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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对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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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大火,焚烧了一切,却又留下了自己。
“不知火,你说,这场战乱什么时候会结束?”一个身穿华服的人端着酒盏,慢步向不知火走来。
他们歇于凉亭之中,而那亭外便是战火纷飞,一匹匹战马踏过那未寒之骨,一支支箭羽穿透那血肉之肤。
“我不知道。”不知火是这般答道,他又看了看亭外,继续,犹如梦喃般的说道,“我不曾知晓。”
不知火看到了,看到了那在战火中被降服的战士的下场,看到了那些被捕获的妇孺的惨状,他更希望自己未曾看到,未曾知晓,这样,便不会是如今这般景象。
华服男子对着他轻轻的笑着,轻蔑的眼神耻笑着不知火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怜悯之情:“这是治承年间,也就是平安京末期的寿辰之乱,也就是你们熟知的平氏于源氏之争,平氏男子皆战死,妇孺们身怀平氏宝刀小乌丸跳海自尽,未曾留下一族血脉在人世间。”
华服青年看着不知火渐渐变冷的视线,将那酒盏一饮而尽,似醉笑一般指着那些战死的士兵们的尸体对着不知火说:“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场,战场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旁的式神安安静静,仿佛不存世间,只是为华服男子蓄满酒盏,便隐去身形。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辨别生死?”不知火第一次看向了华服男子的双眼,那双漆黑的眼瞳似融入了天地万物,让人着迷。
华服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对着不知火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像极了那些满口道义却杀人无数的伪君子,我以为你早就明白,我以为你早就在千羽死的时候就明白,我以为你在千羽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能心慈,不能手软,在这战场上,只有生死,无论成败。”
酒盏中的酒晃出点点水滴,逝于此界,“你那不必要的懦弱可不要留在战场上,还有一个星期,还有一个星期,你就要上战场了,你的敌人可不会讲什么先礼后兵,所以说,”华服男子突然埋下头对着不知火耳语道,“记住,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务必请先下-手-为-强!”
语毕,那华服男子的身影也渐渐淡去,只留那语毕时的狂笑在这人世之间。
念家者,必身逝战场上;
畏死者,必丧命战火中;
顾虑者,必葬身铁蹄下;
若其此不畏者,必可归家,必可成器,必可大胜,此为兵道。
不知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缓解了昨晚因为熬夜过度导致的昏晕,大意了,要是在战场上……可是真的要死无全尸。
说到底……自己好久没有做过那一场梦了。
不知火叹了一口气,收拾好了杂乱无章的桌面,扭过头去,看了看今天的近侍表——三日月宗近?
他感觉到自己的头更痛了……又是一位难缠的老家伙啊。
“主殿?”不知火听到了门前的男声,翻了翻手中的战绩,却也是无心看下去了,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
“进来。”
烛台切光忠小心翼翼地将精心制作的早餐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站在一旁,尽心尽力的清理起了散落在地面上的资料。
“主殿,就算是工作也不能太拼命,如果损害到了身体,这可就不帅气了啊。”
不知火对每天一早就开始的烛台切妈妈桑的念叨谢尔不敏,但是清楚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对此举没有太过强烈的反对意识。
不知火:我能做什么呢?只能保持着微笑听下去。(颓废.jpg)
“烛台切,三日月宗近呢?”不知火疑惑的看着烛台切光忠。
却只看到一向以帅气自称的烛台切光忠摒除了一贯的帅气原则,弯着腰,捡起散落的资料,硬生生给不知火看出了几分颓废的味道。
而且,不知火还听到烛台切光忠以迟疑的带着几分不确信的话语对着窗户外明晃晃的太阳说道:
“大概,三日月宗近殿还在穿衣服吧。”
“烛台切,现在几点了?”
“大约,快八点了吧?”
“你们什么时候起床的?”
“五点左右。”
很好,沉默,沉默是今天的康桥。
最后,还是不知火揉了揉紧绷的额头,对着烛台切光忠说:
“我先把早饭吃了,等会儿,就去看看三日月宗近吧。”
近乎是在寂静的环境下吃完饭,不知火擦了擦嘴角。
“烛台切,我一个人去看他就可以了,麻烦你收拾一下了。”
“主殿,还是快去看看三日月殿怎么了吧?”
还真像是一个爱操心的妈妈桑一样啊。
“三日月宗近。”不知火疑惑的敲了敲三条家的幛子门,却没有得到回应,隐约之间,好像听到了衣料摩擦产生的声音,然后……
然后,不知火由于惯性的缘故,后背不知道被谁一推,好的,幛子门成功拉开,自然,也看到了——一个正在穿衣服的老爷爷。
“主殿?”不知火刚刚准备关上幛子门,转身走,调近侍,突然就被三日月宗近喊住了,“可否帮我穿衣?”
不知火,不知火他表示拒绝,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吗?
就像是你在上学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礼仪智美都有的学霸同桌,却发现他其实五谷不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生活自理废,需要你帮他扎头发,梳头发,顺便穿衣的时候,你有何感想,现在说出来还来得及。
不知火:我明明表示了我拒绝啊!!!!
