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程》睡前别吃太饱

4、第四章

　　周末，秋雨绵绵。天气有些凉，莫唯早上起来并没有洗漱就直接穿着毛衣和睡裤，笈着一双黑色拖拉板就下了楼。她快速的跑进楼下不远的超市，全然不顾四周人看她奇怪的眼神。
　　在超市，慢慢悠悠的采购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和食物。莫唯最近厨艺大涨，所以闲来无事时会在家给自做一些好吃的，慰劳一下自己。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做菜的时候她会感觉自己独处没有那么困难。就像是一场忙碌的准备似乎是有人在等待，即使等待的人是自己她也觉得安慰。莫唯一只手拎着一大兜子采购品，一只手揣在自己上衣的兜里。她并没有打伞，脚丫子在被路上的水珠打湿，然而她并不觉得冷。
　　回到家打了个冷颤，手机在桌上拼命的叫着。
　　“喂，张哥。”莫唯拿起手机看到张信江的来电。
　　“小唯在家么？”他问。
　　“嗯，在家的。有事么？”
　　“嗯，实在不好意思周末打扰你休息。有一些事情可能需要你来一下，不方便找别人，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来公司一趟。”
　　“嗯，好，这就来。”
　　莫唯挂上电话匆匆洗漱了一下，早饭也没吃就出发了。
　　原来是张信江的一门远房亲戚夫妻之间要闹离婚，本来这事张信江处理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的亲戚防备心极重，认为张信江会偏袒其中一方，那么另一方当然不愿意。豪门婚变从来牵扯就很多的。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莫唯见到这双方当事人之后就被折磨的够呛，别管有钱没钱，在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人性的阴暗面自然就浮现出来了，不管你平时伪装的有多好。这两位当事人一见面就掐，恶语相向，仿佛要将这一生听来的污言秽语都说给对方听。
　　莫唯耳膜生茧，于是想出一个对策：双方当事人之间就暂时不用见面了，为了更好的解决问题，大可找双方的律师谈，既节省时间也节省精力。终于，男方同意，先行离去。
　　本以为这件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没想到这女的非要拉着莫唯去捉奸！莫唯愣在当场。莫唯在了解情况之后发现这二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男的在外面包养小明星，被家里老婆知道了，两人本来也没什么感情，索性提出离婚。表面上看这男的也太不是东西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但其实，这女的也是各种找男人，只是平时保密工作做得比较好。平时花大把时间调查自己老公，早就掌握了他老公出轨的第一手资料。刚好莫唯在身边，秉着捉奸有证人的想法就拉着莫唯跟踪自己老公。如果碰巧捉到了奸夫□□这女的刚好趁机大捞一笔，如果没有遇到，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莫唯内心是拒绝的，其实，从业五年，她也算是见过一些夫妻之间奇葩的状况，所以她比较理解女人在爱情离去是想努力自己争取更大的经济利益的这种做法。毕竟，事到临头，时过境迁，只有钱是实实在在的能握在手中的安全感。
　　往往事情就是这么的具有戏剧性。
　　那女的带着莫唯一路跟踪那男的到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
　　“好啊，他可真是太不要脸了，这还没有离婚呢青天白日的就敢来这里见狐狸精！”女当事人恶狠狠的说，“莫律师，你等着看吧，这一次我一定要他身败名裂！”
　　莫唯此刻一个头两个大，即使她见过很多奇葩事，但是见过归见过，她并不想参与进来，况且是这种捉奸的事情。莫唯不禁在心中将张信江骂了一顿，他给自己找了个什么麻烦事啊，天呐……
　　莫唯还没有注意到什么情况，身边的当事人已经从车上冲了出去，莫唯从车窗向外看去：两个女的竟然扭打在一起！莫唯惊呆了，抓紧下车跑到两人中间想把她们拉开。
　　张信江这远房女亲戚可是让莫唯开了眼了今天。那女的看见自己老公的小情人从楼梯上下来接他，这大秋天的这小情人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裙子，果然道行不浅。如果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男人无论如何也插不上手的，女人之间的打架勉强可以算作一件。
　　莫唯耳边充斥着咒骂与口水，手上一刻不停，拼了她的老命想将她们拉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住手！别打了！都松开，松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莫唯大声喊着。
　　“你这个贱人！勾引别人家老公，吃喝都花我的钱！你这个骚狐狸精！我今天不打死你才怪！”
　　“你这个死老婆子！黄脸婆！把手放开，你这种人活该他不爱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看看你那个样子！”
　　“好，我叫你嘴硬，今天我就打死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莫唯看着她的当事人松开了抓在那小情人头发上的手，一个利落的转身拿起台阶上的一盆花就像那小情人的脑袋上甩去。
　　“砰”的一声，有人应声倒下，是莫唯。
　　莫唯在医院醒来。
　　睁开眼睛看见张信江和陆荆山站在自己的病房前。嗯？陆荆山怎么会在这里？莫唯不解，可是她的头太痛了，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能用眼神示意张信江发生了什么事。
　　张信江见莫唯醒了忙说，“小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身体上前复又说：“对不起，我真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已经狠狠骂了他们两个，难得的周末时光还让你受了伤，对不起，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莫唯淡淡的看了张信江一眼表示自己没关系，又看向陆荆山。张信江回头一看陆荆山忙接着说：“哦，这次可是多亏了荆山在附近办事刚好遇见你，要不然你不可能这么及时的到医院的。”
　　陆荆山站在莫唯的病床前，也许是因为周末，他并没有穿西装打领带，而是穿着居家的休闲运动衣，整个人显得没有工作时那样凌厉，很柔和。莫唯看着他。
