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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

  •   老人们常说,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着廊外淅淅沥沥的雨,司念突然想要这醉人的雷雨永远不要散去。这样,是不是依偎他的时间,可以长一点呢?想着,连潮湿的空气都显得柔情。
      “我们可以走了。”顾源喃喃,呼吸着雨后微腥的泥土芳香,夹杂花草的清新。
      司念突然拽住他的衣角,连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动作。
      孩子不自然,小声哀求,“再,多呆一会儿,可以吗?”
      顾源心疼,欣然应允,呵护着她的每滴快乐。这一呆,便是三天。
      少年用力按压铁制水泵,井水汩汩流出,溢满木桶。
      急得小沙弥乱了节奏,手舞足蹈,焦头烂额,“施主啊施主,你这是要水漫金山吗?使不得啊使不得。”
      少年不听,也听不见,在心中暗自揣度。
      说着也奇怪,别家企业老总多半重男轻女,可司令这么大个BOSS偏偏就爱独领风骚,玩什么重女轻男?记得,每次哪怕只是司音多缠着自己一会儿,那个大家伙就跟自己欠了他二百五似的,吹胡子瞪眼的。但这事一旦发生在司远身上,那就是压根不值一提了,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那年他们念初中,正值寒冬时节,顾源把司远骗去哈尔滨学冰雕,错过了新年不说,还被意外倒塌的冰雕砸伤了手臂,打了两个月的石膏。他主动去认错,司令却笑着挥挥手,小孩子玩闹而已,不碍事的。
      “哎,多好的大老爷们怎么就是个女儿奴呢?”少年自言自语。
      “不行啊,她是女儿奴,那我的年年怎么办,我以后还要十里红毯,火树银花,光明正大的迎娶爱妃呢。不行不行,不管怎样,司念一定只能是我的呀。”
      少年神情有些委顿,丢下手中的活,一番神经乱颤,仰天长叹。
      小沙弥收敛了慌张,看着他,觉得不可思议。
      果然,人还是要多念经文,万不可偷懒荒废了修为。

      一番口舌功夫后,终于拖着司念回来了。大门就在眼前,对顾源而言,却是生与死的距离。手还没搭上扶手,司令的狮吼便穿墙而出。
      “臭小子,滚过来!”
      司念不解,以为司远挨骂。
      拉开门,一只拖鞋突兀的飞出,直指顾源的眉心。少年侧身,侥幸躲过。
      “哇,司叔,你这是打算谋杀我?我爸知道吗?”少年踏入门内,放下背包。
      “好你个小子,和你爸一样的妖艳货色,放着好的不学,成天撩妹。还撩到我女儿的头上了!”司令不爽,拎着顾源的耳朵大骂。
      司念闲人不怕事多。听见妖艳货色时,忍俊不禁,扑哧的笑了出来。
      少年委屈,喊着,“爱妃快堵上耳朵,不要听!”
      “狗屁爱妃,狗屁的朕,再好的小孩都被杜撰的后宫剧给毒荼了。老子早告诉你爸让你少看点肥皂剧,他偏不听。娘娘的,今天这都危害到老子闺女身上了!看我司令今天不打得你哭着认罪!”
      司令随手抄起玄关处的高尔夫球棍便要落下,司念站在一旁见了,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挡在少年身前,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少年慌乱抬头,最先注意到的,是女孩渗着冷汗,惨白的脸。由此可知司令这一掌,是有多么用力。顾源着急,不再嬉皮,正了脸色,将司念护在身后,声音不悦,“司叔,您接司念回来,想要弥补她,我懂。可是,你只顾自己的心安理得,高枕无忧,忘了年年究竟是想要什么。若不是想着家人和睦的温暖,谁又稀罕回到这里?儿女发肤受之父母,我顾源非您儿女,您就算动手我也无碍。只是司念不同,她在外流离漂泊,没有父母疼爱,而今回了司家,应该被父亲捧在手心里,护在心扉里,这些您不仅没有做到,还任她被司音欺负,被司远冷漠。现在又伤及于她,您难道就不痛吗?”顾源眼神清冷,再也不顾他是谁的父母,说出了那个夏天司念不愿提的,司远不敢说的,司令不曾想的肺腑之言。
      司念听到后,身子晃了一下,牵扯了伤口。顾源侧脸,看见她眼底血淋淋的悲伤哀痛,也不再管司令说了什么威胁,就这样大步向外走去。到了门根,又顿住,背对着站在司令身后的司远,沉吟道,“司远,年少时我当你珍惜你的妹妹,与你亲如手足。没想过,原来你也是不深究原因一味将错推到她身上的人。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和司音这样讨厌着?”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过得这样小心翼翼,要看大家的眼色?
