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鸩鸩鸠鸠

4、第四章 失忆

　　陈羽的瞳孔缩了缩，聚焦到了那名少年的脸上，他一瞬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任嘴巴张开颤抖着一张一合，他想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看见他就很紧张，他的双手扶在轮椅两侧的滚轮上，向着那少年的背影移动，但他们走的实在太快，陈羽根本追不上。

　　他有些着急了，白皙的皮肤上青筋暴起，他拼命地转动滚轮，看见那白大褂的医生和穿着病服的少年走在一起。他们在一起的样子让陈羽莫名赶到了不爽，嫉妒厌恶的感觉袭满了全身。

　　可他的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拼命地朝他们走去，他的手心上已经捏的满是汗。

　　“小羽！”老男人在身后惊吓地喊道。

　　多亏了老男人的声音才把陈羽从魔怔中唤醒过来。可是那已经迟了。

　　由水泥砌成的台阶差不多有十米长，六米多高。当他回过神来已经迟了，他的眼神一恍惚，整个人随着轮椅滚落了下去，好疼......

　　他先滚到了台阶三分之二处，轮椅早已滚落在了平地面上，发出巨响。

　　那一巨响让老男人惊呆了，他连忙跑下去搀扶陈羽。陈羽横塘在台阶上，头上流出温热的血液流到了眼睛旁，他半睁开眼，呼吸微弱，不知道是幻想还是真实，他看见眼前穿着病服的少年转过身来。
　　在少年左脸处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高兴......

　　那是高兴？

　　陈羽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渺茫的希望，可在少年旁边的医生却拉住了少年的手臂，迫使他不要去看。少年用惊恐的目光对上陈羽紧接着回头同医生一起离开。

　　他们的背影一点一点淡出陈羽的视野，他的世界一下子坠入深渊，又变回了黑色。

　　在他耳边他只能听见老男人的焦急的呼喊声。

　　“你真好。”一个声音亲昵地靠近陈羽。

　　少年柔软的发梢轻轻靠在陈羽的脖颈间，留下香甜的牛奶果香，少年用婴儿肥的手臂圈住陈羽的头，在他的脸颊上落下甜腻腻的一吻。

　　是梦吗？

　　这是陈羽第一个念头。他想要靠近少年，贴着少年滚烫的额头，星辰般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烁，他想要看少年一眼。因为他已经忘了少年的模样，他只知道少年的身上全是甜腻腻好闻的味道。

　　少年在梦里从来没有留给他过一个正脸。

　　他焦急地抓住少年的肩膀，想要窥探少年的容貌，只是少年一下子从他手上挣脱开来用惊恐的眼神望着他，立刻逃走。

　　陈羽伸出手，自己的身子只能保持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他很着急，可是他根本动不了，只能看着少年渐渐离自己远去。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想要将手伸的更远。

　　他猛地睁开眼，自己的手伸在半空中，对着那素白的天花板。

　　是梦......

　　陈羽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看见自己的一只脚和一只手上分别打了石膏，头上缠着新的纱布。

　　身上的旧伤还没好，新伤又开始添起来。

　　他叹了口气，来自伤口的疼痛一下子袭来，明明掉下台阶的时候根本没有感觉。陈羽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有一个秘密。

　　自己最近受到的伤若是换了常人肯定会痛死，但他自己竟然感觉不是那么的疼，虽然也疼但是少是没有疼到晕厥过去，或者哇哇大哭。

　　母亲带他出去逛逛的时候看见那些摔伤或者骨折，眼珠子被戳瞎的人都会发出因为疼痛的异常恐怖的叫喊声。

　　真的有那么疼吗？难道他是对痛感免疫？

　　未久，在病房外传来细小的争吵声。陈羽听声音能分辨出那是自己的母亲的声音和父亲的声音。

　　“下次你别带他出去了！身上的伤还没好，记忆也没有恢复又从台阶上掉下去！”母亲哭腔对着父亲无奈道。

　　“好好好，我下次一定看好他。”父亲向着母亲赔罪。

　　直到他们走了进来，陈羽看着两老眼眶微红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

　　“我没事。”这三个字好像石头一样狠狠地砸到了母亲的胸口，她的眼泪同水龙头无异一大颗一大颗从褶皱的皮肤上落下，她走到陈羽的身旁连忙抱住了他。

　　“我的好孩子。”

　　陈羽将手放在母亲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表示安慰。他将头瞥向病房那对着走廊的窗户，看见一女子正拎着一些东西走来，女人的目光对上了陈羽，陈羽的视线随着女人的走动看见病房的门把手转动。
　　女人将大包小包的保养品还有保温盒里面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这间病房不是普通的小病房，里面的陈列很是齐全，有烤箱冰箱电视空调，除去素色的床单病服和浓重的药水味基本上同酒店无异。

　　女人是陈羽的姐姐，陈琛。

　　陈琛打开保温盒，里面冒出滚滚的热气。

　　“本来今天给你熬了排骨汤送来，没想到接到电话，你从台阶上摔了下来，于是我想着还是熬好过来。”陈琛解释着自己来迟的原因。

　　虽然陈琛面上看似毫不关心的，但心里还是十分在意这个弟弟。

　　陈琛把排骨汤倒出碗里给母亲，由于医生嘱咐过现在还不太能使用固体类的食物，平时的食物基本上都是米糊，奶糊类。

　　母亲拿着勺子盛满一勺汤放到陈羽的嘴旁，他干燥发白的嘴唇微微开合。

　　突然他愣了愣。

　　勺子里的汤水全部变成了白粥，上面还有几点小葱，陈羽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周围的环境天旋地转，方才的明亮的病房一下子变成了暗沉沉的小房间。

　　陈羽的身体很热，鼻子不通气，他知道他发着烧。

　　稚嫩的小手上有几道淤青，他将勺子对着小嘴轻轻吹了吹，将勺子递到陈羽的嘴边用关切的口吻道：“小心点烫。”

　　陈羽愣了一下微微张开嘴，原先滚烫的白粥入到口中变成了汤汁。

　　他抬起眸子，看见明亮的病房还有自己的母亲父亲姐姐，母亲的手中正端着排骨汤。

　　陈羽将汤咽了下去，温热的汤汁随着食道流进五脏六腑。

　　见自己的儿子在发呆的母亲关切道：“怎么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