背，等余晓晓缓过那股劲，才又道：“晓晓，你听师父说，师父这也算是解脱了，在这人生最后的时光里，就让师父给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
　　“师父” 余晓晓打断师父的话，她听不得师父说自己不行了“师父，你会没事的，你还有我，你不是孤家寡人，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长命百岁的，我这里有药，能治好你的，真的，这是包治百病的药”话里带着颤音，说着就要往外掏她中午刚做的那颗药丸。
　　师父制止了她。
　　温和的看着她，摇摇头道：“没用的晓晓，不要浪费了”
　　“师父你不知道，这可是加了能起死回生东西的药，你吃了就会好的”余晓晓急忙解释道。
　　“我知道”
　　“啊？”
　　看着余晓晓惊恐的样子，师父失笑，道：“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师父不知道？我在医术一道钻研这么久，我那些药丸是不是有变化，我还能不知道？”
　　对着师父那双眼睛，余晓晓低下了头，喃喃的解释道：“师父，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这种事情，毕竟，毕竟……”
　　“匪夷所思是吗？”师父打断余晓晓的话说道，随后嘲讽的一笑“要不是师父经历过，师父也不会相信这世间还有这样稀奇的事情，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我随手收的徒弟竟然也有这本事，看来我还真的跟这种事有缘”
　　“啊？这世间还有跟我这一样的事情”余晓晓指指她那能长出红豆子的手腕。
　　“是啊！一样，那年途径一个小村庄，庄里也有一个和你一样手腕会长水泡的人，附近的大夫都看遍了，也没有看出是什么病，到是闹得附近的人都知道了，众人怕被他传染，非要闹着烧死他，我一是看他可怜，二是也对这些疑难的病症好奇，就救下了他，带他回了家，在之后为他诊病的过程中我就发现，他身上的这些水泡，有增加药效的作用”说着师父的眼神有些放空，仿佛陷入了那遥远的回忆里。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对余晓晓道：“如果不是后来你在我的那些药丸，药草里到处乱加那东西，还黏着我让我教你制作药丸，我也不会去留意这些，从而知道你也有了这样的能力，不过你在得知自己经历这样的奇事的时候，没有慌乱，还知道隐瞒，这让师父很欣慰，说明你还知道保护自己，这样我也就可以放心了，千万不要像师父当年……”
　　顿了顿她才接着道：“不像师父当年，认为既然上天让我窥得这样的天机就是要提醒我要用这样的能力多救人，从而用那东西广制药丸，尤其是那种能包治百病的药丸，更是做了不少，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感谢你的求救命之恩的，就有想窃取你秘密的人，虽然我向外说是你那故去的师爷留给我的，本就没有几粒，可是还是没有阻挡那些人的贪婪之心，也为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的那些朋友带来了灭顶之灾，直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上”
　　看着师父那寂寥笼罩的身影，余晓晓连忙安慰道：“师父，你还有我呢！”
　　师父失笑：“对，还有你，可是师父想下去给他们赔罪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原谅我这个罪孽深重的人，或许让我得了这个不治之症，就是他们原谅我的一个开始吧！”
　　“怎么会师父，你既然都知道我有这东西了，那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傻瓜，你真的以为这东西能包治百病呀！错了，它只会治疗外界因素引起的病症，像什么中毒，外伤的什么有奇效，你师父的这是自身的东西坏死，治不了的”
　　“可是我给县城王家老夫人的药丸急就能只好她的哮喘，怎么就不能治疗师父的病了？”余晓晓带着希翼的说道。
　　“这个是要你慢慢的去挖掘的，晓晓，听师父的话，千万不要依赖这些东西，那只是一时的，专心的钻研医术广济于民，那才是正道。”师父苦口婆心的说道。
　　余晓晓连忙点头。
　　师父接着道：“师父有一件事想托给你”
　　“师父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