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不悔》王知意

6、第六章

　　记得之前看到过一条微博，“读书的意义不在于发大财或者好文凭，而是在未来的日子里，你的生活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琴棋书画诗酒花。”江以梦看到的时候觉得说的太有道理了，报以了深切的认同。
　　可当她愈发陷入高中的水深火热中时，她越来越觉得读书，确然只是为了成绩。
　　也许这个想法庸俗，也许大多数人不屑一顾，但，难道不是吗？那些你向往的东西，往往都建立在成绩之上。成绩，也许不能决定你的结局，却是决定你下一条道路的钥匙。人在其位，便谋其政。学生学生，自然是为学而生。
　　江以梦决定发奋学习。
　　她每天在手心写几个单词，去食堂的路上在背。她在身上的口袋里都放了各式各样的纸条，有数学公式，有化学方程式，更有历史碎得跟饺子馅似的知识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到底是什么，目标又是什么，更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学习方法。但是哪怕事半功倍，哪怕走了一条又一条的弯路，她不怕。
　　她就是那个心急又想吃热豆腐的人，她只想出成绩。
　　老实说，作为一个发奋图强的高中学生，挑灯夜战基本上是标配了。晚自修下课的时候，当身边的人蜂拥而出去抢食堂夜宵的时候，江以梦开始整理这天的数学错题，又把厚厚一沓试卷塞进了书包里，回宿舍的路上还一边戳手指一边念念有词。
　　路上偶遇了从食堂抢了泡面出来的顾沁铭，被拍了两下肩还浑然不自知。顾沁铭气得大叫： “江以梦，你要学疯掉啦！问你啥你现在都说不知道，问题目也都说不知道，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
　　江以梦一愣，黑夜里也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就冲着顾沁铭傻笑了一下。吴翊曾评价过，这龇牙一笑，笑得着实太傻。索性不是太蠢，勉强可观。
　　那天洗漱完之后，江以梦拎着书包就爬上了床，完全无视了那一屋子叽叽喳喳的高谈阔论。她看题目看入了神，熄灯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抓过了手电筒就继续做自己的数学错题。
　　不一会，顾沁铭在床上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坐起来，“江以梦，你就别做题目了吧，这手电筒的光太亮，我睡不着的。”说完就又躺了下去。
　　江以梦一声不吭，笔尖呆滞了一下，一只手拉过被子，整个人躲了进去。
　　十月初，早已是入了秋，空气里都带着些萧瑟的凉意。
　　但是江以梦缩在自己不透气的小小被窝里，脑门上不停地沁出了汗珠，手心里全是汗，笔杆子在自己的手里完全没有办法顺利运转。小心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努力地吸了一口凉气。感觉每一颗汗珠都因为吸收了凉气而得到了释放。
　　定了定神，打算接着写。被子却突然被掀开了。
　　“你有完没完了，几点了，让不让人睡觉啊？你这灯光打在墙上，你的书翻来翻去，窸窸窣窣的，谁还睡得着啊！”
　　江以梦吓了一跳，立即掐暗了手电筒，懵懵地坐了起来。看着站在床旁边的人，叉着腰，气势汹汹。
　　良久，才有一个声音在黑暗响起来——秦怡的声音一向温温和和的，“沁沁，你怎么赤着脚踩地上，快回床上去。”
　　顾沁铭站着，依旧是很不情愿，嘟嘟囔囔的：“成绩差不就是上课不认真嘛，现在装个什么劲。我又不是没说过我一有光就睡不着，真的是自私……”
　　秦怡下了床，推着顾沁铭回自己床：“行了，你就快睡吧，当心明天着凉了你。”等顾沁铭上了床，又顺手帮她盖好了被子才回自己床。
　　回来的时候，她又踮起脚拍拍傻楞在那的上铺江以梦：“以梦，今天就睡吧，也不早了。明天再学。”说完就躺回了自己的床。
　　那个时候，江以梦真的是连一个“嗯”都不想说。胡乱地把试卷和纸笔塞在枕头下面，就趴下去把头埋在了枕头里。
　　黑暗里，一切都陷入寂静。
　　被掀开的被子依旧缩在床尾，只有枕头上慢慢地渲染开一朵硕大的水花。