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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修道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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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美人鱼童话故事的书,让我想起了,有关鱼记忆的说法。这种畅想着实令人羡慕,鱼类七秒记忆的传说。
如果给你七秒,你会做什么?
白竞凭笑了笑,因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我不想选择忘记,哪怕是痛苦的记忆着,快乐的患得患失。
一幢不大房子,外边有庭院,里面的树年轮有些年头,决计比一个五岁的孩子年龄要长。
大树爷爷,稚嫩的声音不大,能清晰的听见。
一字一句,都特别清晰,孩子说话的发音非常准确。说话的语速控制的也非常好,可以看的出来,这孩子还是具有一些天赋。
中年夫妇,没有打搅孩子继续说话,而是在一旁听孩子继续说着。
中年夫妇都是教师,男的是教授,女的是中学英文教师。
大树爷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听说你是愿望树,专门给人完成愿望。
我看别的孩子,经常到你这儿,嘴巴咕噜噜的动着,还有一些叔叔阿姨,也是这样。他们拿着一些红布条,对你抛去。对了,还有钱币。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想必都是悄悄话吧?
我没有什么东西和你交换,只能给你讲个故事。
不多时候,孩子就完成交换的条件。
故事说的很棒,声音很完美。一旁的中年夫妇,漏出满意的笑容,犹豫比较陶醉,以至于笑了许久才点头。
白竞凭,他是不识字的,师傅没有教过他认字。他能看美人鱼童话故事书,看的都是里面的画。故事内容,还是听孤儿院其他小朋友读。
他并没有得到其他小朋友的眷顾和优待,自然故事也不是为他而读。
为了听到完整的故事,他每天像是小侦探,准确的说,是个跟踪狂。能读故事的小朋友被他跟个便,不放过吃饭上厕所。整整一个月下来,他才听到完整版的故事。
笑容里,不仅仅有的是满意。期待,希望,一种归宿感得以寄托。
中年教师夫妇,感觉今天运气很不错,来到孤儿院门口,就找到了他们满意的孩子。
他们没有立刻动身就进去,彼此望了望。
国学教授开口说道,这孩子真好,很合适。
英文女教师回答,和我们艺儿一般聪明。
中年夫妇,他们有过一个孩子,叫做周艺晨。是个优秀的孩子。
五年前,周艺晨做为球队最主力先锋干将,随球队一起征战巴西。
这次出征却是个永远,周艺晨走了,走的并不孤单,亲密的队友,喜爱他的教练,和他们荣誉的奖杯。一起被时间定格在了,飞机坠地的那一瞬。
他们是英勇的战士,是天之骄子中的出类拔萃,上帝爱上他们,天堂也喜欢上他们。他们被爱和喜欢带走了,或许是为了让他们,免受世俗的糟践。
艺晨那年十四岁,中年女英文教师,不由得嘴里缓缓说道。
她又说了一遍,艺晨那年十四岁!
嘴里呜咽声,挡住了她不由得缓缓说道的话。
按照这个推断,她应该还会说一遍。
可是只是剩下那嘴里的呜咽声,听起来极为难过。
中年国学教授,抱了抱他的正在呜咽哭泣的妻子。
他们近五十岁的人了,青丝里的白发,已形成规模。
这样的情景,我们是不忍心去看的,这能够看进心里。
孤儿院里的妈妈,经过树下的白竞凭,径直走向孤儿院的大门。
她去迎接中年夫妇,打开大门里的小门。
先生女士,您请进。
妈妈的热情无可挑剔,迎接的很有礼貌。
说不上哪里不好,也说不出口哪里好。
中年夫妇,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
面目上没有任何表情,尤其是国学教授。
那面目上的冷淡,可以凝结成霜,落地为雪。
可能是因为学习国学的严谨,可能因为层次上的差异,使得他们在领悟上,诞生出天壤之别。
如果人生是在修道,那么孤儿院就是我,人生修道的第一修道院。我的第一记忆就是在第一修道院里。
白竞凭的记忆里,追溯记忆里的最初,就是在孤儿院里开始的。他感觉这里就是他的家,因为这是他记忆诞生的地方。
刚刚走过去的那位妈妈,是素情妈妈。不过她不准许我们叫她妈妈,我们得要叫她素老师。
在她走过去之前,白竞凭叫过她一句素情老师。
其实我想叫她素情妈妈,白竞凭在喊过那句后,心里默默的说道。
紧俊着小脸,凝望着走过的素情老师。
我有点后悔,刚才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叫她素情妈妈。其实我好喜欢她……
白竞凭,没有继续在对自己说了,只是把眼神的交点,放在了正在开门的素情老师身上。
他想跑过去问问,为什么,停在原地的身体告诉他,哎,我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那边的热情与冷淡,并没有持续太久。实在是因为素情老师,真的很热情。
不仅在动作礼貌上,在之后的开口里。
素情老师说,刚见您们的面,就可以看出,您二位应该最受我们的欢迎。
你们是想要领养个孩子吧?
