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绾梨》芈尧儿

8、第七章

　　第七章

　　一

　　第一遍鸡鸣还未完全落下，白芷便叩开了诸仙的房门。

　　诸仙睡眼惺忪地问：“大人，怎么了？这么早起。”白芷说：“给你们一刻钟整理好自己，下楼，用膳。”诸仙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寻衣裳，正发冠。

　　白芷和木辰慢条斯理地喝着白粥，余光瞥见最后一位仙子急匆匆地走下楼梯，拿绢布擦了擦嘴，说：“都坐下用膳吧，现在还早，客栈尚未迎客，我昨儿和店主打了招呼，这

　　粥菜都是特意备下的。”白芷顿了顿，说：“这也是你们在人界不劳而食的最后一餐了。”“什么？！”刚放下心进食的诸仙听到这话顿时炸开了锅。一仙官大着胆子问：“大人

　　何出此言？”白芷挑眉：“我昨天没说明白吗？下界历练是不派给银两的，要用自己赚。要不是凌雨凌瑞两位仙子的大义，我们昨天就该露宿街头了。从现在开始，我和木辰神君

　　不会管着你们，你们自己赚银两自己花，每月向我们汇报一下即可。只一条你们记着，别让我们感应到有人在用法术，你要是拿不出正当理由，天规处置！”仙子仙官们想着凌雨

　　凌瑞的下场，连声称是。

　　白芷起身对木辰说：“我吃好了。”木辰也跟着起身：“我也好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只留下几桌愁眉苦脸的仙人。

　　二

　　一出客栈，木辰便对白芷说：“你这甩手掌柜当的可真够好，就这么由着他们？”白芷两手一摊，说：“不然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我养着他们。再说了，你不也是甩手掌柜吗

　　？”木辰笑了，说：“托白掌柜的福，这千年来的历练，属这次最轻松。那么敢问白掌柜，咱们该干什么呢？”白芷回道：“当然是做活养活自己啊，木掌柜。”白芷，木辰相视

　　一笑。

　　三

　　白芷木辰来到街头，天正蒙蒙亮，闹市上也鲜少有人。白芷左逛来右逛去，指着一间早点铺说：“我就这家了。”木辰不明就里。白芷白了他一眼，说：“我就在这家干了。

　　”木辰感到好笑，说：“你怎么确定你在这儿干？这可不是买东西，你要干还得看人家要不要。”说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白芷，恍然大悟般说：“你不会是要靠色相……”还未

　　说完白芷就给了他一脚，忿忿地说：“我是靠才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惊为天人的佳人一下子变成了长相清秀的小村姑。木辰盯着白芷的新面孔，甚至还深

　　受摸了摸。白芷有些脸红。半晌，木辰方出声：“白芷，你这面具哪儿来的？无论从薄度，模样还是质感都与真人无异，实在是太精致了。”白芷有些得意：“千叶给我的。”木

　　辰点点头：“难怪，千化上神的易容术真假难辨，千叶也是尽得真传。”白芷推了一把还在感叹的木辰：“去去去，你也赶紧找活去，找不到，我可不养你。”木辰听了，不以为

　　然地说：“我木辰岂会要你一个女子养，别小看了我。”说罢，大步迈向别家店铺。

　　白芷在早点铺等了片刻，店主就来了。

　　店主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长相憨厚，衣服虽旧，但很干净。见白芷站在铺口，上前问道：“姑娘这是买早点？我今儿起的迟了些，害姑娘久等了。姑娘要吃些什么？”白芷

　　止住了他欲打开屉子的手，说：“店家，我不是来买早点的，我寻思着能不能在您这儿找点活干。”店主不可思议地看着白芷，瞧她模样还周正，便说：“姑娘，难为你一大早来

　　这儿等着，只是这小铺子我和老婆子两个人就够了，毋须再添人。姑娘你还是去寻别家吧。”

　　白芷笑道：“店家此言差矣，我看您的铺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两人是能打理，但多少有点忙不过，若再添个手脚利索的伙计，岂不更好？我知道您是看我年轻，许不经

　　事，那咱说好，头个月我不要工钱，您只将卖剩的包子与我管饭，一个月下来您若觉得好，再谈工钱，如此可好？”店家看着一脸真挚的白芷，似乎有些被打动，说：“那你等我

　　老婆子来了我们商量下再说与你。”白芷点头说好。

　　一蓝袄中年女子挑着担子走来，白芷估摸这那边是店主夫人。果然，她一走进，店主就迎上去帮她卸了担子，耳语一番。那中年女子频频看向白芷，终是点了头。

　　店主招手让白芷过去，问道：“姑娘哪儿的人，多大了，叫的什么名？”白芷答：“我叫白芷，今年刚十六，家住在一个叫不上名的僻地。”店主点点头，说：“你以后就是

　　我们店里的伙计了，现在先去把屉子里的馒头包子摆出来，快到早饭点了。”白芷应声而去。

　　四

　　好容易到了晌午，店才渐渐清冷下来，偶尔有几个小贩过来买包子当午饭。

　　白芷坐在板凳上出神，心想：人间干活可真累啊，在天界可就悠闲多了，不过这样的日子才有意思，充实。

　　“白芷--”“来啦。”白芷跑到店主面前，问道：“掌柜的有事？”店主笑呵呵地道：“什么掌柜不掌柜的，就三人的小铺。你叫我达叔就行。你看，这都到晌午了，你还没

　　吃饭，我让老婆子给你拿包子去了。”正说着，达婶从里屋走出，拿着四个包子，说：“我原早想拿给你，唤你几声你都没听见。包子凉了，我给你热了热，也不知你喜欢什么馅

　　，我都拿了个。你吃着喜欢我再去热。”白芷忙接过包子说：“不用了，不拘什么馅，我都喜欢，有劳达婶了。”达叔夫妇看白芷大口大口嚼着包子，不住地说：“慢点吃，别噎

　　着了。”

　　白芷是神，本不会感到饿，吃惯了佳肴的嘴又刁，但那日的包子却是吃的很香。

　　五

　　天色暗了，达叔达婶关了铺子，问白芷住哪儿，白芷胡诌了个地儿告诉他们和朋友一起住，他们才安心回家。

　　白芷走在街上，看着赶回家的人匆匆走过，无赖的踢着石子。忽的听见背后有人唤她，回头，是木辰。

　　白芷对木辰说：“早上我指给你看的早点铺，我现在是里面的伙计了，怎么样，厉害吧？你呢，你寻了什么活？”木辰打着哈哈，说不出所以然来。白芷瞪大了眼睛，说：“

　　不会让我说中，要我养你吧？”木辰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谁要你养，我就算不吃也不会饿。”白芷嘁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包油纸，木辰打开，是两个包子。

　　“别嘴硬。我们不用法术，身体也还是和凡人一样，虽不会饿，但不吃你就没力气，哝，这是我的宵夜，现在权当给你垫肚子。”木辰迟疑着，白芷抓起一个包子，直接塞到

　　他嘴里，嘟囔着：“要还的。”

　　木辰望着白芷，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痒痒的，似猫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