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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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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府。
府内堂前花园内。
明楼和阿诚规规矩矩站在一个老太爷面前，老太爷一身中式墨纱长袍，面相清瘦，胡髯雪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你们两个小狗崽子做了鬼子的官，还敢踏入我们金府的大门？”老太爷敲了敲拐杖，青石板上扬起一溜尘埃。
明楼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恭恭敬敬给老人家弯腰行了个礼，这才开口，“事有内情，知道您老人家慈悲心肠，这才放心地把人送到您这里。”
“哼！”老人家白须跟着飞起，“要不是看在你明家老太爷和你大姐的面上，我才——”
“你才不收留我哩，是不是啊，金爷爷！”新月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块杏仁酥，语气里满是嗔娇。
“嘿嘿嘿嘿……”老人家登时变脸，原本还板着的青白面皮蓦地一松，浑浊的眼底流出笑意，“你这小女娃也不错，不错……”
明楼和阿诚同时睁大眼，又互望了一眼。从小到大，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位老太爷笑过。尤其是小时候，最怕得病，一得病就得被这位的臭脸和苦药折磨得苦不堪言。
现在这位老太爷竟然在一个刚认识的小姑娘面前笑成一朵野菊花，俩兄弟又同时向新月透去了好奇又钦佩的目光。
新月恰好看过来，目光与明楼一撞，语气陡然转酸，“哟！还记得我呀！我当是要把我拐到随便哪个院里卖了呢！”
“小丫头，你怎么说话呢！我这院子是随便哪个院子吗？”金老太爷又吹起胡子，檀木拐杖空中一挥，把那种满名贵花草的园子圈了进去。
“金爷爷，您的园子可是我见过的最雅致自然的了！我是怪他他呢，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随便把自己的未婚妻交代出去了，害得我好不担心，还好是送到了您这儿——”
“等等等！”老太爷忽然站起，“你刚刚说什么未婚妻？你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儿？”说着，拐杖隔空指向明楼。
新月格外真诚地点了点头。
明楼心头一紧。
阿诚努力控制嘴角的弧度。
金老太爷的表情，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拐杖落地，连敲数下，“小女娃，我跟你说，这女孩子千万不能跟错了人！他们两个不靠谱，尤其是他！”说着，拐杖又指向明楼。
明楼腰背一挺，修眉略舒，端的一看，风流倜傥，十足的公子哥派头。
金老太爷手一顿，拐杖差点顺势掉下来，颇有点心虚的意味。
新月皱起秀气的眉毛，心里想着：你这只花孔雀，对着老人家也不忘开屏，终有一天，看我不收了你！
口上却说着，“我也没办法啊，这父母之命，媒妁——”实打实的委屈模样。
“这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年轻人不是追求什么爱情自由婚姻自由的吗？”老太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接着面上又浮起诡异的微笑——
“小丫头，我就跟你一个人说，我们家葛柏就很好，温文儒雅，雅人深致，不像他们这些人，成天要不捞钱、要不耍枪的，身上不是一股子铜臭味、就是一股子血腥味，我们家世成呐，身上那是书香味草药味，这么一比，啧啧啧！你再等一下，等一下下，他马上就回来了，一起吃个饭，保准——”
“咳咳咳——”明楼握起拳头，虚咳了几声。
阿诚微微摇头，瞧一眼被人打断、不大高兴的金老太爷，腹诽道：什么就跟你一个人说，你当我们大哥是空气呀！
“实在对不住，老太爷，家姐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这不，刚打了电话，我们便急匆匆领命接人来了。”明楼一本正经道。
“诶呦！我这地方是你们想来来，想走走的啊！不行，新月丫头，你今天必须跟我们家世成一起吃顿饭，吃顿饭就——”
“吃顿饭也好不上！”明楼接过话茬，中气十足，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你你……”老太爷气结，抡起拐杖就要招呼明楼，明楼一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等着。
眼前忽的晃过一道人影，新月抢着飞奔过来，拉起明楼就跑，一边跑一边嚷，“你傻的啊！快快快！”
阿诚早就钻进车里，发动好车子，新月明楼紧跟上，三人眨眼间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金老太爷拄着拐杖，胡须都快吹到天上了，“一群小兔崽子！丫头！丫头……”
车厢里，三个人都笑了。
新月喘着气，双颊嫣红，眉眼弯弯，当真不负“新月”二字，明楼心头莫名一动，硬生生移开目光。
阿诚在后视镜里看到，也不自觉笑弯了眼。
“阿诚兄弟，你笑什么？”新月声音甜俏俏的，微微凑上前去。
阿诚看一眼后视镜中自家大哥，然后移开眼，“我只是没想到您能和金老太爷相处得如此之……”好。
“切~”新月坐回原座，气囊囊地转向明楼，“你们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把我送到那地儿，他大姐他二姐他小妹都不在家，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先把老人家哄开心了，才有立足之地啊！”
明楼转头看街景。
“喂！人家说话呢，你回头，你看看我！”新月伸手去掰明楼的肩。
“不过，新月小姐，您是怎么哄他的？”阿诚不知不觉中当了一回电灯泡，实在太好奇，因为，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金家这位老太爷向来都是青脸包公的角色。这尹家小姐还是北平人士，按道理，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偏偏有本事让老太爷笑成土地公，着实让人惊讶。
明楼也转过身来，正视新月。
新月得意地扬起脑袋，“很简单呐！顺着他的意，一个劲儿骂你们俩就得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