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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内战将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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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存孝的及冠礼刚过去没几日,钦差大臣吴通便带着弟弟吴顺和一众官兵气势汹汹地杀到了日隐钱庄的大门口,说是有人向朝廷举报,前丞相史艳文涉嫌欺君,人就藏匿在日隐钱庄,以庄主的身份掩人耳目。
然而当庄主自钱庄内走出,来到众人眼前的时候,吴顺却当场傻了眼。
——白衣、墨发、身形清瘦,这些都与自己看到的完全相同,可是这张脸……自己根本不认识啊!
然而当庄主开口说话时,声音却又让他一惊。
“草民玉千重,拜见诸位大人。”
嗓音和语气竟与史艳文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易容吗?
吴通显然比弟弟更加沉得住气,他命手下官兵将玉千重押到自己面前,开始讯问。
“姓名?”
“草民姓玉,名千重。”
“年龄、籍贯,祖业为何?”
“草民今年三十六岁,通州人,祖上世代经商,做的是小吃的生意,比如烧鸡、包子、煎饼之类,都是小买卖,收益惨淡,默默无闻,到草民这一代,因受友人资助,才创立了这家钱庄。前些年庄主之职一直是由草民的好友蛟白练代掌,如今她离庄云游,庄主之职便由草民承担。钱庄内有草民的户籍证明,大人随时可以查看。”
吴通越听脸色越黑。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下丢人丢大了。
他转过头瞪了吴顺一眼,吴顺此时脸都青了。
吴通查看了玉千重的户籍证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之后又让手下师爷上前检查玉千重是否易容。师爷在玉千重的脸上又捏又搓,把玉千重的脸都捏红了,也没能找到易容的痕迹,看来这确实是他的本来面目了。
这世上尚且存在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两个人嗓音相同这种事就更加不稀奇了,只要用心去找,这样的人还真不少。所以,并没有理由可以证明他是史艳文。
让手下放开了玉千重,吴通又命官兵进入钱庄内搜查,依然没有找到史艳文与史存孝的行踪,盘问过钱庄里的掌柜和店员后,也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史艳文与史存孝的线索。
至于庄主身边的守护者……只见萧枭走了过来。
“草民萧枭,拜见吴大人,从钱庄创立至今,在庄主身边守护的人,一直都是草民,这是草民的户籍证明,请大人过目。”
吴通转过头瞪着吴顺。
“你那天看到的人是他吗?”
体形差不多,脸型轮廓差不多,装束也差不多……
吴顺此时很想一头撞死,这都是什么情况啊,难道自己那天是幻觉了吗?
“下官……下官……不确定。”
“什么叫不确定!哪里是哪里不是你看不出来吗?!”
“没……没有区别……”
“那你还说什么不确定!”
吴顺快哭了。
此时吴通突然想起来,吴顺说过,那天他被那名站在庄主身侧的男子用气息恐吓过……
“萧枭,你当日是否放出气息恐吓过吴顺。”
“回大人,当日草民误会吴大人要伤害庄主,情急之下无法控制自身的杀气,使吴大人受到了惊吓,草民知错。但草民当时只是情绪激动,并非想要伤害吴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嗯……那你再放一次杀气,让吴顺确认一下。”
“是,大人。”
萧枭释放杀气,吴顺被吓得脸色惨白,旁边的吴通也被吓得够呛,出了一身冷汗。
等两人缓过来一些,吴通才继续问吴顺。
“这种杀气,跟你当日感受到的一样吗?”
“一……一样。”
“那好,查案到此结束,诸位侠士,打扰了。众人随本官回府!”
“是,大人!”
见吴通等人走远了,玉千重往地上呸了一口。
“这群龟孙子,净他娘的占老子便宜!”
——声音低沉而浑厚,与史艳文完全不同。
闻言,萧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说明我们玉堂主天生丽质,那个师爷大概是看上你了。”
“滚!有多远滚多远!”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回到钱庄内,史艳文、史存孝与锦烟霞三人也已经从密室中出来了。看见玉千重脸上被捏出的红印子,史艳文非常愧疚。
“玉堂主,对不住。”
“庄主别这样,要怪就去怪那群龟孙子,我可舍不得我们家庄主被他们欺负。”
一旁的霍雷音不乐意了。
“停停停,庄主他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的了?”
