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桃花依旧》南国bean

147、夜华番外（41）

　　混沌的雾霭在若水河里的那口废钟里升腾起来，一阵风刮过，雾霭消散，过了一会儿后又渐渐聚集，气息微弱，但轻轻地飘在半空中也没有就地散去的样子，凝结得很有毅力。
　　雾霭渐渐凝聚地越来越白净，仿佛一朵云彩，摇摇晃晃飘飘渺渺许久后开始顺着风飞去。它伴着风飞去了东荒俊疾山，在一幢小草屋前徘徊许久后向东边飞去，伴着沁香，雾霭在一片粉红的桃林上方转悠迟疑了许久后缓慢离去，风很轻，带着云来到了青山碧水的青丘，云飞低了些，在一个山洞前徘徊彷徨许久，雾霭的斗志仿佛消沉许久，气息渐渐散开，风一吹，雾霭浮上了天空，它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便软软的一团不做挣扎随风而去……
　　不知是风还是什么，它竟被带到了一片汪洋的海子旁，没有汹涌的波浪滔天，没有蔚蓝的一望无际，有的只是一面静谧如镜子般的毫无波纹的水面，延绵到天边，天与水中的倒影形成一个完整的对立面，一副工整的对称风景画，中间的折线就是水天相接的那一处，整个场景看来空旷静谧却博大宽广，雾霭在这里停驻，又突然飞腾而起……
　　它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一身素衣，站在海子旁种桃花的女人……
　　它飞了过去，绕着那个女人旋转，它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有一股天然的亲近之意，可它到底只是一团气体，没有形态没有实体，它发不出声音也伸不出手来拍拍那个女人的肩膀，虽无知无觉，但它觉得只要能环绕在这个女人身旁就好……
　　女人直起腰看了眼四周，熟悉的气息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但恍惚只是片刻，她看向一望无际的静谧的海子，低喃道：“夜华，我在你身边呢，别怕……”
　　雾霭在女人的四周聚了散散了又聚，女人的话让它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我是夜华，我爱的人在我身边呢！”
　　雾霭从此在海子边停留下来，终日陪着它心爱的人，也许是气息慢慢凝聚也许是因为这里静谧中蕴藏的强大的力量，雾霭渐渐记起了过去，慢慢地开始幻化出形体，只是它守护的人始终看不到它……
　　浅浅开始学习做针线了，她捧着一套黑衣，手里拿着针线，对着海子道：“夜华，我要给你做一件袍子，我准备在上面绣满桃花，一天绣一朵，也不知道你穿着好不好看……”
　　透明的夜华就坐在她对面，伸着手去够她耳边掉下的碎发，碎发穿过他的手，但夜华依旧说着白浅听不到的话“你做的，我穿着一定好看……”
　　阿离来了，阿离又走了，白浅手里拿着绣棚对海子道：“夜华，阿离今天正式祭拜太庙呢，阿离以后在哪里生活学习我好像都不大能做主了，也不知道我阿爹阿娘还有折颜跟天君吵得怎么样了？”
　　夜华伸手抚摸着白浅已经绣好的几朵歪歪扭扭的桃花，闻言抬头道：“还有我大哥在呢，我希望阿离像你一样在青丘无忧无虑长大，等长到五万岁时再送上昆仑虚学艺，修逍遥道，千万不要像我一般那么累……”
　　又过了许久，黑色的袍子上粉红的桃花已经绣了大半时，白浅坐在海子旁道：“夜华，你知道吗，我师父上了九重天，说阿离虽是流着九重天的血，但到底是你的嫡亲骨肉，是他的亲侄子，青丘、昆仑虚、九重天都有抚养他的责任和义务，但孩子年幼万没有离开亲娘的道理，他说阿离两万岁前归我抚养，两万岁后到昆仑虚学艺，等到他修成了上神才能回九重天……”
　　夜华点点头“那就好……”
　　桃花一天绣一朵终究有绣满的时候，三年转瞬就到，阿离站在白浅身边向着海子恭恭敬敬地跪地磕头，白浅将绣好的袍子仔细叠好放在海子旁，轻声道：“夜华，我会照顾好阿离，照顾好你用命换来的四海八荒的太平，你……放心！”
　　白浅双眼通红却没有一滴眼泪滴下，她深呼一口气站起来摸了摸阿离的头，牵起阿离的手，最后看了眼海子，身后两名天将出声提醒“上神……”
　　白浅点点头，终究是忍不住，一手捂住嘴，紧闭了眼，顿了许久，低声道：“夜华，保重！”
　　夜华看着转身而去的白浅，赶紧追上去，却在一脚踏出无妄海地界的时候整个透明的身体消失于无……
　　白浅回头，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