      司念坐在车上,迷迷糊糊地想着,意识也跟着涣散。有顾源在,就觉得自己像个婴孩一般徜徉在母体内,温暖而宁静。
      白色的空间,纯粹的耀眼。
      忽然,空间急速扭曲着,扭成各种形状。再睁开眼时,看到一张梦里刚见过的帅气面庞。
      “醒了?”少年松了双手,停止摇晃,“我还以为你被打坏了呢?哎,你爸下手也太重了,我看了都害怕。”
      顾源冷汗,看起来比她还委屈。司念懵懵地望向窗外,已是天黑,黑得让人心安。
      顾妈妈端着牛奶走了进来,又小心地和上门,温柔地抚摸司念的脸颊,“司念,我是顾源的妈妈,以后就算是你的伯母了。来,乖,把牛奶喝下就安心休息吧。”
      “那爸爸呢?”女孩坐起身,捧着温热的玻璃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爸爸,虽说顾源说的没错,但那终究会伤了父亲的心。
      “放心吧,你顾伯父已经打过电话了,说是让在这里住几天,正好过几天开学,和我们家淼淼一起去学校,好不好?”顾妈妈是个佳人,言谈举止间都透着她的魅力。
      “可是,年年还在家里,会饿。”司念想到自己的母亲在她病时,也是这样温柔地看着她,陪着她。眼睛酸涩,含了泪。
      “我提醒过司远了,他答应了会帮你好好照顾的。假如那只肥猫瘦了的话,我会帮你教训他的!”顾源抱着手臂,酷酷的倚在床边。
      “……”
      女孩低眸,不再说话,今天一天,已经很累了。顾妈妈体贴的替她掖好被子,领着顾源,出去了。
      那晚,她好像做了个梦,很久没有做过的梦。
      梦里的她还是个在安镇卖火柴的小姑娘。可是她犯了错,上帝惩罚她,带走了她最爱的妈妈。小女孩光着脚躲在黑黑的小巷里,小心翼翼的掏出火柴盒,要去擦亮它。那是杂货铺的奶奶告诉她的,只要擦亮火柴就可以见到上帝。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擦亮了第一根火柴,她问上帝,“你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妈妈?”
      上帝不说话。
      小女孩又擦亮一根,“说吧,我的妈妈在哪里?”
      上帝依旧不说话。
      小女孩咬牙坚持着擦亮第三根火柴,“上帝,你说话呀,快把我妈妈还给我!”
      上帝仍然不说话。
      小女孩恼了,怀疑他是假冒的。但不管怎样还是决定再见他一面,把他打一顿解了气再说。
      小女孩擦呀擦,咦?灭了?再擦,还灭!我再擦擦擦,哈哈,叫你再灭!
      话音刚落,火柴再次熄灭。
      抱着最后的希望擦亮最后一根,终于成功了,“只是,顾源为什么是你呀?上帝呢?你把他打跑了吗?我还没有见到我妈妈呢。”
      “年年,我是带你去见她的。”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见到她吗?妈妈她原谅我了?”
      小女孩高兴地想要靠近他,顾源的脸却突然间急速旋转扭曲起来,吓得小女孩连连后退,磕了脚。
      这不是她的顾源!
