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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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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蓟国都,宁城身披盔甲,骑着高头大马,剑上的血已干。
数日的激战,终于将这偌大的皇宫控制。
先帝已薨,新帝登基。
立着小小幼童为帝,纵使是傻子,也知这薛国舅安的什么心。
宁城有意让薛杰得逞,他早已知晓了。他不甘只当一个国舅,拉拢宁城,也是权宜之计。
恰好他宁城并不想让先帝好死,灭族之耻,这恨,宁城忘不了。
仇恨浸染的青春年岁,他无悔。却负了那人,明媚如春,一袭红衣,腰间清铃声响。
悔吗?兴许是没有。却为何心中一片烦闷。
“贤婿,为何要给丁府翻案,这丁家欲意谋害,亦或否?与咱们何干?”
宁城说:“我只是听闻丁家世代忠良,帮人一把而已。”
“嗯,小衣与你成亲至今,也该是要一个孩子了。”
“小衣还小。我们还年轻,不急。”宁城笑起。
用女儿为自己铺路,真是好手段,卑鄙。
薛杰努力拉拢宁城,为的是他手里的赫赫兵权,可宁城不是莽夫,徒逞蛮勇。
先皇虽死,可这皇位,未必就是他薛家的。
薛杰权倾朝野,这幼帝完全奈何不了他。想来他该是很得意,宁城也不管政事,整日里待在家里。
罗衣依旧身着华服,扭着纤腰,不改当年的风华与纨绔。
她倚在门框,她说,“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宁城说。
“我帮助你登上皇位如何?”她说得直接,眼底一片澄澈坦荡,仿佛那人不是她父亲。
“为何?”宁城移开书。
“我可是你的妻。”她故作娇嗔。
宁城只是笑,他与她这些年月,知晓了她的秘密。这厮绝非善辈,绝非愚者。却甘当父亲的一个棋子。
他们都在等,等府外的变化。动荡不定的政局,无数的风云变化。
敛其锋芒,只为等待时机。
一年后……
燕回谷,满谷一片红色,美如画,惊艳了世俗。
落葭就站在这里,这里葬送了母亲的爱情。这看似美丽的实事物,都有这它不堪的一面。
由这片花海凝成的河,是谁都跨越不过的距离。彼岸是外界,这里是古疆。
谁甘心一辈子待在这里,外面那般繁花似锦。
她想起了《桃花源记》里的世界。兴许原来真的有桃花源,却因渔人的到来,产生了对外界的向往,都离开了桃花源。
原本的桃花源,最后分崩离析。
人的本身就是欲望,谁能一辈子待在尺寸之地,没有向外闯荡的浪子之心。
这里再也不该困住爱情,困住古疆的人。
困得住人,守不住心。
落葭想母亲了,想起自己的孩提时期,鄙夷不屑,不堪的骂声。在心里刻下的,斑驳不堪的痕迹。忘不了的,就让她来粉碎这一切,打破这规矩。
她看了一眼这里,美丽,却虚伪。正如那些冠冕堂皇的规矩,压抑着人本身。
走了,腰间的铃铛随风响。
顾筠枫回来了,这此却带回一身伤。气息微浅,剑入心肺。
落葭医治了几天几夜才医好。
“何人所伤?”落葭问。
“你担心我?”他依旧没个正经。
“我是怕你仇家太多,一朝我被你连累,死地不明不白的,多不好。”
“没事,咱们命大,死不怕。”他依旧言笑晏晏,却很勉强。
“别笑了,伤口都裂开了,要不是我,你怕真的要去西天。”
“啊呀!又欠你一条命,以身相许要不要?”他又笑起来。他其实很少笑,每次笑起来,都是给她。
执着了这么多年,我不值得你这般。
“我待你,如亲人,如长兄。再无别的情意。”
她看见他眼底一抹苦涩,却很快散开,他说,“爱侣就是亲人,落葭,我会等你,一生一世守候你。”
“顾筠枫……”
一片寂静,双目相对,却是襄王有梦,神女无情。
“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我?”他问她,“放不下那人。”
“放不下,可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早已娶她人做妇,再也容不下她。她语气淡淡,很好掩藏了心中所想。
“试一试吧!”他再一次说,这几年,不知说了多少次,她从未答应。
可这次,她颔首。她决定忘了他,和他在一起。
“那你是怎样受伤?告诉我吧!”落葭说。
……
相礼急忙赶来,他说,“落葭,你和顾筠枫在一起?”
“是。”
一贯不羁的脸上,第一次蒙上了哀伤神色。
“落葭,为什么是他那个老大粗呢?你看他手那么粗,毛毛躁躁的,哪像我,这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看着他自卖自夸的戏码,落葭却是笑了。
其实眼底的哀伤是真的,他瞒过所有人,包括自己。风流如他,谁引得他驻足?
大蓟的兵来得快,那帅旗上银勾铁画的“宁”字,忘不了他霸道的存在。
落葭也忙了起来,长长看见路晖虚伪的脸,却要忍着和他们商量着如何抵御大蓟。
“不如先做围墙来守?”
馊主意一个,治标不治本。
“集合大军,攻打回去,扬我古疆之精气,怎容他人小觑。”
古疆人不擅长习武,这不是自己送去讨打吗?愚蠢。
路晖说,“不如求和。”
真绝,战未开始,就求和。
……
是夜,夜深深,落葭的屋里尚未熄灯。
顾筠枫的伤口又恶化了,这伤口带毒。毒来得凶狠,这药材一时供应不上。
“阿枫,这伤是被宁城所伤。罗衣的夫君。”
“没关系,若不是这样伤,你才不会担心我。”落葭喂他喝药,黑稠的药,喝起来如蜜般。
真是个傻瓜……
“你打算如何?这兵临城下。”
“揍回去,我可是小毒女,擅长害人性命。”
“落葭,你喜欢我吗?”他问她,她总是这般缥缈着,如风般漂泊不定,却答应和他在一起。欣喜若狂,不敢相信。
冷漠如你,为谁驻足?
“当然,不然为何答应你。”
“宁城呢?”
“忘了。”
“落葭,你过来。”
她凑了过来,脸被他亲了一口。
那刻天地都静止了,她呆呆看着他。
他笑得开怀,他喜欢她青涩的傻模样。
他知道,她会爱上他的。追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到手了。
却不知,那夜里,相礼饮酒狂欢,谁人都没有看到他那么喝酒。
他说,“落葭……”
声音轻轻如呓语,却是也听不到了。他将自己好好伪装,笑得灿烂。这天,却是卸下了伪装,唯一一次。
花开花落,都为汝,吾守尔,尔弗知。吾弗得,卿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