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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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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时榆听着歌等登机的时候,旁边的两个女生忽然发出惊喜的尖叫,她从顾自发呆的状态中抽身,顺着女生的目光看向那VIP通道里走出的人,身子有刹那的怔愣,随即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来。
耳边不断传来迷妹的惊呼声:“真的是William啊!”
“饱饱美颜盛世,最喜欢他穿白T黑裤了!!”
“微博上说他这几天会去国外拍摄,没想到能在机场遇到他。不行,我要发微博晒欧气!”
……
就算真被他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察觉自己当下的行径有些可笑,方时榆敛下心绪,才抬起头重新看向那边通道,却只堪堪见得那人离去的背影,一如记忆中的那般,宽厚似远山。
耳机里依旧播着歌,一句“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霎时间将方时榆的思绪拖入那场回忆的大雨,如斯光年,没有伞的小情侣奔跑至一处屋檐,檐下随风晃动的风铃,泠泠作响,原本模糊的对话愈发清晰,最后在方时榆的脑海里不断回响——
“阿榆,公司说,我很快就可以出道了!”男子如是说。
“你每天这么辛苦排练,再不出道,我是真的想去炸了你们公司!身怀珍珠不识宝!”
女子的声音里有着替男子的忿忿不平,却反被男子扣指轻敲了下额头:“整天净说胡话,也就你觉得我是块宝。”
女子摸了摸自己被敲的额头,尔后伸手去扯男子的脸颊:“你本来就是块宝,明明有更安逸的活法,非要送去被人折腾,你看现下都瘦得瘪下来了,捏着手感都没往日顺遂了。”
男子抓住女子作乱的双手,将她拉至胸前,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眉眼里的笑意让他的眼睛如淬了碎星子,扬唇笑道:“知你心疼我。对了,阿妈叫你今晚过去一齐吃饭,煲了你最爱的栗子鸡汤。”
“还是Auntie对我好,哪像你,顽古不化。”
“就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记忆里的雨下得没休没止,年轻男女的嬉笑打闹带着纯涩,犹如勾连着春日枝头新绿,也仿似一场无尽头的美梦。只是,方时榆抢先从这场梦抽身而出,落了一身狼狈,末了脸上露出半带苦涩的笑。
他,现今,是真的成了万千人心头的那块宝了吧。如今这般,挺好。
抵达香港时,已经是晚上9点。夜里的Hong Kong,便如它的名字一样,香港、香港,维多利亚港口停泊着返航的船舶,两岸的万家灯火似是在守候着这片港湾,潮湿的空气里带着淡似于无的海盐香。
方时榆此番返港一是为了工作,但最主要还是为了Nick的转学问题,Nick是她早年在国外领养的儿子,今年8岁,在美国念小学。事实上,方时榆很少回香港,她大学是在美国念的,毕业后又继续攻读硕士,后来因为工作索性留在了美国。但由于方父方母的年纪渐大,方时榆想多陪在父母身边,便有意带Nick回香港。
到家后,方父方母还未歇息,厨房的炉灶上温着汤,给她留了宵夜。看着室内灯下两人因笑而起的褶子,不知怎地,方时榆便觉得有一股子酸涩涌上心头,更加坚定了要回香港定居的想法。
她放好行李后,吃着久违的牛腩汤粉,间或与父母唠嗑着。
“你这次怎么没带Nick一块回来,我和你爸许久没见他,怪想他的。”方母是江南人,尽管待在香港几十年,但依旧改不了吴腔侬语,连带着她说的粤语也带着一丝糯里糯气,听着分外悦耳。方时榆听着不禁感叹,她的声控定是从母亲这里培养出来的。
轻啜了口汤,方时榆才回她:“Nick要上课,我想着这趟很快就回去了,便索性让朋友帮我照顾几日,也省得让你们劳心劳力。”
“分明是你懒得给他请假。”
方父睨了她一眼,与方母同仇敌忾:“你阿妈说得对。”
“有你们这么欺负顶亲的女儿的吗?”方时榆颇为幽怨地看着两人。
“Nick还是我顶疼的孙子呢。”方母不为所动,继续道,“你要是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给他找个爸爸,我和你爸也顶疼你。”
“阿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方时榆抿了抿唇,无奈道,“而且早两年我有意的对象,不是你们看不上嘛。”
方时榆不提这早两年的对象便也算了,提起就让方母气上心头:“你那次带回来的那个Lucien也算?gay里gay气的,不是你故意带回来气我们两个老家伙的?”
方母不知从哪学来的网络词,让方时榆忍俊不禁,心里为远在国外的老友Lucien默哀。但被方母说中戳穿的她又颇为心虚,此时索性沉默是金。
“你不要觉得你还年轻,你今年都要二十九了。”方母依旧絮絮叨叨地,方时榆从25听到29,也都听习惯了,只一味做好声控,沉浸在母亲的声音里。
直至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方时榆才有了反应——
“这么多年,我还是瞧着William这孩子最好,你……”
方母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妈,咸丰年代的事情,莫再提,莫再提,嘿嘿。”方时榆嬉皮笑脸说着,尔后低下头来兀自吃粉。
见状,方父冲方母使了个眼色,摇头示意她跳过这个话题。
方母又何尝不知这本是个尴尬的话题,但她始终觉得女儿和William这一段断得太过可惜,William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原先以为最后会变成自己的女婿……
一顿夜宵下来,尽管中间拐进了个深水池,但方时榆总归是吃得尽兴,与父母互道晚安便回房洗漱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