      面前的黑影转动着,又逐渐随风飘散开来。小女孩依稀看见里面包裹着一个女人,很面生。那人还没待小女孩看清就冲了出来,死死地掐住小女孩的脖子,面目可憎,阴森恐怖。
      “你是谁?放开我!”小女孩被窒息感席卷全身,努力的挣扎着,可是那个女人好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像是要完成什么使命一样,嘀嘀咕咕,“只要没有了你,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不是你的孩子!”耳朵开始轰鸣,世界在缓缓地离小女孩而去,小女孩不甘心这么死掉,她还没得到妈妈的原谅呢。
      “都是你!”那个女人突然吼了出来。
      司念惊醒,余魂未了的喘着,手颤抖着摸摸自己的脖子,确认完好无误后才放松的歇了口气。
      隔壁的顾源听到司念房间传来了异响,披着睡衣就冲了进来,暴露了赤裸的胸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司念见了毫不犹豫的喊了出口,这一喊,成功的惊动了顾氏夫妇。
      最后顾源几乎是被顾伯父提着丢出了房间。

      在顾家醒来后,司念悲催的发现自己的生理期不请自来了。正要下床收拾烂摊子时,顾源这个捣乱鬼恰巧敲了门,未等她应声就开门进了屋,“我妈叫你赶紧收拾收拾下去吃早饭。”
      “我可能,要等一会儿。你先出去吧。”司念支吾。
      “为什么?”少年挑眉,不但没有离开,还靠了过来。
      “我,你别问了,你不会知道的。”司念神有些慌张,紧张的出了薄汗。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噢,我知道了!”顾源脑中灵光一现,瞬间明白,可他的一颦一动看在司念的眼里却是赤裸裸的危险。
      “你尿床了,对不对?哈哈哈,这么大了还尿床,你丢不丢人呀?小爷我从出生到现在可是一次都没尿过呢。”顾源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乐呵得不行,还喊起了顾伯母,让她赶紧过来。手上也不停着,忽略了司念的阻止,只当她是害羞,一边安慰她不丢人,一边一把掀开被子,看到那滩莫名的血迹才发现事情和他料想的不太一样。
      顾源撑着下巴,皱眉仔细打量司念身下的那一滩血,正经得想要在上面烧出一个洞来。火热的视线盯得司念心里发毛。
      那厢还不爽,“司念,你怎么流了这么大一滩鼻血?该不会是你爸真的下了狠手,你憋着不说其实是受了内伤吧?都说最毒妇人心,你爸怎么比妇人还毒呢?”
      听着他的解读,司念汗颜。
      “你滚出去。”司念被发现了丢人的事,心中早就郁结不满,这丫竟然还有闲情在这里不害臊的说南说北。
      顾伯母以为司念伤口还在疼,不能起身下楼,就特意端着餐盘给她送上来,让她坐在床上吃,谁知刚到门口就看到顾源被枕头砸了出来,挡也挡不住的攻势,瞬间就黑了脸,“顾源,你是哥哥,怎么还欺负妹妹呢?”
      “妈,哪是我欺负她呀?她现在没杀了我都是轻的。您瞧瞧我被砸的,都成了鸟人了,浑身是毛。”
      顾伯母当他嘴贫,不理他,柔声细语的问司念,“司念呀,伤口好点了吗?还疼吗?顾伯母怕你还疼着,就把早餐给端上来了,这样你就可以躺在床上吃了。”
      “她倒是不疼,疼的人是我。”少年插科打诨。
      “就你嘴快,我问妹妹呢。”
      “她好着呢,除了受了点内伤,淤血难消。”顾源自顾自话,眼睛直瞟司念,心里可怜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
      “淤血?怎么了,伤势加重了吗?”顾伯母听到后变得不淡定了,像疼真女儿一样担心她。
      “伯母你别听顾源的,我只是肚子有些不适,喝些糖水就好。”司念淡淡解释着,手捂住肚子。
      “喝什么糖水呀,你见过哪家内伤了喝点糖水就好的?那都得上武当山找老师傅调理个七八个月的。”少年记着刚才司念撵他的狂暴,心里郁闷,现在又觉得她对自己的身体满不在乎,很是生气。
      顾伯母是过来人,自然是一听即懂,也明白了两个孩子刚才在闹些什么。她笑着赶走了顾源,帮司念处理好内务后才放心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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