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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再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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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把今天的事情留给明天,因为我知道明天是永远不会来临的,现在就去行动吧!即使我的行动不会带来快乐与成功,但是动而失败总比坐而待毙好。行动也许不会结出快乐的果实,但是没有行动,所有的果实都无法收获……”
从回家到现在,安之若就抱着《羊皮卷》,满屋子边转边声情并茂的朗诵这段话,已经重复十几分钟了。楼筱雅倒是乐在其中,但乔玉是头晕脑胀,转过去问她:“我说你有完没完呢!”
“没完。”安之若秒答,然后从沙发后面跳过来,拿过楼筱雅手里的水喝了一口,对乔玉说:“这是第九卷,叫做“我现在就付诸行动”,建议你买录音带来听一听,只听这一段就行了。“
“听这些东西干嘛?”乔玉给脚涂药,漫不经心的回问。
“你不觉得这些话很有道理吗?”
“有道理的话多了,我都听不得累死啊?”
“没让你都听,我这不是给你挑了一段吗。你看看,人家说的多好,不把今天的事情留给昨天。”安之若指给她看了一下,然后合上书,埋怨的说道:“你倒好,别说昨天了,四年前的事情还给明天留着呢!”
听到她又旧事重提,乔玉手停在脚腕上,抬起头来,“又扯四年前干嘛,不都过去了吗。”
“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楼筱雅故意用乔玉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一句,又盯着她问:“你摸着良心说,真的过去了吗?”
“就是。”乔玉还没答,安之若又搭上一茬,“如果你没有来总部,还是在分区工作,既见不着他也不会有交集,那可能真就过去了。但现在事实是,他是你的上司,你就在他身边,你们工作上亲密无间,生活上也有很多交集,甚至还假装过一段时间的情侣。最最关键的是,你,乔玉,你还无药可救的喜欢着他,这事根本就过不去。”
乔玉放下手里的药棉,神情失落目光黯然,“过不去又能怎么样。”
“听我们的,”安之若和楼筱雅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去表白。”
“又是表白!”她也许还不能很好的全身而退,但要是表白了,可能连退路都没有。这也是她不愿意,也不打算那么做的原因。
停在原地,总比后退的更远要好。
可是安之若明显不这么认为,她态度依然强硬,“Listen!你能不能这样孤独终老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不能看着你这样过一辈子。所以去告诉他,别管以前怎样,现在怎样,将来又会怎样,让他知道你心里的感受就行了。”
“我没打算这样过一辈子,我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忘记。”
“为什么要忘记?”楼筱雅放下水杯,郑重的看向乔玉,“如果不是喜欢他,你会那么努力工作吗,你会取得今天的成就吗?你说不定现在跟我一样碌碌无为,还离了婚。可是现在你做到了,你配得上他了,你却要忘记?要放弃你拼死拼活的初衷,你怎么比我还愚蠢!”
说乔玉的时候,楼筱雅何尝不是在骂自己。
乔玉见状,叹一口气,搂着楼筱雅的肩膀安慰。安之若则拍着她另一边肩膀,继续对乔玉说教,“小雅说的没错。你看看你,二十五岁的人了,不谈恋爱不结婚,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简直成工作狂了,这样下去会不孕不育的知道吗!”
乔玉听到这儿,抬头没好气的回她一句,“哎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吗,我就是能怀上都被你咒没了!”
“能怀上就去怀一个啊!”楼筱雅身子往安之若那边倾一点,看着她,“光靠说吉利话有什么用。”
“好了,就这么完美的解决了。”安之若拍拍大腿,非常非常不经意的提醒一句,“下周五晚上我帮你约了肖凌宇,去跟他说清楚。”
“你们刚才把我支开就是为了这事?”乔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看点头的两个人,觉得她们今天真是反常,“你们今天是怎么了?一回来就逼着我去表白,平时不都不提的吗?”
“我们发现他好像对你有意思。”
乔玉也不喝水了,直直的盯着安之若。她才说下去,“我们有眼睛,能看见。你不觉得他今天照顾你照顾的很周到吗,守着你醒来,替你接电话,还特意叮嘱我们给你带双平底鞋去,而且扶着你的动作那么亲密,他没理由那么做的。”
“他那么做是因为我受伤了,行动非常的不方便。”乔玉耐心的用自己的解释扼杀她们的想法,“他之所以那么扶着我,是因为医院里有人看了那天的新闻,还认为我们是情侣,护士还因为这个连上厕所都不帮我。”
“可是他看你……”
“听我说,今天在一区,我们公关的一个管培生Vivin脚扭了,是他亲自送回去的。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如果今天是你们受了伤,他也会细心照顾的。对他来说,我只是恰好发生了特殊的情况,而不是成为了那个特殊的人。”
听乔玉这么一说,两个人都沉默了。
她接着说:“你们知道吗,那个叫Vivin的管培生也爱慕他,今天我看着Vivin从他面前红着脸过去,但他都没有注意到。我就想,四年前我还不如这个女孩呢,可是现在,他甚至会关心我,刚刚在医院,他说他差点儿以为要失去我这个下属了,吓了一大跳,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我为这难得的一切付出了很多努力,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想去破坏。”
“如果我现在去跟他说我喜欢他,而且喜欢了很久,他可能始料未及,会头疼或者愧疚,然后有压力,我也将没办法面对他,肯定会影响工作和很多事情的。况且从头到尾都是我一厢情愿,跟他没关系,我不想让他困扰。”
“行行行,说不过你。我们找个理由跟他说你不去好了。”
“你们也不许去说啊,否则这朋友我们没得做。”看她们两个妥协,乔玉半开玩笑的说。
“真没意思。”安之若起身去接了杯水,兴致缺缺的靠在冰箱上,“我还以为会跟胖妞的故事有一样的结局呢。”
“胖妞?谁呀?”乔玉和楼筱雅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
“我在米兰认识的一个女孩。”安之若放下水杯,开始讲故事,“跟乔乔你一样大,个子也差不多,160多斤,喜欢她公司的一个高富帅很久很久。有一天,终于下定决心去跟他表白,结果第二天下了大雨,她不小心在雨中摔倒了;就改到第三天,第三天想打的去那个男的家里,结果司机听不懂意大利语,给她载到了山上;第三次好不容易找到地方了,可是那个男的不在家……”
“哎,给我扔包饼干。”楼筱雅打断她。安之若从身后的一堆饼干里随手抓起一包扔过来,她稳稳接住,入神的接着听她讲故事。
“你们猜怎么着?历尽千辛万苦,她终于在公司跟那个男的表白了。”
“结果呢?”
