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新敌 ...
-
有人对他说，成长是孤独的，而一个人的成长，必定是艰辛的，熬过所有的苦难，向着自己挚爱的人道别，向着自己交心的朋友说上一声“I\\\'m sorry.”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人走下去，孤独的走下去。
不知火对此啼笑皆知，因为，他知道，前路一直有一个人一直等着自己，等着自己的成长，等着自己如同珠宝一般闪闪发光，而不是如同那史册一般尘蒙在藏书阁中。
可是那个人走了呢？前路，只能靠自己走了。
熊熊大火焚烧了一切，也焚了那一场年少的梦。
那个投靠时间溯行军的家主冷淡的看着那个燃烧的本丸，熊熊烈火在他的眼中燃烧，大火掩盖了他的一切，哪怕是他的未来还是过往，都已被这场大火——焚烧至尽。
那站在烈火边上的家主大声的似是宣誓一般的对自己的属下说：
“家主朴岛藤深因故意纵火焚烧本丸致大人受伤，面部全毁，所至此切腹自尽，以死谢罪，只愿大人们平息怒火，勿牵连朴岛妻儿。”
芒芒寒锋，铮铮铁骨，终归未折。
条条家训，刻刻尊崇，至死不渝。
即已背主，愿以吾之生死以平众怒，愿大人不曾牵连在下妻儿。
……
这就是——人类的忠诚啊。
从一开始便是以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何其的有幸，又是何等的不幸。
赌上了自己的家族，赌上了自己的名誉，赌上了自己能够参加这场博弈的一切，只是为了向那时之政府表明自己可笑的微不足道的忠诚。
何其的卑微却又何其的……可贵啊。
这次博弈，是你赢了，朴岛藤深，这次以你生命为筹码的博弈——你赢了。
“我谅解他。”这是不知火在看完信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他放下信对前来慰问他的人说，“若他家族之人前来投诚，大可纳入囊中，不必介怀。”
“可，大人,您……”的脸。
时之溯行军中的侍从还未来得及说完话，便听，那个被无数人赞誉的青年说道：
“无碍，不过，只是添上了几道伤疤而已，又何须在意。”
于是，他戴上了一张青铜面具，挡住了那脸上的道道伤疤却挡不住那无时无刻的其他审神者们打量的视线。
他依旧还是时间溯行军口中的“大人”，他依旧还是高层抛出去还没有收回来的饵，他依旧还是那个想着家的青年。
星空下，白色的月光温柔的照在不知火的身上，让这个本已经在复仇的道路上倦怠的青年泛起了层层睡意，他已经很累了，累到，连那最初的想法都开始动摇了。
“三日月，”不知火轻声的叫着自己今日近侍的名字，那个美得可以称呼为人间绝色的男子微微侧过身子看向不知火，
“主殿？”就连他对自己的审神者的称呼也继承了那来自平安京的风雅与淡然，也让不知火越发怀恋起了那个在自己儿时常常脱线并且不在状态的老爷爷。
“我困了。”不知火微微闭上了双眼，再张开眼时，却发现，他的眼中什么都没有，什么事物都未曾留下。
三日月宗近看向了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青年，短短的一眼，便发现了不知火深掩在心中的脆弱，是那么不堪一击却又是那么的固若金汤。
三日月宗近不知道自己的主殿以前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三日月宗近只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护好眼前这个青年，这是岁月留给他的教训，也是时光赠给他的礼物，人类啊，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是那么的渺小却又那么的耀眼，短短的岁月如同流星划过留下永不磨灭的记忆。
茶茶是这样，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青年也是这样。
“那便回去歇息吧，主殿。”
“走吧，三日月。”
说来不知火能够得到三日月宗近这把刀也算是一种境遇，在那一次如同历史上著名的“本能寺之变”的火烧本丸之后便收到了政府所谓的补偿，一振这世界上最为美丽的太刀，如月一般的刀纹，似层层秋水一般递进，如剑如芒的刀锋让人避之不及。
这是一振天下间最美的太刀，一振象征着权利还有欲望的太刀。
不知火抚摸着太刀的刀身，用一种完全是欣赏艺术品的眼光看着三日月宗近，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欲望也无贪念。
那时还未显形的三日月宗近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感受着那加速的心跳，那时的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心脏跳动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
“三日月宗近。打ち除けが多い故、三日月と呼ばれる。よろしくたのむ。”①
“我名不知火，三日月宗近，愿从今以后多多指教。”不知火神色严肃，低垂着的双眸被睫毛笼在阴影之中。
“那也请多多指教，主殿。”人类啊，都是那么的狡猾吗？为什么如此的引人注目呢？
不知火看向三日月宗近，眼神中的色彩足以让一个防备心够重的付丧神深思了。
三日月宗近恍惚之间好像听到自己的现任主殿轻轻地说：“原来，这才是你的模样啊……”带着未尽的语言深掩于心中。