　　“你被人用花盆砸了，我刚好在附近，于是就送你来医院。医生说你中度脑震荡，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陆荆山看着莫唯说。
　　“哦，谢谢你。”莫唯虚弱的说。
　　“荆山，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唯，我这边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需要处理，有些走不开”，张信江看着陆荆山说，“小唯，她在雷城就一个人，没人能照顾她，她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信江，这么说见外了，你尽管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吧。”陆荆山说。
　　“那行，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小唯，你放心，这事儿我会给你一个说法，不会让你白白受了伤。”说完便走了。
　　陆荆山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笑着看莫唯，“我真是没有想到，你还有打架这种本事。”
　　莫唯看着他一时竟想不出应该怎样解释，算了，脑袋脑袋里如同一团浆糊，又痛又晕，索性不解释了。
　　陆荆山看到莫唯绝美的脸庞苍白，双眼无神，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在陆荆山的印象中莫唯是在白江的开朗活泼，是在工作会议时的认真性感，唯独没有这一副弱弱的病怏怏的样子。
　　莫唯实在很累，沉沉睡去。
　　陆荆山却看着她美好的睡颜陷入了沉思。莫唯被他送来医院时，张信江还没有到，医生将确诊书拿给他。
　　“陆先生，这位姑娘头部受到重击中度脑震荡，而且……”
　　“而且什么？”陆荆山看到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问。
　　“只是刚才检查的时候发现这位姑娘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不知道她是否有过精神病史？”
　　“精神病？”陆荆山诧异极了，“你确定么？”
　　“当然，只是一种猜测，具体情况必须去专业的医院进行检查。”医生说，“我建议还是将来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在陆荆山眼中，莫唯简直不能再正常了，怎么可能有精神病，他看着眼前的莫唯，突然觉得，莫唯好神秘。
　　莫唯又一次深陷梦境无法自拔。
　　她穿着登山服背着登山包独自一人走在公路上，她嘴唇干裂，身体疼痛。举目四望，空旷的四周没有一个人，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别人的帮助。她走到一个三叉路口，看到远处有大客车行驶过来，莫唯向那辆客车招手然而司机没有停车。其实，莫唯并没有亲眼看见司机师傅，莫唯意识到这辆车的不同是在车行驶到跟前的时候看到了那辆车里装满了人和行李，很明显的超载，甚至连车门都没有关上。
　　她诧异的看着这辆车从身边驶过，一会儿过去她又看见一辆一模一样的车从她眼前开过。莫唯觉得很奇怪，她的视线随着车的移动而移动。
　　突然，从路的另一条岔口冲出一辆卡车，瞬间撞上了第一辆客车，紧接着，第二辆客车也撞了上去。一时间大火冲天，莫唯在路上站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惊呆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
　　另一辆卡车从三角岔口的另一个方向冲了过来，莫唯被夹在中间几乎要窒息了。这辆车冲着莫唯身后的土坡撞了过去，耳边传来“嘣”的一声巨响，车爆炸了。
　　莫唯就在这满目苍夷的景象中睁开了双眼。她额头浸满了虚汗，浑身像被碾过一样沉重。
　　陆荆山看着莫唯在睡梦中挣扎，眉头紧皱，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可惜，他不能进入莫唯的意识中去看看究竟此刻的莫唯究竟在经历些什么。
　　陆荆山走进卫生间，将毛巾打湿，又折回病房，在莫唯的额头上缓缓擦拭着。莫唯睁开眼睛时，就看见陆荆山满脸愁容的看着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莫唯用微弱的声音说：“陆总，您要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去忙吧，我不要紧的，自己也可以。”
　　陆荆山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表情过于严肃了些。“啊，没有的事，我这两天不忙，你早上吃的什么？”
　　“早上出来的急，一直没有吃东西。”莫唯抬眼看着他接着说，“陆总，我确实有些饿了，能不能帮我叫个外卖。”
　　陆荆山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不要辛辣就行了……”
　　陆荆山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家里的厨房去了电话，嘱咐了两句做些清粥小菜送到医院来。莫唯听见看着他说：“陆总，实在不用这样麻烦你，点一些外卖就行，我以前生病都是这样的。”
　　“你这次病的不轻，怎么通知你的家人？”陆荆山问。
　　莫唯将头转向另一侧，看着窗外的微风细雨秋树没有说话。陆荆山体贴的没有继续追问。
　　一会儿，陆荆山从助理阿平的手中拿过饭菜——开胃的皮蛋瘦肉粥和黄瓜小菜，还有一些养胃的点心。他将莫唯的病床缓缓摇起，又给她垫了一个枕头在背上，以便让她一会吃饭的时候会觉得舒服一些。他将分装饭盒打开一层一层的放在小桌板上，又用勺子给莫唯喂饭。莫唯自然是拒绝的，她说不用，但陆荆山明显看出莫唯是不能自己吃饭的，索性让她自己吃。莫唯自己努力的想将饭吃进嘴里，但总是失败。
　　“还是我来吧。”陆荆山从莫唯手中拿过勺子，顺手喂了她一口粥，“信江既然让我好好照顾你，我自然是必须做到。”
　　有记忆以来是第一次有人给她喂饭，莫唯突然觉得这瘦肉粥一点也不咸，怎么是甜的呢。
　　“谢谢你陆总。”莫唯说完强忍住眼中的泪水。但陆荆山还是看到了莫唯眼中的湿意，陆荆山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给她喂着饭。
　　饭后，莫唯又恍恍惚惚的睡了。
　　陆荆山走到病房外，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帮我查查信江律师事务所的莫唯律师，嗯，全部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