“咳……那什么……我的意思是说,日隐钱庄就是我们的家,庄主是我们日隐钱庄的,也就是我们……我们大家的……”
众人大笑。
自此以后,朝廷那边再无动静,灵渊国也再无大事发生,举国上下一片平静。
转眼四年过去,史艳文和史存孝都知道,再过一年,便是灵渊国最为关键的分水岭。
为了让前世的惨剧不再重演,史艳文提前安排了日隐钱庄内的大量人力潜入苍州城,防止有人纵火。
然而在过春节的时候,史存孝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常常精神恍惚,一顿年夜饭吃得魂不守舍,别人过来敬酒,他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一杯一杯地灌下去,菜都没吃几口,到最后醉得不省人事,史艳文只好和剑无极一起扶着他回了卧房。
整整一宿,史存孝噩梦不断,边梦边哭,中间说了些梦话,多数都是含含糊糊,史艳文只听清了几句“爹亲”“别走”之类的。
史艳文想叫醒他,然而他醉得厉害,根本叫不醒。史艳文无奈,只能一直守在他床边,用湿毛巾不停地替他擦拭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史艳文明白,存孝是在害怕。因为这一世很多事情的发展都与前世一模一样,所以他害怕爹亲会跟前世一样死在明年,他怕自己无法改变自己和爹亲的命运。
第二天上午,接近午时的时候,史存孝终于睡醒了。甫一睁眼,便看见史艳文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史艳文脸色有些憔悴,眼神中却满是关心与担忧。
意识到爹亲这是照顾了自己一宿,史存孝顿时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在起身时感到头痛欲裂,手肘一软又摔回了床上。
史艳文扶着他坐起来,从床边的矮几上端起早已准备好的解酒汤,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去。
一碗解酒汤下肚,史存孝感觉好多了,他看着一宿没睡的史艳文,内疚得说不出话。
史艳文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
“存孝,你在担心什么,爹亲都明白。其实你不必如此担心,因为无论什么事情,都是有因才有果。前世爹亲会死,是因为被人陷害,而这一世,我们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会再给他们陷害我的机会。何况,爹亲现在就在你身边,还有烟霞姑娘,以及各位堂主。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保护不了我一个人吗?爹亲现在身体也很健康,并没有身患什么不治之症。既然没有死亡的因,又如何会有死亡的果。所以,你还在担心什么呢?”
“爹亲……”
“别怕,爹亲不会再离开你了。”
“嗯。”
虽然如此说,但是父子二人心中有数,始终不敢放松,一直绷紧了神经观察着国内的局势。
半年后,灵渊国突然开始风起云涌,风波不断。
六月初三,吴顺贪污税粮的罪行突然被曝光,次日便暴毙家中。与此同时,潜伏在苍州城的日隐钱庄密探擒获了二十三名准备在城内纵火的死士,缴下了他们手里的煤油。然而这些死士却早已服了毒,被擒后不到一刻钟便毒发身亡。
好在总算是阻止了火灾的发生,拯救了数万苍州城百姓的性命。
吴顺被杀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京城。半个月后,朝廷宣布,吴顺被杀案的主使者是议政阁的成员——户部尚书木林。吴顺贪污的税粮通过木林的关系网出口到外邦,所得钱款大部分都被木林私吞。随后,木林被斩首弃市,家产抄没,家眷流放至边境。
就在史艳文辞官后不久,户部尚书孙建业便以父母年老体衰无人照顾为由,辞官回家尽孝道去了。而木林汲汲营营半辈子的升官梦,也终于得以实现。可惜他怎样都料想不到,升职为户部尚书不过短短四年,自己便成了朝廷内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身败名裂,一命呜呼。
看着密探送回来的情报,史艳文与史存孝面面相觑。
时间提前了半年,与前世一模一样的手段,被陷害的人却变成了木林。看来,这群野心膨胀的人,没有了统一的目标,便开始互相撕咬了起来。
一个月后,吴顺的兄长吴通奉命出京查案,然而行至中途,吴通乘坐的船只却突然沉没,吴通不幸殉职。
之后数月,议政阁成员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死因各异。
明眼人都知道,灵渊国即将发生重大变故了。
志远零五年,议政阁总理大臣王腾达弑君篡位,皇帝俞志远驾崩,死期与前世分毫不差。王腾达登基称帝,国号敬谦。
然而江山突然易主,封地的藩王们自然不服,他们结成联盟,集结兵马,准备进入京城讨伐王腾达。而王腾达却早已布好了挑拨分化的局,等着藩王们彼此猜忌,自相残杀。
灵渊国内战即将开启。
就在此时,与灵渊国毗邻的目炬国突然集结兵力攻击灵渊国边境,灵渊国内忧外患,雪上加霜。
原本以为重生之后可以改变历史,谁知,历史的车轮却依旧按照它原本的轨迹滚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