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与迷藏》将老

20、真心

　　这样想着，乔玉快速的跑到门口，也没多想就打开门。那个瞬间，眼前猛然出现一个血淋淋的恐怖人头！
　　她心脏漏跳几拍，却没有喊出来，只下意识的闭起眼睛，只觉得整个人卷进了惊悚的漩涡里，正要被惊悚带来的窒息感吞噬……
　　肖凌宇慢一步跟过来，第一时间将有些发抖的她半揽到怀里，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同时凝起眉头，仔细观察那个沾满血迹的东西。
　　是一个万分逼真的人偶头颅，被人用白绫扯着头发吊在展架上。鲜红的血从头顶流下，歪歪扭扭在脸上散成好几道，有一道流进了眼睛里，一道流进了嘴里。那眼珠瞪到最大，露出大片眼白，嘴巴也大张着，活生生一张因惊恐而亡的凄厉人脸！
　　因为展架被调到比乔玉稍高的高度，就摆在离门口几小步的地方，所以一打开门，这个人头就正好出现在她眼前。虽然手段简单，但是用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吓唬人真的能吓个半死。
　　也难怪乔玉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肖凌宇记得，上一次带蛆的死老鼠是黄丹妮找人放在乔玉车里，她只在自己车里看着的，而今天这个恐怖的有些恶毒的场面，却是她亲自动的手，恶狠的劣迹程度可见一斑。
　　他皱着眉头看不出情绪，只低下头低声安慰乔玉，“只是个人偶，没事的，不用怕，别怕……”
　　乔玉虽然没有说话，但渐渐镇定了下来，缓缓移动步子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一边后怕也一边庆幸，幸亏看到这一幕的是自己，而不是胆子最小的楼筱雅。
　　肖凌宇侧了侧身进去，看了一下房间里其他地方，发现没有异常，就保持房间的原状，轻轻的关上门退出来，也来到客厅。
　　安之若和楼筱雅大概是跑着上楼的，从门里进来的时候都气喘吁吁，安之若更是连给自己歇口气的机会都没留，就直接拉着乔玉问：“乔乔，黄丹妮又搞……搞什么鬼了？”
　　安之若是安颜那的表妹，肖凌宇见过，脾性什么的也略知一二，剩下的这个女孩儿虽然没见过，但也能猜到是楼筱雅了，便站起来对两人道：“你们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儿，先坐下喝口水。”
　　因为乔玉的关系，楼筱雅自然是认识肖凌宇的，听他这么说，乔玉也急忙的让两人坐下来，便冲他礼貌的微笑了一下，拉着非得要去寻找的安之若坐下来。
　　安之若虽然坐下了，但满脸都写着不情愿，跟楼筱雅拉拉扯扯的抱怨，“你拉我干嘛？放开……我倒要看看黄丹妮这个泼妇，能搞出什么比死老鼠还恶心的东西来，放开……”
　　“我告诉你们是什么，你先坐下。”乔玉拉住要站起来的安之若说，见她果然坐回来，便看着两个好姐妹，认真的一字一句，“她在小雅的工作室放了一个人偶头，很逼真的那种，血淋淋的很恐怖，然后挂在展架上，摆在一开门刚好能看到的地方……”
　　话说到这儿，安之若就站起来要过去，肖凌宇见拉不住她，只得走在前面，去开了门。
　　虽然听过了乔玉的描述，两人都有些心理准备，但门打开目睹了之后还是都被吓了一大跳，同时大叫出来。安之若转身抱住乔玉，江枫亦是震惊到，迅速上前将楼筱雅抱进怀里，却在短短的时间后，被清醒了的楼筱雅挣脱开。
　　一小会儿。
　　“这个心术不正的死女人，我去找她算账！”安之若极度愤懑的咬着牙骂了，就要走。
　　“素素！”小雅拉她。
　　“放开！”安之若甩开楼筱雅的手，转过来看着她，“这个变态都用这种挑战心理极限的东西吓你了，你还要忍着？我告诉你小雅，你能忍这个变态，我不能！我要让她知道我安素素不是吃素的！”
　　“她也就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想不出别的来。”楼筱雅拉着她的胳膊，平静的说完，然后看着自己一直不怎么理的江枫，轻轻的笑了一下，开口，“你也看到了，一只被蚕食的恶心死老鼠，和一个扭曲恐怖的人偶的头，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你，带给我的东西。”
　　包括江枫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
　　乔玉上前来搂住楼筱雅的肩膀，安慰着她。安之若则研究似的看着江枫，“江枫，你以前居然跟黄丹妮这样的变态谈过恋爱？你是不是脑子被粪堵住了啊？或者说，你也是个变态。”
　　“我去找她。”江枫眉头深深的皱起，扭头要出门的时候转过来，对着肖凌宇说道：“肖总，麻烦你帮我报警。”
　　“不用了！”楼筱雅突然提高的声音让江枫停下来，她看着他，“报警干什么，把她抓起来吗？你去找她呢，想跟她讲道理吗？”
　　江枫无以作答，自责又懊恼的看着她，“小雅，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这种惊吓算什么，比这更恶心、更恐怖的我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她看着她，眼神里透着淡然和决绝，“现在，我只需要你带着你的女人，离我越远越好。”
