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聆菱翎苓绫棂

11、欺骗

　　年节的热闹气氛一直到正月十五才慢慢散去，卫玺跟着夏禹的清闲日子一去不回。在夏禹的安排下，他要开始去学堂入学。夏家有自己的学堂，能去的都是一些夏家本家的孩子，或者是关系亲近的人家。卫玺从小习武，夏禹想着也不要他考个功名，只是压压性子，别变成个只会动手的傻大个。
　　卫玺的事情安排好，夏禹又要开始第二次商行的安排了。这次他把目的地选在安城，那里是安王的封地，也是夏家没有生意的地方，但是安城有军队。当年老王爷受封的时候手里就有五千人马。后来战乱，老王爷战死，他的儿子卫煜继位，平定战乱，皇上碍着面子又赏了五千军。除此之外，安城肯定还有自己的军队，只是到底有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得知夏禹又要出去了，卫玺暗自打算，倒是隐隐知道夏禹不会想带他出去，但是他是绝对要跟着的，卫玺捏拳。
　　在出发之前，夏禹依旧让商队的人员休息几天然后再动身。
　　这日，卫玺从学堂回来，看到夏禹正在检查行李，兴冲冲的扑过去，嚷着也要准备他的行李。没想到夏禹不但没有阻止，还搭手帮他收拾。
　　晚上，卫玺依旧进到夏禹的屋里准备睡觉，不想却被夏禹劝了回去，“你明天还要早起去学堂，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动静不会小，就不陪着你了。”
　　听夏禹说完，卫玺也觉得有些道理，加上今天夏禹还帮他收拾行李，让卫玺完全信任他，当时就准备起身，被夏禹按住，“外面冷，睡着就被起来了，我去你的屋里。”给他盖好被子，又跟外面守着的丫鬟吩咐几句，出去了。
　　晚上夏禹到底做了什么卫玺不知道，而他还不知道的是夏禹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就起床了，去了云秀那边。
　　云秀刚好在陪夏休用早膳，见到夏禹有些惊讶，云秀放下筷子，起身，“怎么这么早过来了，吃了没有，一起吃点吧。”身后伺候的丫鬟赶紧送上来碗筷，在桌子上摆放好。
　　“有点事，爹娘吃吧，我就不吃了。”夏禹坐下，安静的等两人用完。
　　见夏禹有事要说，夏休随口吃了点就放下碗筷，云秀也停了下来，让人把桌上的东西撤下去。
　　“又要出门了，有了上次经验我和你娘也放心许多，凡事你自己有分寸就好。”夏禹喝了口茶，对这个大儿子他一向放心，从小到大夏禹也没有让他失望过，“只是安城是安王的地方，这几年皇上或多或少有些顾忌。你去了要适当来往一两次，不要太亲近密切，夏家不是随便谁都依附的，别轻易的被拉拢了。”
　　夏禹恭敬地站着，认真听夏休说完，“孩儿清楚。”
　　夏休点点头，让他坐下，“坐下吧，今天有什么事？”
　　“今天来是想找娘帮忙。”夏禹看着坐在夏休身边的云秀，“安城离京城颇远，出门在外又不安全，我想卫玺就不要跟去了。去年他才受过伤，这才过去了不到半年，我不放心。”
　　云秀柳眉微蹙，她一直担心的也是这件事。夏禹身负家族责任，他是不得不去，但是卫玺是可以不去的，担心一个人总比两个都要担心来的好些。“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玺儿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怎么才能让他留下来呢？”云秀担心，卫玺要是又来跪一次，她是同意还是拒绝，即便是她狠心拒绝了，谁又知道卫玺会不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
　　“你是怎么想的。”夏休见云秀实在顾虑，催着夏禹赶紧说。
　　卫玺起来刚好看到夏禹从外面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过夏禹也说过这几天他会很忙，应该又是去忙商队的事情了。
　　“醒了，吃了再去学堂，还来得及。”夏禹揽着人往屋里走，桌上已经摆好了早上要吃的吃食。
　　“这么早出门，晚上才睡多大一会儿啊，白天有时间休息吗？”卫玺接过夏禹递给他的碗，又吃了一口点心，然后看向夏禹，满脸的关切。
　　夏禹在他鼓起的腮帮上捏了一下，把他剩下的半块点心吃了，又喝了口茶解腻，“先吃点粥，这么腻又该吃不下去了。”说着又给他夹一下爽口的小菜，“去检查了一下准备的货物，这几天谨慎点好。”
　　正吃着，卫玺的小斯牧棋抱着书袋过来了，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看到牧棋，卫玺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赶忙吃了两口，起身叫了人就往外走。
　　“慢点，牧棋带点吃的给二少爷。”夏禹见卫玺着急，一碗粥都没吃完，一上午肯定会饿，只能让牧棋待上路上吃。
　　“没事，吃饱了。”卫玺回了一句，人已经跑出去了。
