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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episode 15: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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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15:重生
一歌响动济州。
人人得知向日之名。
却都不知向日之色。
因我从不摘掉那个紫黑混金假面。
从不。
终于重生。
又是多少场。
换了多少歌。
金蔷儿来到后台。
她已是宠辱不惊,对我微笑站定。
有大人物已争相要见你。
她说。
我已洗掉妆扮,衣服却仍在身上。
我望着她,金姐你知道我不能见人。
今次客人极其重要,不好回绝。而且有什么关系,都过了近一年了,我说了你还是可以戴着假面。
她笑笑,耸肩。
可以不摘?可以如此不敬?我笑。
何以不敬?他们只企盼能近距离见你一面,与你说句话而已。
她望着镜中眉眼漆黑分明的我,微笑,两年前那日一歌,他们已当你是女神,不会造次。
那就随金姐意吧。
我起身微笑。
我随金姐从侧门入场。
宴桌上人群哗然,比比瞪视,忘记了台上还有演出。
这是我向日第一次出来见客。
我无意识地抚摸着右臂上那些已经看不见的疤痕,脚步从容,内心淡定。
金蔷儿站定一桌,桌上众人站起,目视我走近。
我淡淡微笑,立在一旁。
立刻有人拉开椅子,让我坐下。
我微笑,同人一起坐下。
我已看到,这桌里那张熟悉讶异的脸孔。
顾信之。
我对着他微微点头致意,然后才转开头去。
不避不躲,才更能误导他。
他果然愣住。
身边声音传来,今天一见,才知道向小姐是把少有的金嗓子啊。
我转头,看到一个稳重中年男子深沉微笑的眼睛。
我望着他身边的金蔷儿,她微微点头。我即时明白。
这位是启轩集团的邵董事。她聪明地介绍道。
我微笑,内心却惊住。我垂下眼眸,邵董谬赞了。
呵呵,听听这声音这语气。他笑容更大,望着金蔷儿,果然又是个伶俐可人儿,两年来你藏的真好,这时才叫得出来。蔷儿你这里真是珍宝无数啊。
哪有,我这个妹妹可是万里挑一的,邵董别小瞧了,不然蔷儿不高兴啊。金蔷儿陪笑,对我点头。
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我坐在一旁缓缓吃茶,看其他人聊天,无视旁侧若有若无探望过来的目光,有时递给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其实我心中忐忑,为什么没有看到邵云一。
这一年来,我放下许多东西。却有两样一直放不下。
也许是不肯放下。
正热闹间,突然一个人站起身来,微微躬身。
少爷。
一个青色西装的年轻人潇洒爽利地走过来,对邵董行礼。
父亲。
声音还是如此慵懒。
我手斜了斜,热茶倾了些出来,险些叫我失了杯子。
我放下杯子,捂住烫处,不敢看他。
你啊你,就到处乱跑,看看,刚刚台柱向小姐的歌声也没听见,真正可惜。
邵董事无不遗憾地说,引得邵云一望向我处。
我强作无事对他展颜一笑。
他坐下,伸臂勾过旁边一位对着他露齿微笑似乎翘首以盼了他很久的年轻小姐的肩,当着他父亲的面亲密地吻了吻她的面颊,然后再盯着我的假面皱眉,轻薄地问,向小姐?
她叫向日。
金蔷儿接到,是我表妹。这位是邵公子。
过奖,其实我并非台柱。我看到那年轻女子和他如此亲密,突然心里动怒,轻声说,只是今次词曲恰好合耳罢了。
聪明如邵云一,听得我如此尖酸话语,愣了愣,温温一笑,放下勾在那女子肩上的手,捏了茶杯乜斜了眼又问。
我一直疑惑,向小姐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有什么不好见人的么?这次莫不揭开来正面示人?
我扬高了嘴角,盯着他笑,并不是有什么不好见人,只是向日一向貌丑,自觉会惊吓旁人,所以一直以假面示人。
说罢我起身,对邵董事和金蔷儿说道,抱歉,我身体突然不适,恕我不能陪席。
转身离去。
金蔷儿讶然,却马上聪明地说我平日心高,容不得别人有作弄我相貌之言,邵董息怒等等。
我快步离去,心里却钝痛交加。
心下却一个劲尖叫:他竟认不出我来!
就在快步出宴会厅的时候,身后一支强力拖住我。
我狠狠回头,对上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
我大惊,突然意识到他刚刚也同席。于是大力地挣,却被他拖进宴会厅旁的小间,按在墙上。
放开。
我叫,用力扭着手臂。
手臂的主人不松劲,一手牢牢抓着我两手,用另一只手揭开我的假面。
顿时眼前没有阻碍。眼前的男子愣住。
衿遥。
他叫。
我僵住,却在下一秒脱开。
你干什么?
