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聆菱翎苓绫棂

10、礼物

　　出门那么久终于回来了，夏家人都高兴。总是觉着在外面没有家里好，云秀卯足了劲要给两人好好补补，而且在得知卫玺还受过伤之后，这个信念更是坚定。夏休也一样，让夏禹在家好好修养，到底是年纪还小，一次出去那么久做父母的挺心疼的。
　　相对于夏禹的清闲，卫玺就没那么舒服了，受伤的事情让他的危机感增强，意识到他还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夏禹，就连自己也不能保护好，虽然夏禹也不想受他保护。
　　在这样的考虑下，卫玺在练武上又下了一番功夫，看得夏禹一阵心疼，不知道他把自己逼这么紧干嘛。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年节到了。过年素来靠的是气氛，夏家人又多，自然是热闹非凡。
　　在夏家，吃年夜饭是一景，从卫玺五岁之后年年如此。全家人落座，一道道菜送上来，各色美味佳肴，好吃寓意好的摆上一满桌。这个时候夏休给下人发赏钱，一起领了赏钱，所有下人都出去吃饭，在另外的屋里给他们安排了年夜饭。
　　每当这个时候卫玺就会眼巴巴的看着夏禹，这等夏休开口说开饭，看着夏禹吃什么他就会抢着要吃。早前两年的时候夏禹还会逗逗卫玺，偏不给他吃，就这还被云秀念叨了几句，就连刚会说话的夏瑶都笑话两人。
　　但是这两年不一样了，夏禹有些不一样的心思，看着卫玺想吃什么只差没亲自喂给他，再也没有过之前的事情。
　　今年依旧是这样，开吃的时候，卫玺盯着夏禹手里的筷子，只等他下筷，立马开抢。夏禹暗笑，筷子向着鱼伸去，卫玺心中犹豫，还是伸着筷子过去。鱼没夹到，被夏禹挡了回来，卫玺收回手，委屈的盯着他。
　　夏休请了族里的老人一起来吃年夜饭，正陪着说话，两人的动静没被察觉。夏禹摸摸卫玺的头，给他夹了一个鸡腿，微微侧头，“又不爱吃鱼还要抢，小白眼狼。”见卫玺瞪着眼不肯吃，“你先吃，有什么好吃的你再夹给我，我陪爹他们说会儿话。”
　　也不知道卫玺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开始喜欢喝夏禹争吃的。只要是夏禹要吃的，他都要尝尝，他觉得好吃才给夏禹。刚开始夏禹觉得无奈，小时候也不爱吃，长大了却整日跟他抢这抢那的。不过习惯了夏禹也就纵着，卫玺在他面前愿意怎样他都喜欢。
　　陪着族里的老人说了一会儿话，简要的说了些商行情况，手下还要不停地给卫玺夹菜，不过对投喂卫玺夏禹还是挺喜欢的。
　　卫玺腮帮子鼓鼓的，碗里夏禹夹得菜还没吃完，终于吃不下轻轻推了夏禹一下，让他不要再夹了。夏禹收回手，放下筷子，靠近他耳边，“吃好了？”说着伸手在他肚子上摸摸，小肚子鼓了一点，看来是吃好了。
　　吃完年夜饭，另一边的暖阁搭好戏台，一众人又去那边看戏。夏休是家主，带着一众人一起，还要陪着几位老人，就把夏禹也叫了去。云秀要陪着女眷，还要照顾一群小孩子，卫玺吃完出后自觉的去帮着照顾那一群小孩子。平日里他陪夏瑶比较多，这些小孩都认识他，跟他也亲近，云秀更是放心了。
　　把小孩子都带到一间屋里，摆上吃食，卫玺也在屋里陪着他们。屋里气氛正好门突然从外面推开，牧书过来了。
　　“二少爷，大少爷请您出去一趟。”牧书走到卫玺跟前，低声道。
　　“出去？去哪儿？”卫玺不解，夏禹这会儿不应该是陪着夏休吗？怎么突然找他？
　　“大少爷就在外面，您出去就知道了。”牧书没有多说，不过看他的表情倒是像知道些什么。
　　“好。”卫玺见问不出什么，起身出去，“照顾好他们，别让他们碰火，睡着了就让人送去隔壁。”
　　“是。”
　　卫玺出去，果然看到夏禹正站在院子里等他。他走过去，对着夏禹停下，“怎么了？”
　　“出来还穿这么少。”夏禹伸手扣住他，不算凉，把手里的斗篷给他披上，“幸好我给你带了。”给他整理好，牵着他出了院子，往屋后去。
　　穿过几道门，到了最西边的一处园子外。夏家的院子占地不小，布置的就有院子，西边这里卫玺从来没来过。这一处一直是荒废的，和主屋离得又远，平时也没人过来。
　　不知道夏禹为什么带他来这里，卫玺看着围墙，难道要翻进去？他拉拉夏禹，“来这里干嘛？”
　　之前封着的月亮门已经拆了门扇，夏禹没回答卫玺，直接带人走进去。
　　一进去，卫玺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了。园子里竟然种满了梅花，而且已经开花了，路两旁的枝头挂着灯笼，在月光和火光的照映下枝头也是一片红艳。不远处有一座亭子，亭子周围也挂着灯笼，整个园子都笼在银白和红光之中。
　　“这？”虽然没来过这里，但是卫玺知道这个园子一直是空闲的，并没有这些梅树。
　　夏禹陪他站着，看向枝头，“可惜今年还没下雪，要不然肯定更好看。”说着让卫玺跟着他，“去亭子吧。”
　　亭子里，石桌上摆着小吃和酒，还带着温热，再就是笔墨。一旁放着一个火炉，火炉旁边还有两个手炉，再往火炉那边的不远处放置两盏孔明灯。孔明灯外面糊的红纸，远远望去像绽开的红花，近了再看，这孔明灯跟火炉差不多大。
　　夏禹把手炉塞进卫玺的怀里，拿起笔沾磨递给卫玺，示意他去在孔明灯上写下心愿，“孔明灯又叫心愿灯，点燃了放上天，你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这些东西夏禹不信，但是他希望卫玺相信，至少心里能有寄托。
　　卫玺拿着笔，走到孔明灯前，又疑惑的看着夏禹，“你不写吗？”
　　“写。”夏禹也拿一支笔，走过去。还没靠近，卫玺抱着一盏孔明灯跑到另一边，离夏禹远远的，“各自写，不许偷看。”
　　夏禹哂然，成全他的想法，各写各的。写完放下笔，夏禹看着卫玺，“不让我看你怎么放出去？”
　　卫玺看看灯，又看看夏禹，抱住一面走出亭子，“你过来放吧。”
　　夏禹哭笑不得，是什么小秘密还不让他看，想着也拿起灯出了亭子，依次将两盏灯放出去。孔明灯缓缓升起，飘得越来越高，向着月亮飞去。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卫玺看着天空的灯，问道。
　　夏禹也看着飞远的灯，“喜欢吗？”说着拿出一个一封红包，放进卫玺手里，伸手抱住他，“快点长大。”
　　快点长大，才能知道他这一番心思，却又害怕他长大，从他怀里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