这时，锻刀室的门突然被一个男人推开，打破了锻刀室内由于寂静而带来冷淡的气氛，而不知火却是侧头看向那个是今天的近侍的男人，压切长谷部。
长谷部可没有管锻刀室那奇怪的气氛，这位尽职的近侍气喘吁吁的对着不知火说道：
“主，第一……第一部队遭遇时间溯行军，全员重伤，队长……队长——一期一振濒临碎刀。”过于快速的脚步让压切长谷部被迫喘气，因为吸气和呼气而微微颤抖的身躯和被汗水打湿的深棕色的发梢。
不知火的脸色变了，第一部队是整个本丸最强劲和不可缺少的战力，要是少一个……
“带我去药室，顺便把药研藤四郎喊来。”直到这时，不知火才转过身对着三日月宗近说道，“三日月宗近，小狐丸将会带着你参观本丸，恕我失陪。”语罢，便随着长谷部匆匆离开，之留下了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二人。
三日月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那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的兄长，带着笑意说：“劳烦兄长了。”
小狐丸看着自己的这位名义上的弟弟，不知想着什么，却只是摇摇头对着他露出了微笑：“随小狐来吧，三日月。”
“主君，”一声虚弱的声音在不知火的耳边响起。
不知火按住他的伤口冷淡的说：“别说话。”可那一位付丧神依旧我行我素的将自己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在……呼……时间溯行军的队伍里发现了……发现了……付丧神。”他喘了一口气，“他们……呼……他们身上缠绕着黑气，更甚者……身上还长满了骨刺。”
不知火的动作一顿却又是若无其事的为每一位付丧神上好药，转头对着一期一振说道：
“一期一振，明日巳时到天守阁找我，汇报战况。”
“是。”温和的声音从那一个浑身都是伤却难掩其俊雅的青年口中说出，不知掩了多少风华。
“踏……踏……”连续有着规律的脚步声从天守阁三楼的走廊上传来，不知火走进了房间从内层的暗匣中取出了一本图册。
那上面精美的花纹让人爱不释手，其上的秘锁让所有的工匠都想要一探究竟，泛黄的带有玫瑰香气的纸张上不知记录了多少被掩埋在深处的秘密。
不知火叹了一口气，在那上面用德语写下了一段话：2146 am 7. Mai, gibt es neUe gegner auf dem schlachtfeld.②
也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
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办公室中响起，不知火看了看来电显示“啧，时之政府？他们那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喂？请问是‘火’阁下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前线出现了一些……新型的敌人，还愿您提醒身处前线的同僚，麻烦了。”不必要的停顿让这句话更加的含糊起来。
“我会做到，请问我上报的物质什么时候批发下来呢？”
“这……请您稍等，我们现在政府内的物质都很紧缺，愿您海涵。”
“海涵？哼——海涵？我能理解，可是前线的资源几近无，你希望我海涵什么？海涵一个又一个战力的流逝吗？还是——看着在前线的一个又一个的本丸消逝？”
“阁下，冷静一点！物质我们会发的，请您现在先安抚一下前线的人员……”拜托了。
“抱歉，我现在不想和你们说话，再见！”
这场通话以不知火单方面结束电话为主。
“安抚……安抚——你他/妈安抚给我看看。”不知火烦躁的踢着桌子，冲着那个不知道在那里的时之政府发着火。
“主殿？”木门前传来一阵迟疑的声音。
不知火调整好了心态，对着门前的那个人说道：“请进。”
身穿出征服的青年带着战场特有的锐气，但那温和的气质却又中和了这份战意。
一期一振微微欠身，对不知火慢慢地叙述这那一场几乎是以命相搏的战争。
“他们出现在池田屋，我带领这第一部队前去的途中，突然发现了几个躺在地上的刀剑付丧神，他们浑身缠满了骨
刺，缠绕着不详的黑气，就像是……”一期一振迟疑地看向不知火。
“就像是什么？”不知火疑惑的看着他，期待着一期一振给出的答案。
“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听到这句话，不知火的手顿了顿，却依旧若无其事的对着一期一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之后，我们本打算救助他们，但却被在周围埋伏的时间溯行军偷袭了，终是不敌，所只能回城。”说到这里，一期一振羞愧的埋下了头，继续说到，“终负主令。”
不知火将自从进门以后便士下座的青年拉起，摇了摇头，他说：“汝未辱命。”
跪坐的青年终是明了这场战役的成败。
不过生与死罢也，何乎其志？
一期一振，一生终得一振。
出生，烧毁，重铸，再刃……
不要背负太多，也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做得很好了，一期一振啊。
人生在世，不过一世繁华，终有落寞时节。
何况刀剑，何况冷兵。
不过战马之时，不过驰骋沙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新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