我惊吓般地颤抖着,望着他手上的假面。
衿遥!
他扑过来,捉住我双肩,从你声音就认得出你来。你是衿遥是不是?
那是谁!
我心里酸涩,却佯怒道,用力扒开他的钳制,顾先生,我是歌女向日,不是什么衿遥。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愣住,盯着我,喃喃,不可能,你就是衿遥,我不可能认错。
你就是认错了。
我一字一顿,转身后退,你不要再跟着我,我会叫保镖。
我拉开门跑出去,下意识地往那桌扫了一眼。
我看到那个青色人影面色僵住,缓缓站起身来。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假面已被摘下来了。
我下意识地捂住脸,惨白了脸色,拉开宴会的门,跑出去。
我缩在金蔷儿的化妆间里,埋首在膝。
我听着外面偌大的动静,那纷沓凌乱的脚步声,心中慌乱。
怎么办。
我不停地问。
过了很久,外面慢慢静下来,化妆间门吱呀发出一丝声音,我抬起头,望着金蔷儿高高的鞋跟。
金姐。我轻弱地叫。
两个臂膀伸过来,环住我。
你没事吧。
她沉音说。
我摇头,不出声。
他在找你。她说,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他现在盛怒,扬言说再找不到就要拆了济皇。
我听罢,蓦然站起身,我去见他。
不行。金蔷儿拉住我,双眸焦急,他,他。。。
我安慰地微笑,像极的人极多,他就算逼我承认,我不认也就罢了。已经快一年了,或许他已不记得原来那女子长什么样。金姐你不用担心。
能干的金蔷儿现在无措。我走出去。
宴会早已散了。
没有人在。
我步入舞台上。望着台下一片绒红中的那一点黑点,冷笑。
听说少爷找我。
我轻轻扬声。
那抹影子忽地站起,我看着他步上台来,牢牢盯着我。
他嘴角抿得极紧,含着丝嘲讽。
不错啊,到我的眼皮底下藏着,叫我好找。
什么藏着?我怎么听不懂。
我冷冷笑,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先生本不喜我,现在怎么又劳师动众地急着寻我,叫向日我怎好承受。
他眯着眼睛,慢慢步上台来。
向日?什么向日?
他冷笑着伸手,猛的拉着我右手把我拽过去,跌在他怀里。
还是那股熟悉的烟草味。
只是里面还含着刺鼻的女人香水味。
我站稳脚步,冷冷推开他,扯出一丝冷笑,先生不喜向日名字,向日明天改过就是,何必纠缠。
邵云一愣住,狠狠拧了眉角,扯住我的右手不放。
你不要左右而言它,封衿遥。
我痛极,哼出声来,却依旧瞪视他,你们好生奇怪,逼着我承认我是另一个人。什么封衿遥,我从不认识。
啪。
我左颊辣痛,眼泪滚出。
你不要惹我生气,封衿遥。
他琥珀色眼睛盯着我的。
我心中酸涩,他居然动手打我。
以前的邵云一,从来没有动我一指头,甚至在他威胁要把我抢出顾信之手中时,依旧笑着。原来那时是因封衿遥身份贵重,而现在向日身价低贱的缘故。
我笑着望着他,不挣不怒。
我一字一顿地重复。
我叫向日。向日葵的向日。不是封衿遥。那个女子,想来早已死了。
邵云一眼色猛地沉下去,他扣住我的手腕,扬起手来。
我望着他,含泪微笑。
猛然他脸靠过来,吻上我的嘴唇。
他半扬的手狠狠缠在我的背上,牢牢地把我箍在他的怀里。
我愣住,望着他垂下眼睑,看着他闭上眼来。
好看的眉毛松开来,眼睫微微颤抖向上翘着,眉间微红。
那是他将落泪的先兆。
太熟悉,所以我知。我心软了下去,任他抱着。
他的吻慢慢滑落,耳根,脖颈。
我袖手在那儿,没有反应,鼻间都是他清新熟悉的烟草味。
恨他。怨他。念他。
谁想已经过了一年,那味道却已经深入骨髓。
我伸手环上他的后背,他僵了一僵,随后使劲把我按在怀里。
衿遥。
他语气里微微地带着些哭音。
突然之间,我嗅到他发间那股女人的香水味。
猛然惊醒。想起不久前看到的报纸上登载的消息。
他已订婚。必将结婚。对象,并不是我。
我使劲推开他,望着他惊讶的脸,冷笑。
邵公子。玩笑开够就好了,向日没有资本能陪着少爷玩。
他愣在一边来不及反应。
我则甩手,弃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