　　“她不是我的女人。”当着其余人的面，江枫也不回避，看着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我爱的那个女人，我还在等，等她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等她允许我告诉她，我爱她。”
　　那些无以计数回忆不完的以前，被感情中的无望笼罩的夜晚，她连做梦梦到的都是江枫跟她说，小雅，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可是，等到这句话，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她已经万念俱灰的时候。
　　楼筱雅看了他几秒，低下头侧过脸去，“你走吧，别再来找我了。”
　　“我会想办法结束她疯狂的行径，不再让你受任何伤害，哪怕……要赔上我的性命。”
　　我爱你。尽管爱不是抵押、交易和还债，但为了你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一份安然无恙的情绪，如果必要，我愿以命换取。
　　“江枫！！！”楼筱雅突然抬起头来，情绪炸开一般，冲他大喊，“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离开你的吗？现在我放手了，我成全你了，你又每天每天来纠缠，一口一句的爱着我！你到底想干嘛？我爱了你三年！整整三年了你都不冷不热，现在离婚了又追着喊着让我给你机会！你是因为离婚是我提出的不甘心呢？还是觉得我很惨，跑来同情我？我告诉你，不管怎样，我楼筱雅不需要你的可怜，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有任何的愧疚，你明白吗？！”
　　骂他的时候，楼筱雅早已忍不住的哭喊出来。
　　江枫心如刀割，慢慢走到她面前，楼筱雅却扭过头不看他。
　　他看着眼前虽然停下不骂了但情绪依然激动的人，抬手抚她满脸的泪水，缓慢开口，“我没有可怜你，更不是同情。我以前觉得你很好，所以留你在我的身边，只是因为不想伤害你。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我对你的不忍心变成了爱，变成了与可怜、同情和愧疚都无关的爱情。可是我太过顽固，一味的执迷于和黄丹妮的过去，以至于眼睛被蒙蔽，连自己爱上你都没有看清，经过这次，我终于认清了。都是因为我的固执和后知后觉，所以你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小雅，对不起。”
　　楼筱雅已经哭成泪人，竭力忍着，从颤抖的嗓音中挤出话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三年前刚遇到你，我还不相信爱情里有谁非谁不可的时候，我也觉得我们是没有关系的，可是后来我爱上，并且认定了你。是你让我明白，一个人一生中肯定会碰到另一个人，让他产生从此以后非她不可的念头。因为那种感情一旦扎根生长，就会拔不掉，也没有办法被任何其他的感情替代。”
　　一旁站着的乔玉突然低下头来，眼神里晦暗如雨下。
　　她那天坚定无比的告诉肖凌宇，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谁要非谁不可。
　　可是，说这句话的人，他们看开释然的背后，谁不是捧着一颗不再相信爱情的，暗淡灰薄的心。
　　其实人人都偏执，爱上了，就觉得认定了，至于没有谁非谁不可的理论，都只是基于千千万万种理由，无奈放弃的他们治愈伤口，抚慰自己的一剂心灵汤药。
　　而说这句话的乔玉，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所谓的道理。
　　总是很少有人，像此时的江枫一样，依旧执着。
　　他看着她的侧脸，“小雅，有一些东西是不能挽回的，就像我认识你太晚，那一段青涩的感情换来了黄丹妮如今的疯狂，但是，除去伤害和吓唬你的初衷，我要谢谢黄丹妮，因为她让我知道，我有多爱你。”
　　楼筱雅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泣不成声。
　　“小雅，如果你愿意，我会用所有能给你的美好的东西，陪你过完这一生；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会默默的守护着你，直到我死去。”他掰过她的身子，给她擦了眼泪，“我会等你的选择，不管哪一种，我都会用一辈子来证明。”
　　说完，江枫推开工作室的门，将那个可怖的东西从展架上解下来，装进安之若手忙脚乱找来的空垃圾袋里，拎着离开。
　　而乔玉斜后方的肖凌宇，从她低下头那一刻起，目光就在她身上，从未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