“被拒绝了啊。”安之若一脸理所应当。
幻想落空,楼筱雅咬口饼干,嗤之以鼻,“什么消极而现实的破故事!”
“听我说完能死吗。”安之若端起水来喝了一口,接下去,“她问人家是不是嫌她太胖,那个男的没有否认,然后她问人家如果她减肥成功了,他会不会娶自己。那个男的居然也没有否认。”
乔玉瞪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看安之若,“然后呢?”
“她半年里一天一顿饭,而且只吃蔬菜和水果,瘦了60斤。”安之若翘起大小拇指,比出一个六来,“现在两人正准备婚礼呢!”
皆大欢喜,楼筱雅才表示认同,转过去对乔玉说:“看,多么励志的故事。”
“励志归励志,但跟我有什么关系?”乔玉不以为意。
“当然有关系。”安之若又坐回来,态度可谓语重心长,“你和胖妞都清楚,生活不是戏剧,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得用很多近乎痛苦的过程去换取,而你们也都经历了这个过程。她减肥跟你这四年的职场涅槃,性质是一样的,结局也该一样,你值得那样一个终成眷属的结果。啊!爱情是一场从动心到相守的追逐,而不是像你这样三年五载苦苦鏖战,临近胜利却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哟,立意深刻,言辞达意,世外高僧啊你。”楼筱雅赞赏的拍拍安之若的肩膀。
“那可不!”安之若昂着头,一脸自得的向着乔玉,“觉得贫僧说的有道理,就好好想想吧!”
虽然觉得她说的很对,但乔玉对这番话的来源表示不屑,“实践才出真知好吧?你一个老光棍,实践在哪儿呢,好意思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
“我只是理论方面的专家好吗。爱因斯坦他老人家那些关于宇宙的伟大理论,哪个不是在地球上提出的,也没去太空实践实践啊!”
“拿自己跟爱因斯坦比,要不要脸你。”乔玉又不屑的骂了一句,话锋一转问她:“对了,那个曹慕白人怎么样啊?”
“我哥?”提起跟曹慕白在一块儿的愉快经历,安之若满脸笑容,“我跟你们说,太好了!大方、幽默、体贴、还帅气。”
“既然有这么多优点,干嘛还要让他当你哥啊,直接当你男朋友算了,连袁明朗也不用见了。”楼筱雅腿搭在沙发上,又吃了一块饼干。
“喂,他要不是我哥,我连展示这些优点的机会都不会给他的。我还是讨厌相亲。”说到这儿,安之若想起袁明朗,又来了气,恨恨的骂道:“还有啊,别跟我提那个袁明朗,什么人呢!不配合就算了,还骂我神经病,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关同情心什么事儿,你都没跟人家商量,就突然的叫人家男朋友,换谁能完美的配合你啊。”乔玉觉得好笑。
“那他就是个榆木脑袋,听不懂我的暗示。”
“对呀,你当时暗示的好明显哦!”楼筱雅白眼儿瞪她,反意的说了一句,却突然察觉了哪里不对劲。她举起饼干袋子来看了一眼,瞬间闭上眼睛歇斯底里起来:“安—之—若!你给我拿的是‘菠萝’的饼干!!!”
“我看看。”安之若拉过袋子来瞅了瞅,扭头看看楼筱雅,“这能怪我吗,你自己吃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眼见第二次河东狮吼蓄势待发,安之若一溜烟没了人影,楼筱雅飞一般追了出去。乔玉则拿起那块已经被咬了一半的骨头状饼干,慢悠悠的研究了起来。
是夜,三个人都开心的睡过去,却都在半夜各怀心事的醒来。
乔玉偷偷在客厅发呆。
楼筱雅在阳台上喂“菠萝”吃东西。
安之若在床上眨巴眼睛。想想当初楼筱雅死都不愿见江枫时,她却自作主张让他上来见她;现在乔玉至死都不愿向肖凌宇表明心意,她自然也会萧规曹随,替她坦诚。
她不曾喜欢一个人,但也知道短暂的哪怕是伤害,也比永远的遗憾要好的多。要真能让她们幸福,这朋友,不做就不做吧。
哈哈,在这种事情上,她安素素就是喜欢跟这两个家伙唱反调。就是不知道,像她和肖凌宇这种情况,去什么地方才既不会唐突也不会怪异呢,愁死。
客厅没开灯,乔玉紧抱双膝坐在沙发上。回想她们俩说的那句“他好像对你有意思”,回味安之若难得正经说的那些话。这些道理她都懂,她只担心一个问题——肖凌宇,你真的会喜欢我吗?
雨后的空气清透如洗,夜晚格外宁静。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她满腹心事的时刻,肖凌宇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叫着她的名字。
从恍惚到清醒,这一晚他再也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