中年妇女,面目有些吃紧,迟钝缓慢,只是动了动口,没有听到说什么。
素情老师,继续说道,依然热情不减。
看二位,就是有学识的人,你们放心,我一定带你们挑到满意的孩子领养。
二位里面请,素情老师请他们进去。
素情老说,里面有很多孩子,我带你们去看。
我还是没有听到中年夫妇说话。
白竞凭,像是一缕干净的空气,再多的凝望也只能站在原地。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还是可以听见素情老师说话。
你们想要多大的孩子?看你们一定想要聪明,又有文艺天赋的孩子吧?
中年夫妇这次说话了,是的,我们想要个有文艺天赋的孩子,四五岁最好。
素情老师很开心,洋溢着笑容,一同前往孤儿院里的教室。
门开了,白竞凭也看见了。看着门开了,他们应该就进去了。
我就想和他们说说话,他们真的很忙吧?
暗暗的问了一句,这是他的猜测……
老师……
在门口,中年男国学教授,转过身来,指着白竞凭说道!
那个孩子不是你们孤儿院的孩子吗?
听到这里,白竞凭,心里一个咯噔,真的紧张了!
他们准备要和我说话了?
白竞凭,不由得喜悦起来,自然的微笑起来,和刚才凝望素情老师的眼神,一样专注。
哦……那是我们孤儿院的孩子,我们进去说吧?
素情老师只是看了我一眼,不是一眼。
只是转过头来,又回头过去,速度很快,在这个转回的路途中,一个忽略不计的眼神带过。
白竞凭幼小的心灵,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一幕,出现在眼前,能关于上自己的这一秒情景。
好快啊……白竞凭默默的给自己说道。
我望着他们一同进去,背影是那么清晰,甚至可以穿过木门阻挡。素情老师领着中年夫妇,没有回头,走的很快,样子热情急切。
中年夫妇,被落在了后面,他们迟缓的走动,像是前行,又像极了后退。
后来看到了他们的一个转身,仿佛这一刻停顿了好久,我的记忆里也是好久。
类似温暖,类似死亡前的回光。类似冰冷,类似诞生后的第一声嘀哭。这都是没有记忆,不会有感受的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在我这里,改变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有什么特别的才能。
可是当我望着,凝望着他们的眼神,是真实的,也是真诚的。
我只是希望,应该叫做渴望,也可以叫做期待。
我能肯定,一定不是迫切,一定不是强烈,决计不是多。
多那么一点要求,多那么一点关爱。
是否,能够像还孩子一样,被家长,成年人们,问一句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不用摸摸我的头问,不用温柔的语气,不用降低他们的身高,随意的便好。
要是那样,我可以顺便问问,我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可以不用告诉我,也不用耐心的教我,给我留下个期待也不错。
我知道,这些事情很难发生,机会就像深夜里微茫的光,是浩瀚天地里的蜉蝣。轻微,渺茫。
我是不会放弃,仰望一生,从诞生的第一声嘀哭开始计算,到死亡前的回光那一秒做为结束。
白竞凭第一次知道自己在流泪,记得自己开始有眼泪。
他不知道,往后的二十五年,他再也没有流泪。
这次流泪因为自己原本懦弱,微小。
他抹了抹,没有干去的泪水,那脸上的感觉,酥酥麻麻,气息里颤抖的身体,在呼吸间极速放大身体中各个发出的声音,通透的响彻整个胸膛。
他站在人生的第一次修道开始,在记忆里开始记住的第一记忆。我,白竞凭。我的第一修道院,在记忆最初次,教会了我要去坚强,努力的开始活着。
有感觉,有温度,像光一样,除去晦暗。
擦擦眼泪,白竞凭!我小声的对自己安慰道。
我要知道怎么写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