不知火特别镇定的帮他拿出了小袖和单衣,犹豫着对着三日月宗近说道:
“那样先穿?”
三日月宗近想了想,指了指不知火手中的单衣,“好像是先穿单衣?”
这迷糊语气,搞得不知火恍惚间回到了年少时,整日都快成老妈子的时候。
“你过来。”不知火叹了一口气,认命般的替三日月宗近穿好了衣服,打理好了发饰,“你今天怎么这么久?”
不知火一边替三日月宗近将腰腹至后背的红绳系好,一边问道。
“小狐和兄长今天出征了,三条家只有我一个人了。”
不知火缓了缓,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三日月宗近喊的兄长是今剑,然后,手抖了。
刚刚快要系好的绳结又散了,只好认命一般,又花了十多分钟替三日月宗近系绳结。
不知火:我怕不是天生欠你的哦。
“多谢主殿。”暧昧不堪的语言在不知火的耳边响起,就好像,当年去茶屋看艺姬跳舞的时候……
三日月宗近眼中藏着秋水,似波澜,层层叠叠,美极了,也诱人极了。
“不谢。”不知火像是一个性冷淡一样看着三日月宗近,天下五剑之中最美的一位啊,不知火摇了摇头,对着他说道,“按时到天守阁。”
“喂,白川,战场上出现的付丧神怎么回事?”
“哦,是这个啊,古川铭的封印不知道被哪个傻子给破了,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顶上,毕竟那些新型时间溯行军可不好对付。”
“那些付丧神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可大发了,不知火,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斩杀的敌人是你的故人,你曾经杀死过的敌人是未来的你,古川她的封印是为了把这一段时间线给固定下来,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线,我们大家都不会出现。Do you know?”
“No,I\'m sorry.But……”
“好了,好了,别飚英语了,现在我们就等着上头下令就是了,你没懂是吧,我再给你解释一下,这一段不需要收费。”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
“不用……快拐回来,你老老实实听我说,不要出声了。”
“哦。”
“我们的前身是一个……嗯,怎么说,应该就是一个维护世界和平,保证历史不被改变的系统吧?但是,这些都是那些老一辈人的说辞,真相是这样的就是有一天,我们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位来自地狱冥府的大人,那位大人和时之政府签订了一套协议,我们替他们把此世不容之物给灭掉,他们把我们从生死薄上划去或是助我们成神,但是……他违约了。”
“为什么?”
“对啊……为什么呢?那时我们大家都在质问他,他却对我们说:‘尔等乃此世不存之物,定当不存于世,吾护汝等如此多年,汝等应当感谢。’他的回答是不是很神经?当时偏偏就是有那么几个人就信了,我就是想问问那几个人脑壳是崩了还是怎么样?我们替他卖命,报酬都没拿到多少,你他/妈的还替他说话。”
“之后呢?古川铭是为什么会……”
“等等,别急。之后我们之中就有一些不愿为他所用的人就脱离了组织自立了时政,与自己平时交好的,并且比较好说话的,攻击力高的付丧神们签订了契约,我们替他们完成一些心愿,他们替我们到达每一个出现虫洞导致变异的时间段斩杀一些不存此世之物,也就是时间溯行军。我们挑挑选选,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挑中了刀剑付丧神,反正就成了时政最开始的那个模样。”
“那些黑气是怎么回事?”
“执念,求而不得的执念。”
“执念?”
“人生来便有七情六欲,而他们生来就是一块铁,本就不懂这世间情感,如同孩童,需要一些人引导他们行走于人世间,所以,审神者——诞生了,但是,在审神者中,也分了好坏,也分了高低。所以,有些付丧神们开始有了人恶的一面,他们有了自己的——欲望,而且,他们还特别遵循自己的欲望,欲望求而不得,便成了执念,执念也有好坏之分,好的,例如追求强者,想要跟随或是跟上强者的脚步;坏的,例如占有事物,占有并且渴求那些本不属于他们的物品,所以……”
“所以,囚禁审神者这种现象便出现了,不是吗?”
“Bingo,但是,还有一种更糟糕的情况,直到现在,时政都不敢流出半点风声,那就是,神堕,也就是我们私底下说的暗堕。所以,古川家一脉便出现了,他们封印了付丧神心中多余的欲望,囚禁于他们本丸的后山上,并且每两年都会例行加固封印,但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封印松动了,然后又不知道被那个没长眼睛的人给弄出了一个窟窿,我们现在正在尽力补救,所以,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另类上的‘GAME OVER’了。”
“所以说,暗堕付丧神就出现了吗?”
“是的。”
“这几天有注意的事项吗?”
“等会我用传真机发给你,你可要好好看看,我这几年都没遇见过像这样好玩的事了。”
“知道了,报酬我会打给你的。”
“么么哒!”
“……嘟嘟。”
不知火挂了电话,想起现在战场上的情况和后方猪队友用力拉后腿的状况,他罕见的摘下面具,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不知火:我要回本家,我要回时间溯行军大本营,为什么我现在好不容易熬到了少将还有那么多事,我怕不是要秃。(窒息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