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木绾梨》芈尧儿

7、第六章

　　第六章

　　一

　　连着走了好几天才见到人烟，慢慢地，人越来越多，也越发热闹。

　　进了城，木辰嘱咐了几句，就让诸仙先逛逛，自己体悟一天，晚上在客栈集合，再作安排。一路上被人间吸引的众人一听这话，都欢呼着散了。

　　白芷也十分兴奋，看看这个头钗，摸摸那个锦缎，不亦乐乎。木辰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白芷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布偶，寻思着去赚点银子，这样光看不买实在难受。正想着，白芷猛然一怔，和木辰对视一眼，飞快地朝一个巷口奔去。

　　二

　　“哼，让你们欺负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就是，本仙也是你们可觊觎的？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白芷木辰还未走近就听见这话，不由皱紧了眉头。

　　巷中两个清秀女子一人一脚狠狠地踢着四名男子。那几名男子被踢了却仍一动不动，任由女子打骂，那场景，看起来着实诡异。

　　木辰冷冷地说：“你们在干什么？”

　　一女子继续打骂，另一个叉着腰转身，嘴中喊着：“真是多事，不走姑奶奶连你一块儿……”当她看清来人模样时，那个“打”字生生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咽也不是。“雨儿，你怎么……木，木辰大人，白芷大人，小，小仙见过两位大人。”打骂着的女子转身后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连舌头都打了结。被唤作雨儿的女子似是被这句话点了神，跟着跪在地上。

　　白芷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径自走到四名男子跟前，瞳孔逐渐化为浅红色。“听着，你们看上了两个女子，欲行不轨，恰被我二人撞见，修理一番，你们打不过，正欲往外离去。”说罢，白芷的瞳孔又重新恢复成浅褐色，抬手解了四人的定身咒。那四名男子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口中大喊：“好汉饶命，我们这就走……”

　　处理完这些，白芷挑眉看向木辰：“剩下的交给你了。”木辰微微点头，说：“摄魂术，今日有幸，得以一见。”白芷笑而不语。

　　木辰看着跪在地上的仙子，不带一丝感情的说：“进城前我嘱咐过，不得随意动用法术。”两个仙子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全然不似方才的悍妇像，娇滴滴地开口：“小仙也不想，奈何这四人一路跟着我们，欲行苟且，若不用法术，凭我二人，如何斗得过他们。”见木辰不为所动，转而跪向白芷：“白芷大人同为女子，应能理解小仙，望大人开恩，饶了小仙这次吧。”白芷若有所思，两位仙子以为白芷有所动摇，哭的更委屈了。木辰也看向白芷，他想听听她的意见。

　　白芷拨弄着手上的手链，说了句无关紧要的：“你们头上的簪子真好看。”两名现在手忙脚乱地摘下头饰，双手奉给白芷，讨好地说：“好看的东西应配好看的人，白芷大人若是戴上，一定更美。”白芷伸手接过，说：“晚上客栈集合，别误了时辰。”二仙谢恩起身，狼狈离去。

　　白芷看着手中的珠宝，嫣然一笑，说：“木辰，我请你吃糖葫芦。”

　　三

　　天色渐渐暗了，白芷等三十人聚集于城内最好的客栈。白芷挥了挥手，开了十间上房，叫众人先去天字一号房候着，说是有事吩咐。

　　白芷给自己和木辰倒了杯茶，小口小口地喝着。底下的仙人彼此看看，不知道要干什么。白芷终是放下了茶，轻飘飘地念出两个名字：“凌雨，凌瑞。”

　　被点到的女子扑通跪倒在地，身子抖得厉害，看那模样，俨然是白天动手的二位。白芷笑着说：“跪着做什么，你们可是大功臣，快起来。”凌雨，凌瑞不知白芷什么意思，只说：“小仙惶恐，请大人明示。”白芷说：“我们下来历练，天界是不派给钱财的，今儿能住上好的客栈，还亏了你二人的簪子。”凌雨，凌瑞一听，心里十分肉疼，那可都是主子赏的，价值连城，手里统共也没几件，竟教白芷卖了，但脸上不得不做出大方的姿态：“大人哪儿的话，能为大人分忧，是小仙的福气，怎敢讨赏。”白芷点了点头，说：“难为你们贴心，那我就不赏了。木辰神君也有话要说呢。”

　　木辰起身，说：“出发前，我曾让你们换装，去妆，为的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仍有人穿金戴银，招摇过市。进城后我也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法术，但我和白芷神女仍感应到有人擅用法术，你们说，该如何处治？”

　　沉默片刻，一仙官小心翼翼地说：“不服令者，轻残重杀。”另有一仙子接话：“按天规，历练中违纪者，可视为历练失败，遣回天宫。”凌雨，凌瑞一听这话，哭喊着：“小仙知错，小仙再也不敢了，小仙知错。”那可怜样让许多仙官不忍，但看着木辰冷冽的眼神，竟无一人上前求情。

　　“扑”“扑”只听两声倒地声，之后再无哭喊。

　　四

　　白芷默默收回按在凌雨，凌瑞额头上的手掌，轻描淡写地说：“今日，念她二人是初犯，我只废她们一根经脉，他日，如有违令者，杀！”

　　白芷说得很轻，但掷地有声。她的眼中闪着从未见过的寒意。众人忽然意识到，这位白芷神女，绝对不似表面那般柔弱。

　　众仙带着心中的震撼陆续回到各自房中，凌雨，凌瑞也被抬走。只是废一条经脉，死不了，最多疼半月就好了，白芷要的就是给她们一个教训。

　　房里最后只剩下了木辰和白芷。木辰看着白芷，说：“真不知花神大人可曾见过你这样。”白芷吐了吐舌头，与方才判若两人：“花神大人才看不到我呢。”木辰失笑：“你不知道通天殿吗？通天殿内的通天镜连接天人两界，诸位上神通过通天镜观察我们的表现，遇到危险也可及时施以援手。现在，不止花神大人，其他大人也看到你的本相了。”白芷脸烧得通红，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轻轻地说：“睡了。”木辰笑得眼都弯了，转而走向另一张床，吹熄了灯，也睡了。

　　五

　　白芷见身后没了动静，从被子里钻出个小脑袋，想：“木夏大人，他也会看到吗？”她的眼睛像黑夜里的星辰，一闪一闪透着亮光。

　　花神瞧见白芷的模样眼里满是宠溺，杀执顾着看杀茗一时没看见，只有不远处的木夏勾动了唇角。

　　六

　　不远处的宫殿里火光跳动，一黑袍男子端坐高位，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精致的酒杯。

　　“天界，又是一千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