　　看着人跑没影，夏禹有些不舍，就要出去了，这次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说起来还真挺舍不得。只希望小呆子知道了不要生气，他那股执着劲儿夏禹想想就头疼。
　　傍晚卫玺回来就被云秀叫了去，用完晚膳才回院子。晚上夏禹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和卫玺睡在一起。
　　“娘说明天去文山观，要我和她一起去，说是那里的道长很厉害。”卫玺的脸埋在被子里，闷闷的说，情绪不是很好，“可是文山观那么远，我怕会赶不及。”卫玺听云秀说要去文山观就很为难，云秀对他视如己出，他不想让她伤心。但是夏禹还有几天就要出发了，他怕来回一趟会赶不上夏禹，毕竟那么多人，夏禹也不会等他。
　　夏禹把人挖进怀里，把他的小脸露出来，见卫玺一脸为难，他也为难，只恨不得也陪着去，但又不得不狠心劝说，“离出发还有好几天，赶得回来的，再说我也会等你的。”
　　卫玺抓住夏禹就像是抓住希望，迟疑着确定夏禹的说法，“你会等我？”
　　“我会等你。”夏禹肯定的说，手一下下的轻抚卫玺的背，“听说文山观的平安符很灵，你去求一封，也好保佑你不要再受伤。”
　　“真的吗？”卫玺惊喜的出声，星光瞬间布满他的眼睛，“那我去给你求一封。”说完又不放心的确定一番，“你记得要等我。”
　　“好。”
　　一早云秀就带着卫玺出发去文山观了，夏禹把人送上马车，事无巨细的交代一番。临走前，云秀拉着他，眼中满是担心，最后却只是握着夏禹的手紧了紧，头也不回的上车了。儿行千里母担忧，但是她不只一个儿女，她相信夏禹会安全回来的。
　　马车缓缓的动了，行了不到十米，卫玺掀开布帘，对着夏禹叮嘱，“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夏禹望着他探出来的小脑袋，心中越发不舍，还是要笑着点头，“我等你回来。”
　　卫玺跟着云秀在文山观带了两天，诚心诚意的跟在云秀身后，吃斋听道，板着一张小脸认真的给夏禹求平安符。道观的道长见卫玺年纪小还这么耐得住性子，对他也很喜欢，最后卫玺求的平安符还是真人亲自开光的。
　　卫玺小心的把平安符放在怀里，只等回家就给夏禹。云秀见卫玺满脸兴奋，有些不忍，在马车上一直想要跟他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夏府门前，卫玺扶着云秀下车，看到夏府正门开着，夏曦和夏瑶由丫鬟婆子陪着等在一旁，却没见到夏禹。卫玺觉得奇怪，娘出门三四天，回来了夏禹应该出来接娘啊，为什么不见人。
　　云秀见卫玺满脸不解，拉着他“玺儿，跟娘一起去吃点东西，这一路挺累人的。”
　　卫玺摸摸怀里的平安符，急切的想要送给夏禹，但是他又不能回绝云秀，只能笑着答应。
　　“娘。”两声童音传来，两个小宝贝已经到跟前，夏瑶扑进卫玺怀里，抱着他撒娇，“玺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瑶儿好想你。大哥说了要瑶儿好好陪着玺哥哥，不让玺哥哥伤心。”
　　抱着夏瑶的手突然僵住，差点摔了夏瑶，卫玺定定神，脸上的笑意僵住，“大哥走了？”
　　被卫玺吓住，夏瑶缩了一下，靠近云秀，抓住云秀的裙子，打量着卫玺，最终脆生生的给他解答，“大哥前天就去了，他还让瑶儿照顾玺哥哥。”说着偷偷看卫玺的脸色，不懂卫玺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玺儿。”云秀一把拉住要冲出去的卫玺，就知道卫玺会急。夏禹让她把卫玺带出去，只等他们一走，夏禹带着商队就出发了，这不是明摆着欺骗卫玺吗？这让卫玺怎么承受？云秀当时也迟疑，就怕卫玺因为这件事和她生分，这份母子缘本来就来的不易，只是她还是这么做了，就是因为她要对得起浣云，要护好卫玺。“禹儿也是为了你好，你的伤才好不久，禹儿他舍不得。”
　　“我知道。”卫玺满眼落寞，肩头塌陷，脸上早已撑不住，“娘您先回去吧，我先去休息一会儿再去陪您吃饭。”
　　云秀留不住，只得任他一个人回去夏禹那边的院子。
　　卫玺走进院子，屋里的丫鬟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说话，各自找了事偷偷溜了。牧棋守在一旁也不敢出声，安静的陪着他。
　　把求来的平安符拿在手里，心里实在难受，就算不等他，也等等为他求的平安符啊。他实在是害怕，夏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他都没办法知道。
　　这边卫玺正伤心，一个丫鬟端着东西上来，呈给卫玺，“二公子，这是大公子留给您的。”
　　卫玺抬眼看了一下，一封信和一叠银票，略过那叠银票，拿起信。打开，是熟悉的笔迹。
　　【不要生气，我很快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好好照顾爹娘，照顾自己。】
　　那丫鬟等你一会儿，又说:“大公子说会给您写信的，您也可以给大公子写信，送到驿站就行。”
　　“知道了。”
　　看了良久，卫玺把那封信收起来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